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你在这坐了多久。”鹿之喃问她。

    “从你系紧拉链后。”景誋对她伸出手,鹿之喃不假思索回握,借力站起身,随后男人把睡袋收好,单手牵她离开这处。

    两人在外用过餐后才开车回程,到家后又分别去洗漱,把在外过夜的尘灰沙土洗净,鹿之喃的头发不长,吹干很快,出来后却没看到往日会在卧室里等待自己的男人。

    手机在床边响起,鹿之喃看到屏幕显示是景誋,附耳接通,男人像是知道对方在找自己,只说,“在花房。”

    挂断后,她把睡衣换下,又重新换好衣服去找景誋。

    走进被红色蔷薇包裹的玻璃花房,鹿之喃看到男人如同往日那般靠坐在固定位置,景誋冲她招招手,说:“来。”

    不同于上次的牛奶,景誋这次特意选了瓶度数不高,口感顺滑的果酒,他从上次在鵺就发现,鹿之喃好像格外偏好这种口味,他端给女孩,说:“尝尝,味道如何。”

    女孩同之前那样,一口喝下小半杯,男人盛放酒液的盏是口径大,常用来喝威士忌的杯具,鹿之喃这口确实不小,景誋今天并不打算管,想喝多少都随她。

    “好喝的。”鹿之喃没把酒杯放下,用手端着,随后把鞋踢掉,整个人蜷缩抱膝窝在沙发边角。

    男人的手臂搭在扶手处,两指间捏着的酒杯自然垂落,侧眸看她,说:“同鵺相比,哪个更好喝。”

    鹿之喃能听懂对方这句话意有所指,回视他,说:“你都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景誋从来不开口问,定是提早调查过自己,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会计较介意,谁都不想要一个浑身充满秘密的伴侣,或许有人会觉得对方这样做是不尊重,但对始终理性清醒的人来说,互相背调实则在正常不过。

    “我知不知道,在于你想不想我知道。”男人今夜喝的酒还是和女孩不同,他给鹿之喃用威士忌杯装果酒,自己用威士忌杯装红酒。

    品种不同,器具和杯中之物不匹配,他想让鹿之喃不必拘泥于各种规则,永远百无禁忌,只要他们彼此间始终坐在同处,手里掌控同样准则,那些腌臜东西推翻又如何。

    “如果你不想,我就什么都不知。”

    鹿之喃好半晌没开口说话,期间给男人递过三次空酒杯,景誋默契陪她沉默,每次都还给女孩几乎斟满。

    她知道景誋已然知晓全部,贺家方家还有易清霖,甚至是自己的母亲,没必要再次重复,倏然开口间,说:“我原先不叫鹿之喃。”

    男人顺着她说,“叫什么。”

    “有好多,野种,赔钱货,没用的东西。”鹿之喃并无任何悲伤情绪,语气平缓道出,那些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偏见与罪恶,“虽然只有两岁,但我记得。”

    景誋又回忆起初见她时,那副瘦弱的小身体,脸上脏兮兮,眸中麻木空洞,却独有双小鹿般圆圆的眼睛,他突然很想知道在对方心里,自己当年究竟是何种模样,问:“为什么叫鹿之喃。”

    听到这句话,鹿之喃才反应过来,她似乎很久没有想起那位,从不出现神出鬼没的游戏制定者,就算自己许久没刷过那张卡,对方也没找她,“是个好人取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好人?”

    景誋想过许多对方会给自己的称谓,资助人,恩人,甚至是玩脑残游戏的精神病,独独没想过会是好人二字,他回想起病房再次初见时,女孩好像也如此称呼过自己,只是多了个老板前缀。

    鹿之喃抱着酒杯,额头搭在膝盖处,说话间传出的声音有些闷沉,似是怕对方不信,又重复遍,说:“是大好人。”

    随后抬起头,神色认真看着景誋,“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你得跟我一起称呼对方好人大哥,我觉得他年纪应该比你大,现在应该有四十岁?”

    “想都别想。”男人直接拒绝,他现在内心思绪极其复杂,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如今也就过去十年,自己当年分明才十八岁,怎的在她印象里会是三十岁?

