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方沁苑主宅卧室内,持续许久的暧昧喘息戛然而止,方曼茹拢好披肩,下床走到落地窗旁的单人沙发坐下,女人裸露在睡裙下的双腿交叠,慵懒靠在椅背抽出香烟点燃。

    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毫无事后娇媚,她透过烟雾睨着还坐在窗边,未着寸缕的男人,说:“过来。”

    潘熙朗从旁边拿起衬衫刚准备穿上,但在看到女人微变的脸色后,又随即放下,保持方才的原貌走到方曼茹面前,动作间没有任何犹豫,俯下身跪在女人脚边。

    数分钟前还在抵死交缠的男女,此刻彼此间的沟壑仿佛永远无法跨过,女人垂眸,居高临下的睨着男人慢条斯理吸烟,男人双膝跪在地上低头颔首。

    方曼茹的头轻微仰躺,吐出浓白烟雾,说:“接近我的目的。”

    潘熙朗毫无任何隐瞒,直接道:“钱。”

    女人对他的回答不意外,甚至觉得很是无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她从未有过半分信任,只因无聊,养只能逗趣儿的狗,想看他为那所谓的欲望,到底能付出多少。

    “为什么要钱。”

    “为永不被任何人欺辱。”

    闻言,女人才给此时正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半分正眼,随后又发出毫不掩饰的嗤笑,方曼茹从背靠的姿势坐起身,香烟燃至过半,从缝隙转到指尖,说:“欺辱?”话音刚落,女人捏着烟蒂,动作间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按在男人还在泛着绯红的锁骨处。

    窸窣燃烧皮肉的滋啦声响迅速传出,纵使潘熙朗的鼻息间,已然闻到自己类似烤肉的味道,身体也丝毫未动腰背笔直矗立,甚至连眉头都不敢浮动褶皱,只有垂落在身侧的青筋暴起手臂,同握紧的拳和快要卡进皮肉的指尖,在昭示男人方才亲口所说出的话语。

    直到女士香烟彻底熄灭燃尽,方曼茹才把手松开,任由烟蒂如同垃圾般滑落在地。

    女人没有立刻开口说话,眼中神色不似方才眷厌,浮现出的兴奋,甚至比半小时前的激烈还要熠熠。

    “对你来说,这算不算得欺辱。”

    潘熙朗用自己的动作回答对方,男人眼中没有丝毫愤恨,甚至俯下身,如同毫无灵魂的牲畜般,脊背弯至人性所能到达最低劣的程度,亲吻在女人脚背处,说:“不算。”

    方曼茹对于如此举动,谈不上满意与否,当然也不会产生丝毫怜惜,她抽回自己的脚背,动作间不乏嫌味,方曼茹知道,潘熙朗这种人其实与她差不多,没有任何底线可言,如果有利益存在,在某些时刻,甚至连自己,都能毫不犹豫背弃。

    “方嘉泽那边继续。”女人重新掏出香烟,夹至指间点燃,语气是好像只有谈论到自己的儿子,才会有的烦躁情绪,说:“我不喜欢他不听话。”

    景誋把车停在燕大门口,鹿之喃刚要下车,被男人拉住手臂,说:“等下。”

    女孩收回手,重新坐好回头去看景誋,问他:“怎么了?”

    景誋没说话,棕绿色的眸只盯着对方的脸瞧,鹿之喃疑惑半晌反应过来,随后倾身凑近男人脸颊落下一吻,安抚道:“我来不及了,今天有大课。”

    男人对女孩这种主动亲近很是受用,景誋回吻她的唇角,抬手用指腹理了理她额前些许碎发,说:“下午有事不能来接你放学,晚饭你要在学校吃还是家里。”

    “学校吧,吃完回宿舍收拾东西。”鹿之喃的态度,像是完全接受要与对方长久同居。

    “好,收拾完别动,在宿舍玩一会,晚些来接你。”

    景誋说完,拉过女孩的手攥在掌心,随即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个东西,套在对方的中指,鹿之喃反应过来对方在做什么,下意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男人紧握的力度并不容许她挣脱。

    “您这是什么意思。”鹿之喃的脸色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景誋要同自己谈恋爱无所谓,但其他东西不可能,至少现在她不想。

    尤其是跟永远沾边的东西,她绝不会碰。

    “别想多,只是情侣戒指,没其他意思。”景誋放缓语气,没有计较鹿之喃对自己使用,此刻代表距离感的尊称,安抚道:“一份有纪念意义的礼物而已。”

    男人托着对方的手展开,鹿之喃这才看清楚那枚简约的素圈戒指,不是钻戒,外圈基本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最中心点缀着颗小巧黑钻。

    景誋看到对方的态度明显没那么抗拒,继续敲打小鹿外层坚硬的壳子,直至彻底粉碎,语气态度都很随意,继续说:“也可以把它当成普通装饰品。”

    鹿之喃听到这番解释意义,心里确实没有刚开始那般抗拒,或许只是自己想多而已,不过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抬眸直视对方的眼睛,问:“情侣戒指,那你的呢?”

