第 21 章

    回家后,景誋把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问她:“想吃什么。”

    “你要做吗?”鹿之喃换完鞋,站在玄关处,“燕姨呢?”

    本来往厨房走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回过头看她,说:“辞了。”

    “啊!”鹿之喃几步路,蹬蹬蹬小跑到男人面前,“为什么辞退燕姨啊!早上我还跟她一起吃早饭来着,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说燕姨也在这工作那么久,你说辞就辞!”

    “你是石头做的吗,一点感情都不讲!”

    景誋没搭理她,脚步没停,往厨房走,鹿之喃跟在男人身后,嘴里一直攻击输出。

    “鸡丝面行不行。”

    “行。”

    鹿之喃下意识回答完,简直气的想打人,“我跟你说燕姨呢!”女孩拉住男人的手臂,阻止对方继续往前走,“到底为什么辞退她。”

    女孩那点力气,哪能抵得过景誋,男人索性直接连着小鹿挂件,一起带到厨房里,走到灶台前,他把鹿之喃抱起来,放到旁边空旷的大理石台上。

    “没辞退,以后会回来的。”景誋站在女孩面前,无奈道。

    “以后是多以后,下个月?下下个月?”

    景誋从她头顶柜子里拿出面条,说:“不确定,只要你在这住的时间足够久,总能再见到。”他又问,“龙须面还是乌龙面。”

    “龙须面吧。”

    鹿之喃没有再问,说到底燕姨的雇主是景誋,自己本就没有资格置喙太多,愿意如何都是别人的自由。

    只是她身边的人向来很少,与之亲近的更是不多,一旦熟悉,鹿之喃就不想对方离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后又后悔,她早就警告过自己,除去明理之外,不要再对任何人付出感情。

    可人的感情哪里能那么好控制,每天在同个家里朝夕相处,有些东西自然而然会产生变化。

    水开后,男人把面条放到锅里,盖上盖子后,回到女孩面前,说:“你在难过什么。”

    “在这个家里,你是不是只能看见她。”

    鹿之喃坐在大理石台上,视线角度正好可以和男人平齐对视,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其中意思,“你不在家,只有我们俩,我当然只能看到她。”

    景誋对这句话谈不上满不满意,只恩了一声,随后道:“所以现在她走,你只能看我了。”

    女孩这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语气表情都有些惊讶,“四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景誋没说话,绕过她坐的大理石台,从冰箱里取出提前炸好的鸡丝,装盘放进微波炉加热,鹿之喃觉得挺有意思,老男人吃醋角度清奇,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所以才把她辞了?”

    男人把计时器转动三分钟后,重新走回女孩面前,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不该吃醋?”

    景誋这次站的位置距离女孩极近,鹿之喃的膝盖顶着男人的大腿根部,她低头看,视线上移,觉得自己的腿只要稍稍一抬,就能勾住男人衬衫收紧下摆,缠绕一圈皮带之中的窄腰。

    鹿之喃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心跳倏然加快,可脑海里还是不可抑制的不断浮现画面。男人看到小姑娘的耳朵,逐渐浮上浅淡的红晕,很是不解,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四哥。”鹿之喃抬头看他,语气矫软,说:“今天也不能亲一下嘛。”

    听到这话,结合女孩方才盯着自己的部位,景誋这才察觉到她究竟在想什么,他抬起手,掌心向上捏住她的下巴,男人的手掌很大,掐住后,几乎能遮盖住女孩的大半脸颊。

    他问:“只想亲一下?”

    鹿之喃近距离盯着男人深邃褶皱里,棕绿色的双眸,在灯光的映衬下,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初见时,她觉得似毒蛇,相处月余换个角度看,只觉得这双眼不止于此。

    危险致命的毒蛇朝自己吐着信子,却让她忍不住想抬起自己的脖颈,心甘情愿奉上弱点,不计任何后果沉溺。

    计时器倒转至设好的终点,发出叮的清脆声响。

    景誋松开钳制女孩的手掌,不知是放过她还是放过自己,转身去做鸡丝面的最后收尾。

    吃过饭后,景誋催促女孩回房间洗漱睡觉,美其名曰还需要上学的人,不能熬夜。

    男人则是去书房,处理因为提早回来,深城堆积还没有完成的工作。

    结束后,景誋捏了捏因几天没睡好,略感疲惫的眉心,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出通话。

    电话在第三声后接通,景誋只说了三个字,“回来吧。”

    此时的郭浩正站在K国工地上,戴着安全帽,满脸灰尘站在风中,双手颤抖泪眼婆娑,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三个字简直是他听过这世上最美丽的句子。

    语气激动道:“我这就订机票,明天就能到公司!”

