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明理下楼后走到会客室,刚推开门,就看到里面正坐着自己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两人,女人在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开口间毫无废话,说:“什么事。”

    夫妻俩在看到女人那刻双眼中瞬时迸发出精光,不亚于似是看到财神爷般,但说话间的语气却并不好,中年女人理了理衣襟,道:“我们想来阳城定居,你买套房子。”

    明理闻言,像是听到什么趣事,那双微上挑的眼尾眸中性味,她直视着中年女人,说:“年纪大脑子不好就去医院,来我这里装疯卖傻,打错算盘了。”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瞬间被激起怒火,站起身用手掌猛地把桌子拍到震天响声,后又用手指着明理,怒斥道:“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他涨红着脸,仿佛是真的在看什么不孝子般,“养父母也是父母,我们用你的钱是看得起你,给你孝顺积福的机会!”

    “你再大喊大叫试试。”明理语气不急不缓,甚至还在二人面前点燃香烟,慢条斯理吸了口后,掸了掸烟灰才继续开口,道:“真是世风日下,什么狗杂碎都敢自称父母。”

    “我记得你们之前可不是如此称呼自己。”他们早就无法撼动明理丝毫情绪,无恨无怨,亦没有牵绊,在她眼里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少爷,夫人。”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夫妻俩因这句话,方才愤怒涨红的脸逐渐泛白,不过不是羞愤,只是害怕而已,明理这些年从未报复过,这让他们心里觉得,或许对方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父母的,不然也不可能时隔数年,主动找上门来。

    中年女人还想争取,“我们那时年轻不懂事,不会照顾孩子,但怎么说也把你从孤儿院接出来了,没有生养恩,也有知遇之恩吧。”

    明理这次直接被对方这番话彻底逗笑,真觉得这夫妻俩不去说相声可惜了,脑回路真不是正常人可比的,直到笑完,收起那副表情后,面色重新归于沉静,她才说:“领养孩子就是为了找个免费奴仆,每天跪在门口迎接,跪在餐桌边伺候,入睡时跪在床边守夜。”

    “看来不止没脑子,还没读过书,我对你们可以说是施舍,可以说知遇之恩,至于你们对我,只会是提起就晦气的耻辱。”

    中年女人还想说话反驳,但被明理直接打断,只觉听到两人这声音就恶心,“没那富贵命,还想过财阀瘾,你俩能凑一块过日子,不去祸害别人,就算是你们此生唯一积过的德了。”

    男人为了目的,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无赖,向后在椅子上靠着,说:“那我不管,当初把你送回孤儿院弃养时咱们就已经说好了,你给钱,我放人,再者说你也吃过我家半年饭,那也不少钱。”

    明理逐渐有些不耐烦,鹿之喃还在楼上等自己,时间过久估计她会直接下来,小鹿虽然年纪小长得软,但性子却是比自己烈性的多,到那时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直接拿出杀手锏,一劳永逸到足够他们再也不敢来找自己,“还记得那笔钱就行。”

    “当年那笔钱并不是我的。”明理想到方才,女孩管自己要钱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给钱的人最近好像遇到什么困难,急需用钱,不如我把你们互相引荐一下,看是要还钱,还是能再捞一笔?”

    女人听到这话就急了,当年那笔钱早就花光,哪来的钱还,看她这么强硬,脸色愈发谄媚改变战术,音量放小,好声商量道:“你看你现在生意做这么大,怎么能没钱呢,我们真是急需用钱,不然也不可能求到你头上….”

    明理连话都懒得听完,直接按下对讲机,把保安队长叫来,深夜场所里多得是喝醉酒撒泼打滚的腌臜东西,没点路子也无法正常营业,五秒钟后,保安队长像是早就等在门口那般,甚至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明理从始至终半分都没动过,无视夫妻俩被按住后发出的惨叫声,仿佛也听不见那些被逼急,盛怒之下不堪入耳的辱骂嘶吼,她有点想吸烟,但想到马上要回楼上见鹿之喃,只好作罢。

    两人的嘴被捂住,室内重新归于安静后,女人讽刺又揶揄对着保安,道:“把少爷夫人丢出去。”

    保安队长早就收到,那个从不露面神秘二老板的短信,因为这才早早候在门口,就算明理不说,他也会把人扔出去,还得了命令,在明理看不见的地方,替她踹两脚。

    保安队长早些年母亲重病,走投无路间才来做这份,趋近于灰色地带,深夜里相对来说有些危险的工作,并且从开业不久后就在这里任职,两位老板对他而言都是贵人,能同时惹到她们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明理回去后没有找到鹿之喃,却在里面见到不算意外的男人,贺郁州正坐在距离床不远处的单人沙发,男人双腿交叠面色冷沉,看到女人回来心情也没有丝毫转好,甚至似乎更差些许。

    他定睛睨着明理,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说:“方才这里来过人。”

    明理本就无所谓对方心情如何,只把门关上后径直走进去,从酒架处取下本想今晚同鹿之喃品尝的新酿,说:“没有。”她知道自己现如今还不能与男人一拍两散,惹怒他对自己毫无好处,拿着两个空杯走到男人面前。

    女人刚把酒放稳在茶几,男人单臂伸出,把女人扯到自己腿上坐着,明理没料到对方会这般,一时不察栽倒在他身上,因地上铺着地毯,酒杯掉在上面并没有摔碎,只发出声闷响。

    贺郁州从背后揽着她,用指尖捏着女人的下巴,迫使她往床铺方向看,凑近耳边,说:“床上这么乱,你说无人来过。”