    停在大学门口的车没熄火,播放一路的音乐也始终没停,内里氛围不同于女人歌唱的悲伤舒缓,对视的男女之间,诡异的蔓延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景誋听到这句话后,才从胸前口袋掏出属于自己那枚,同女戒的样式完全一样,包括表面圈宽和中间那颗黑钻,不同的是戒围,比对方大出数码。

    他给鹿之喃戴的是代表恋爱的中指,自己当然也要戴中指,男人拿着戒指从指尖推入,不料圆环却卡在关节处,无法再往下继续滑动。

    景誋皱着眉,神色很是懊恼,像是已经到达极不满意的临界点,他抬头,目视着女孩,说:“戴不进去。”

    鹿之喃刚要安抚他,就看到男人接下来的动作,景誋把卡在自己指间一半的戒指抽出,随即换到无名指,这次圆环丝毫没有卡顿,直推至到底,像是本就属于这根手指般紧密。

    口吻很是遗憾的说:“定制的没办法,只能戴在这了。”

    鹿之喃心里很明显不太信,定制的还能戴不进去?不过她没剩多少时间同景誋研究这个,她自己的是中指就行,景誋想戴头顶她都不管。

    女孩下车后,男人在车里目视许久,直到对方顺利进入学校后,方才启动车离开。

    大课讲座设立在礼堂,不同于景誋之前的自愿,这次全校同学必须到场,分批次,大一直至大四,学级混合到场。

    鹿之喃刚坐下,看到自己正前方三排恰好是方嘉泽,方嘉泽的邻座是潘熙朗。

    讲座还没开始,同学都三两凑在一起小声交谈,可不论声音多小,数量到达一定程度,就会显得格外鼎沸熙攘,让没有开口交谈的人深觉头疼。

    不知是谁,在吵闹的人声中呼唤名字,音量不是很大,但足够四周相邻几排听清。

    “潘强!”

    潘熙朗闻言,倏然回头,双眼用视线找寻叫这名字的人,环视一圈,那道声音却没有再开口,男人只好坐回去,想好要开口嘲讽方嘉泽的话全部忘记,完全顾不得方曼茹交代的事,那一瞬因紧张渗出的冷汗,逐渐浸湿不久前被女人用烟烫过,现在还没有结痂,皮肉处萎缩焦褐裸露的伤口。

    男人所有的举动反应,都被坐在后面的鹿之喃悉数捕获,刻印在脑中。

    方嘉泽与潘熙朗只相隔一个座位,自然也注意到对方反常的举动,但他没有过多好奇,也没有意深究,反而因为回头的动作,恰好看到坐在后面几排的鹿之喃,随后男人轻微点头示意打招呼,待女孩回应自己后,又重新转回去。

    讲座时长两个半,其实鹿之喃今天除了这个,再没有其他任何课程,走在回宿舍路上的女孩,觉得今天景誋肯定是有急事,都没怀疑质问她,毕竟对方那里有自己所有需要上的课程表。

    鹿之喃回去后没有着急收拾东西,而是换了套床品,随后仰躺在床上,看着阔别已久的天花板,似是在等待什么。

    几分钟后,放在耳边的手机响起,鹿之喃看到屏幕界面上的陌生号码,没有犹豫,滑动接听。

    “喂。”听筒里传来及其小心翼翼,又不乏有些气若游丝的声音,男人听到对面没有声音,继续开口询问,但说的话有些模棱两可:“是你吗?”

    鹿之喃知道对面是谁,易清霖,方嘉泽的父亲,她只回道:“是。”

    听到记忆里相同的声音,男人这才放下心,随即又开始紧张,好像怕接电话的是她,又怕不是她。

    “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不过你要来我这里,我会当面告诉你。”

    女孩并没有上对方言语中的套,随即嗤笑,说:“所以上次是撒谎。”

    易清霖没忘记自己费尽周折,才得到与她通话的机会是为了什么,他问:“你为什么要知道她的事,你跟她什么关系,认识吗?”