    鹿之喃不明白景誋因何如此抗拒,“我都没嫌弃他老,你怎么还叫不成。”随后,女孩叹了口气,继而说道:“不过可能没这个机会,我们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

    “只希望他别死吧,或者死之前能见一面。”

    景誋听完,只想把她扯过来打一顿,他现在很后悔自己方才多嘴开口问,原来在女孩印象里,自己如今是个四十岁高龄的男人,给予的真诚祝愿是别死,希望是死前见面。

    可最后景誋到底没说任何,他把自己的酒杯递到女孩面前,说:“要交换吗。”

    鹿之喃看到对方手里,不同于自己杯中的澄澈颜色寡淡液体,是明艳热烈又浑浊的暗红,还没尝,她似乎就已经感受到其中苦涩,没多想,鹿之喃把自己的杯凑前,示意交换。

    景誋拿过后也同鹿之喃那般,甚至一口喝下更多,浓烈果香掺杂着酿造沉淀后的发酵,这是他首次品尝此类味道,景誋向来不喜或轻易尝试新鲜事物。

    “我从前不叫景誋。”男人喝完后,没再碰方才的红酒,而是继续在杯中蓄满女孩的味道,“或者说,并没有名字,只有单数字四。”

    “景四?”鹿之喃抬头看他,从前听旁人唤四哥,曾疑惑过男人分明没有兄弟姐妹,又何来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的本名,“为什么?”

    “她在我之前,有过三个孩子。”景誋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讲述什么旁不相关的事,“从第一个半岁夭折后,她的情绪时常崩溃,导致其余两个没出生就胎死腹中。”

    “直到我出生,也没改变她的状态,身体状况甚至更差急转直下,常年需要卧床休养。”

    “在记忆里,生我之人从未正眼看过我。”

    鹿之喃觉得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逻辑道理,“那你父亲呢?”她问。

    景誋从不在女孩面前吸烟,此刻只能压抑着喉咙哑涩,不停一杯接一杯缓慢喝酒,鹿之喃盯着男人微仰起头喝酒时,那格外明显滚动滑落的喉结,才突觉,自己好像鲜少认真观察他的情绪,脾性太过理智的性格,在生活中总是会被人忽略。

    忘记他也是活生生的人,那些从不显露出的情绪,只是平静之下,不平静的压抑。

    “于他而言,后代本就是拴住女人,或利益的手段而已。”景誋抬眸,看四周布满红色蔷薇的玻璃花房,这些东西只会让他产生厌恶,没人知道他有多想毁掉这里,常来并不一定代表喜,或许只是想要永远深刻铭记。

    “因为无人在意,所以八岁时,我私下联系她的家人把她放走,从那之后,只剩下我自己常年独居在这里,再后来,她丈夫派了两个年轻女佣来照顾我,或者说扼杀,折磨。”

    景誋收回视线,重新看坐在身侧,此刻一副乖巧模样,认真听自己讲话的女孩,“她们会强迫我换上女装跳舞取乐,趴在地上学狗吃饭,用绳子捆住身体,绑在转动的风扇吊顶。”

    “因为她们想看,穿着公主裙的真人旋转八音盒。”

    男人没有全部说出,那些过于恶心的事,他并不想鹿之喃知道,被她听只会脏她的耳朵,其实还有被强迫观看影片,八岁的男孩其实完全可以有正常反应,但自己毫无反应时,她们甚至会用手进行抚摸,再不行,就是永无止境的鞭打和饥寒交饿。

    鹿之喃完全想不到景誋曾经会有这种经历,她看着眼前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男人,完全无法把他同可怜,凄惨,这类词语联系在一起,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她们最后什么结局。”

    景誋放下酒杯,伸出手把女孩抱到自己腿上,看她不由自主紧蹙的眉,先用指腹舒缓抹平,再摸摸她的脸安抚,说:“死了,就在后院被填的湖里。”

    闻言,鹿之喃刚被抚平的眉头又重新皱起,面色甚至比刚才还难看,男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别担心,我只说那里面藏有几箱黄金,她们乘船下水后为争夺发生打斗,最后脱力,双双溺死在湖底。”

    对待感情一知半解的女孩,还是问出心中疑惑,“所以她不爱对方,那为什么要结婚,被强迫?阶级差异?”