    她不说话,也不解释,男人不知自己现如今产生的是何种情绪,只想咬断面前女人纤长白皙的脖颈,让她永久刻着属于贺郁州的烙印,但最后他也只是咬了她的耳垂,随后用牙齿细细厮磨。

    “我以为我们已然达成某种协议,至少彼此能做到干净。”

    男人说话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明理耳蜗,最近接触过于频繁的原因,女人身体几乎下意识产生反应,不过她也没顾及自己那些变化,也没反抗挣脱桎梏,看着凌乱床铺,答非所问,说:“本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想要端到台面来,都不干净。

    听到这话,贺郁州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手指捏着女人的下巴轻微用力,迫使她转头与自己对视,男人磨黑的眸睨着她,“要名分?”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对方产生这种想法,随后似是想到什么,语气里颇有些解释意味,说:“现在不行,有些事还需要些时间处理。”

    明理在质疑对方的大脑是不是理解程序有问题,本着讽刺态度说出的话,到他那却变成讨要名分,女人即时打断他继续幻想,毕竟就算结束,她也并不想同贺郁州为敌,她说:“想那么多做什么,朝夕分明已难得。”

    贺郁州不是傻子,足够他听明白女人这句朝夕,不过是朝夕终有时,结束是早晚的事。

    他从前以为明理从来不问不争是大度,男人起先最早喜欢的也是这点,毕竟他有事在身,有些东西本就不是自己有资格能碰的,明理出现时好像一切都刚好,又好像自己已然等待期盼数年之久。

    现如今他才知道,不问不争,也许只是不在乎。

    贺郁州没把这些想法说出口,只是低下头倏然吻住女人的唇,随即没有任何过度动作加深,只要自己不放人,任凭她逃到天涯海角去。

    鹿之喃从监控画面里看到贺郁州后,就直接从后门离开,她先打车去公司找景誋,随后男人驾车两人共同回家。

    进入院子后,男人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把车停在房前,而是绕过侧方花园,径直开到最后,鹿之喃从未来过这里,她早知道蔷园很大,但那是因为只有一栋小楼而已,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这处。

    景誋把车停稳后,鹿之喃从车窗朝外伸头瞧看,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实在是因为这里,太像是凶案现场,前方至少千平米范围内,都是沙石硕土,甚至没有任何植物存在,满目荒芜,无论是活埋还是抛尸都是绝佳之地。

    女孩重新转回头,睨着主驾驶位上一言不发的男人,语气心情都很复杂,说:“四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句话把正在脑中想事的男人瞬间拉回来,随后又明显被这句话问住,下意识反问,还以为自己没听清,说:“什么?”

    女孩直接把话说得更明白些,甚至还把男人的手拉过来握住,神色坚定语气真诚,“到底是什么心事,以至于您对我起了杀心。”

    景誋现在着实有些混乱,纵使现在已经逐渐习惯,那不知是不是所有年轻人都如她这般,不同寻常的跳跃思维方式,也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每个字他都懂,连起来却是丝毫懂不了一丁点儿。

    还没等他说话,景誋就看女孩从车后座把自己的书包拿到前方,放在腿上左掏右掏不停翻找,男人只沉默坐在旁等待,看小鹿今天又要玩出什么花。

    片刻后,车里只能听到包里传来阵阵窸窣声响,像是在撕什么包装袋,随后女孩突然抬手冲男人伸过去,景誋也没躲,好似人类最无法控制的条件反射,在她面前完全免般,只感觉自己嘴里被塞了块东西,他不知是何物,待口腔内无法抑制分泌出液体后,才知晓是颗梅子。

    鹿之喃看对方没有吐出来,才放下心,说:“四哥,吃完这颗溜溜梅,你就没事了。”

    “?”

    男人不明白,也不理解,无论是对方说的话还是举动,景誋直接开口,没有拐弯问她,“什么意思。”说完后又想起女孩第二句话,补充道:“还有,你说我要杀你又是什么东西?”

    “不是杀我啊,那你早说。”鹿之喃心里松口气,她这些年已经习惯,无论待人还是看事,都往最坏的打算去想,从不觉得危险遥远,有些东西其实就在身边,就算是终身寿终正寝之人,人生中也会有数次同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只是自己没察觉到而已。

    小鹿凑近他,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俩,说话音量也细小如蚊,说:“那你杀谁了,是带我来帮忙的吗。”

    景誋听完直接抬手,用指尖捏住女孩脸颊两侧,厉声厉色,想要纠正她这明显不健康的思想,说:“小小年纪,动不动就是杀,平常也是,动不动就是死,手机会死什么都会死,我劝你趁早把这毛病改掉。”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鹿之喃这种行为和说话方式很有趣,但他永远不会这么认为,喜剧的终点永远是悲剧,有时她的思想越跳脱,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越难过,那种从内而外的悲戚,像是无法抑制般在自己心里肆意蔓延。

    景誋没控制力度,松开时女孩脸颊两侧,氤氲着很明显的手指印,虽然没哄她,但也没忘记解释为何带她来这处,男人的身体重新坐回去,目视着前方车窗外,说:“这里原本是人工湖。”

    鹿之喃揉着自己虽然不痛,但泛着炽热的脸颊,配合道:“哦,那湖呢。”

    “填了。”景誋说。

    “哦,为什么填。”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哦,那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鹿之喃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顺着对方问,从未觉得自己思维方式不对的小鹿,只觉有些委屈,虽然明理也不赞同自己的某些方式,但她还是觉得没错,因为自己本就如此才能顺利长大。

    景誋不打算跟对方,再继续进行没营养循环往复,永无止境的绕口令,他侧过头,棕绿色的眸睨着女孩,说:“从今天开始,我每晚在这里教你学习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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