    “等下。”景誋打断对方喋喋不休的话头,说:“当年你处理鹿之喃母亲的后事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郭浩是除了景誋之外,唯一知晓鹿之喃是谁的人,这些年鹿之喃的所有事,都是他听了景誋的吩咐代为安排,包括部署其他人保护她的安全问题。

    “没有,小姑娘只问了句我是谁,之后就再也没跟我说过话。”

    “情绪呢?”景誋问。

    “也没有,没哭也没闹,火化后抱着母亲的骨灰就走了。”

    “你去临城,调查清楚她母亲的过往。”景誋又强调,“务必事无巨细,包括她们先前生活在哪里,身份经历。”

    听到不能回阳城,郭浩不免有些失落,问:“景先生,我还需要躲着鹿小姐吗?还要躲多久啊?”

    这个问题景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本意很简单,因为鹿之喃与郭浩有过一面之缘,再次见面难免不会被她察觉,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少年,所以才让他离开阳城。

    至于什么时候坦白,或是被她主动发现,都是未知。

    男人破天荒给自己的倒霉助理说了个大概期限,“也许结婚。”

    “啊?”郭浩下意识惊呼,随后又赶忙闭嘴。

    “怎么,你认为我们无法结婚?”

    郭浩连连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日夜盼望着您能和鹿小姐百年好合,早日结婚,幸福美满,恩爱白头。”郭助理连续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祝福倾囊相赠,只是他自己心里清楚,鹿之喃刚成年不久,距离能合法结婚还很遥远。

    如果自家老板不做人,刚满法定就拐到手的情况下,自己也得至少再被迫流浪两年。

    这些祝福景誋自然尽数收下,并且非常满意受用,心情愉悦道:“年底奖金翻三倍。”

    鹿之喃此时也窝在被子里跟明理通电话,质问她:“你说,贱人到底是谁!”

    明理不太明白鹿之喃为什么生气,也不太明白她口中的“贱人”是谁,问道:“说什么呢。”

    “就你身边那个,把手搂在你腰上那个,雄性生物。”

    明理这才知道对方说的是谁,道:“贺郁州。”

    鹿之喃在脑海里压根没搜索到这人,直接问:“贺郁州?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上次我在你身上看到的红印,是不是就是他。”

    “一两句说不明白,阳城贺家的,之前他不叫这名字,所以我们资料里没有,只有他的原名,贺洲。”明理解释。

    女孩压根不关心对方叫什么名字,“所以呢,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恋爱?”

    明理沉默片刻,想了想自己跟男人之间的关系,说了个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算,挺复杂。”

    鹿之喃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立刻炸掉,她坐起身,烦躁的扯了两把自己的头发。

    “我不管那什么粥,白米粥大米粥还是小米粥,我说了我不同意,你趁早离他远点,想谈恋爱可以换个正常人啊,你们俩都手拉手出门了,还不算恋爱,这人就是隔夜烂粥!”

    景誋从书房出来,看到鹿之喃卧室里的灯还在亮着,他走过去敲门,问:“还没睡?”

    女孩突然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声音,吓得心脏顿时疯狂乱跳,自己方才因为怒急气盛,没控制音量,怕对方听见,几乎是立刻把自己的手机藏进被子里。

    听见里面没声音,景誋以为对方睡了,想进去帮她把灯关上,男人推开门,没想到跟正坐在床铺中间,头发全部炸起来的女孩对上视线。

    他直接走进去,站在床边,问她:“没睡怎么不回话。”

    “手机太好玩了,玩手机来着。”鹿之喃说。

    男人听到后,视线扫了眼她拽着被子,空空如也的手,和像经历过二战的凌乱床铺,道:“玩手机,手机呢?”