    鹿之喃坐起身,靠在床头,说:“你没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她就好。”男人的语气是很明显的恳求,他怕惹怒对方挂电话,像上次一样,头也不回就离开。

    鹿之喃在思考,自己究竟认不认识,如果认识,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可如果不认识,她们又血脉相连,互相依偎数年。

    孩子在没有失忆的情况下,不认识生养自己多年的母亲,真是有够可笑讽刺。

    “认识一半。”

    鹿之喃说完这句有些滑稽的话,随后低头看中指上戴着的戒指,她没想到,在这种回忆起母亲的时刻,自己居然还能分出些神想到景誋,他曾经好像也同自己说过差不多的话,他说自己有个一半的妹。

    “什么是认识一半?”易清霖不懂对方的话中意思,踌躇片刻,最后还是问出口,说:“她现在过的好吗。”

    其实易清霖想问,她幸福吗,丈夫待她好不好,身体有无疾病是否安康,可男人只能问出口刚才那句,易清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规避对方的家庭,就算是问好,也不敢逾矩。

    闻言,鹿之喃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窗边,窗户没开是紧闭的状态,自然无风吹进来,她说:“我现在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女孩挂断电话,就像男人想的那样,同上次一样没有回头那般果断。

    鹿之喃走下床,把门窗打开,正朝南的房间位置,只要门窗全部打开,在无风的天气,也能感受到穿堂而过的晚风。

    微风徐徐吹动女孩修剪到耳下的乌黑浓发,尾端扬起漂浮,鹿之喃站在原地闭上双眼,沉默的感受母亲,她也想知道,对方如今过的好不好。

    因被风包裹,从而感受到陪伴的女孩,心中纵使泛起哀泣,但唇角扬起的弧度,是与任何时刻都不同的满足。

    景誋打开包厢房门,看到里面已然坐在位置上等候许久的男人,也没解释自己为何晚来,只自顾走到他对面坐下。

    沈傅容也没计较,两人自小相识多年,景誋从前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看对方没有动作,他才开口,道:“还用我给你倒酒?”

    景誋把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旁,抬手解开衬衫最上层的扣子,在感受不到任何束缚后,说:“今天不喝。”

    “真够稀奇的。”沈傅容看他在自己面前,毫无在外那般正经模样,也没继续调侃闲聊,知道景誋应当是找自己有事,打电话时的语气明显不对,他把烟盒扔给男人,直接道:“什么事。”

    景誋把烟叼在嘴里点燃,也没兜圈子,说:“方家。”

    包厢内没有任何音乐,只有两个男人茶盏和酒杯在桌面的磕碰响声,虽然对方没明说,但足够沈傅容能听懂其韵中含义。

    “方家而已,还用得上我?”沈傅容不理解的点本身在这。

    男人双腿交叠,把烟叼在唇边,慢条斯理解开衬衫袖口,姿态是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过的懒散,语气鄙夷道:“贺郁州也有这意思。”

    沈傅容这次没说话,挺烦男人这打一巴掌蹦出几个字的态度,贺郁州而已,两人站对立面这么多年,就算有他,也不足以让景誋找上自己。

    景誋本意也不在对方问不问,继续说道:“十五股,半份技术归你,明面操作。”

    “你家那老头,也该下了。”

    短短几句话,里面包含的其中意思颇多,沈傅容本就在等时机,目前这情况,对他们彼此是双赢。

    “知了。”

    景誋毫无任何意外对方会答应,其实这些事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讲,但前段时间,因为他一通电话,自己就赶去港城,导致几天没见到鹿之喃,他很不爽,必须要找补回来。

    沈傅容知道景誋叫自己特意来一趟是什么意思,也没计较这点报复意味的心思,无伤大雅了。

    随后,沈傅容又看到对方在解另一边袖口,终于忍无可忍道:“你是否有病咗,全脱掉裸着算了。”随后注意到对方无名指戴着戒指,问他,“何时结的婚?”

    景誋解扣子的动作,听见这句话后,随即变成系扣,也没明确回答,只是唇角微勾笑笑,待全部包括领口都系好后,男人因目的已然达到,站起身拿起衣服要走。

    “去哪。”沈傅容问他。

    景誋往门口走,只给对方留下背影,回道:“接人放学回家。”

    片刻,沈傅容看着空旷的包间,觉得自己就不该来,他飞行两小时,景誋在这有待半小时?

    随后又觉无语,他才反应过来,景誋叫自己来的真正目的,真是有够痴线。

    还在上学结什么婚,很明显是在炫耀自己有女人。

新书推荐: 偏*******了 偏执财神的白月光飞升了 谁说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祝你是你 我去!我喜欢做菜! 海上的十六天 成为女王的狂热拥趸 穿成我推宿管后超神了 小可怜救赎计划[快穿] 天赋觉醒的我拯救世界[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