    景誋听到这番话,喉咙处发出轻笑,凑近她的唇轻缓转碾柔吻,两人的距离极近且都没有闭眼,互相对视间看彼此,男人与她鼻尖相触,说:“不是,她家族在意大利的产业并不逊色景家,自然也无强迫成婚。”

    “喃喃,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是很脆弱的东西,它会因为很多原因而消散,时间金钱,争吵乏味,诱惑欲念。”他本意并不是要让女孩不相信爱,而是对待任何事物,都要看两面性,“可是我们不能否认,它曾经确实存在过。”

    景誋的拇指摩挲女孩的脸颊,棕绿色的眸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唇,鹿之喃现如今对这种眼神很熟悉,她知道男人现在的表情,是想亲吻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迟迟没有落下。

    鹿之喃没有等,直接凑近吻他的唇,景誋本就在等,等女孩的主动,结果如他所料,等来了女孩的第一次主动亲吻,两唇相触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自己此刻正在体内剧烈颤抖的心跳。

    景誋并不需要对方做太多,片刻便转客为主,手掌托住她的后脑,手臂收紧揽着女孩的细腰,撬开唇舌加深这个吻,对于男人来说,鹿之喃甚至不用朝自己走完一整步,只要半步,自己就会永远站在她身边。

    这次他尝到的小鹿味道,与之前以往都不同,因她方才喝的酒是自己那杯,葡萄的苦涩回甘在女孩口中肆意蔓延,只是就算自己的味道此刻布满樱桃清香,在触碰到她后,好像又再次被悉数尽掩覆盖。

    景誋说的交换,是交换杯中酒,亦是交换那些曾数年藏在心底,只有自己知晓的秘密。

    如今彼此间又在亲密交换唾液,向来贪婪不知足的男人,此刻却无比希望能同女孩交换,不同于唾液,而是更亲密接触后而产生的液体,甚至是都不完美,也不纯粹的灵魂。

    鹿之喃的手臂情不自禁攀升至男人的脖颈,从前只被动接受的女孩,现在的手指却插在男人后脑处的碎发间,动作轻缓细密摩挲,头发很容易牵动人身体所有感官,第一次被如此对待的景誋,甚至开始止不住的颤栗,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愈发控制不好力度收紧。

    母鹿死亡后,迷茫的幼崽在这十年间,只靠看似胜算极小的目标活着,可如今遇见此刻正在亲吻的男人后,好似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期盼。

    夜夜经历半种程度情事的女孩,不知是因为男人的酒度数太高,还是终于下定决心,从此刻彻底接受这段感情,某种反应顺势而来,百褶裙也增添许多不属于出厂时的原始褶皱。

    男人熟练拨开探入,轻轻跟可爱的东西打招呼。

    景誋松开她的唇,开始吻她的耳侧,脖颈,到达锁骨处时,舔舐间还伴随着齿间细密摩挲,粗重又暧昧耳边萦绕,同空气中能闻到的酒香攀升发酵。

    他发现鹿之喃好像在亲密时,略微施加力度刺痛反而能放大她的感官,为了证实自己猜测,除去牙齿撕咬外,男人正在动作的拇指开始在外试探轻按。

    随着小鹿更剧烈的反应,景誋内心剧烈攀升的颤栗瞬间至顶,在里和在外的手指逐渐并拢收紧,力度倏然加重捏起,结果是预料中的,小鹿像是被猎人追杀至掌下,扼住喉咙,发出临死前的哭叫哀嚎。

    男人还在吻着小鹿纤长白皙,此刻向后仰,形成柔美弧度的脖颈,喉结滚动吞咽,像是在品尝耐心等待数年,终于得来的猎物,哑音开口,“我不是好人,但我爱你。”

    “所以请安心踩着我这块土地,去做你想做的事。”

新书推荐: 综英美当救世金手指是游戏系统 祈路昭昭 我真的只想种田 我的青梅竹马不对劲 清穿之太平圣女 红线引,烟花醉 替*******下 第五个不存在的季节 寄月 他有点难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