    哈哈,女孩扯了扯嘴角,尴尬笑笑,说:“对啊,手机呢,可能被我玩死掉了吧。”

    景誋觉得自己在跟鹿之喃生活后,忍耐和忽略的能力呈直线上升,他甚至现在还会觉得,女孩说的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手机就是会被她玩死掉,丝毫不离谱。

    男人坐到女孩床边,抬起手放在她头上,动作轻柔的顺着她的头发,“睡个觉,怎么还把头发睡站起来了。”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胡言乱语·鹿之喃,几乎是立马上线,道:“站岗呗,它们每晚都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站岗。”

    男人的手指缓慢穿过女孩的发丝,把她站岗的头发都按扁,让它们下班。

    随后终于忍无可忍,抬起两只手掌覆在女孩的脸颊,轻微用力向中间挤压,把小鹿的嘴巴,挤成小巧的O型,随后还觉不够,手掌又动了动,在她触感绵润的皮肤上,摩擦揉搓。

    鹿之喃感觉自己的脸,在男人的手里像面团被对方揉圆搓扁,但她没挣扎,她现在就祈祷景誋能快点离开这里,千万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劲爆之言。

    因为她想起来,自己听到声音紧张后,压根没有挂断跟明理之间的通话,此刻那个手机,就在被子里她的腿上,男人的正下方。

    想也不用想,明理根本不可能会挂断电话,她本来就想知道,自己和景誋之间的真实关系。

    男人看着眼前,不知道在心虚些什么的小鹿,眼神乱转飘忽,说:“明早送你上学,想吃什么。”景誋问她。

    “随便,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鹿之喃说。

    景誋没有再揉搓她的脸,但手掌心里少女皮肤绵软的触感,让他也舍不得放手,转而像是在捧着她的脸,提议道:“那吃粥好不好。”

    鹿之喃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粥字,立刻说:“不吃粥,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吃粥了。”

    男人很是不理解,“方才还说不挑食,粥又怎么惹你了。”

    “我从今天开始挑食,发誓永远不吃青菜和粥。”

    男人托着她的脸,把女孩的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不吃粥可以,不吃青菜不行。”

    鹿之喃抿着嘴不说话,试图用沉默表达抗议,青菜和粥她都不想吃,这两样东西都会让她产生,生理性反胃恶心。

    房间内只开着一盏床头台灯,无论是场景还是时间,都让这间房里的空气,产生无端暧昧,逐渐缠绕在男人和女孩的呼吸之间。

    被他那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看,鹿之喃仿佛逐渐忘记,方才他们在讨论什么东西,也忘了被子里自己腿上,脱离两人之外,实际却在全程参与的明理。

    “能。”景誋说。

    鹿之喃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什么能,能什么。

    景誋缓缓凑近女孩,鹿之喃察觉到对方愈来愈近的举动,想说的话和表情都愣在原地,女孩没有眨眼也没有闭眼,只定定的看着对方凑近。

    男人的手还托着她的脸,他的手没让女孩动,而是低下自己的头,去接近自己内心深处最极端的渴望。

    女巫不会每天都去看莴苣公主,因为次数过多,距离太近,女巫怕自己忍不住会伤害公主,毕竟还远没有到达自己曾经设定好的时间期限。

    直到女巫开始与公主同吃同住,共同生活,天真的公主还会每天问,女巫到底会不会吃掉她,亦或者什么时候吃掉她。

    女巫不答,公主就以为不会,以为女巫同她一样善良。

    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男人到底克制的,没有再继续往前进,而是偏离原有轨道,如珍宝般捧着女孩的脸颊,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景誋身体力行用自己的动作,回答鹿之喃吃饭前在厨房的问题。

    能亲。

    景誋走后,鹿之喃躺在床上,头脑一片空白,她抬手用手心盖住自己的额头,仿佛上面还留存着男人炙热湿润的触感体温。

    直到她听到,被她藏在窝里的明理,在电话里叫自己。

    “鹿之喃,你刚才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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