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程烟忽然又想起了方才的场景,她忽然发现,这人刚才若非收了手,自己在那般松懈的场景下应当至少都会被伤到,最多护住萧许川的周全。

    “殿下,当年对不住您的事,今日算是了了”这话方一说完,这位福公公就倒在了地上。

    程烟完全不清楚为何这人自尽,对不住萧许川的事?何事?又怎么就了了?

    萧许川看着倒在地上,嘴边溢出一丝黑血的福公公,萧许川立马握紧了程烟的手,语气是极少有的严肃“烟儿,待会切忌不可暴露身份,从此刻起你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武功,如非必要,尽量不同旁人说起咱们的关系,就当萍水相逢的朋友”

    程烟不清楚萧许川为何突然这般严肃,莫非那群人开始动手了?可是这福公公又是怎么回事。

    程烟还未来得及说话,萧许川便压低声音继续说着“现在开始,咱们回我的另一间府宅,关于你的事一件都不能提”

    程烟一路上都不曾主动开口说话,但是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可能自己事先做好的准备起不到作用了,将远远不够。

    而萧许川此刻仿佛对她的担心远大于对他自己的,她有些担心,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护不住萧许川……

    程烟想了想,轻回握住了萧许川的手。

    萧许川步子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压低声音,话语几乎藏匿在人潮中“别担心,我说过,护你周全”

    他仍旧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萧许川的话音很低,藏匿在人群中,程烟却听得真切。

    “嗯”程烟微乎其微地发了音,应答着萧许川。

    两人越走行人越少,等到抵达府宅门口之时,才重新看见大批的人。

    重兵把守的府邸。

    程烟目光打量着这群人,萧许川牵着她的手微微松了力道,又微微握紧。

    她目光重新看向萧许川,萧许川这些动作绝对有原因,但她如今不知道,只是她能看出萧许川原本的打算不起作用了,按着萧许川原本的打算,他应当要装作同她不认识,可此刻同她并未松开手。

    至于这座府邸,想来也很明显了,萧许川原以为只是那个小宅子暴露了行踪,却不曾想这座府宅也暴露了。

    对方似乎是皇室的人……能于皇城中发动这么多人的,应当只有皇室中人,只可惜自己多年不曾接触皇室中人,不然就凭着这些守卫,应当也能清楚对方是何人。

    今夜皇室不是有消息说有私宴?莫非也只是个幌子?

    程烟在心中默默想着。

    萧许川领着程烟朝大门走去。

    门口一人身着一身戎装,目光在程烟的脸上停留许久,又看了看程烟的一身衣裙,那人出声说道“殿下,陛下在府内书房等您”

    程烟见眼前人有些眼熟,而眼下这层层重兵,就算自己提前送去刀帮的信件准时抵达,派人前来,也救不出两人,唯一可能只有一人尽可能拖,而她和萧许川之间,很明显能拖时间的,在武功这一方面上只有自己。

    “有劳赵大将军了”萧许川皮笑肉不笑地礼貌说道。

    赵大将军……程烟忽然知道为何看这人眼熟了,赵大将军,赵武,师承程勇,也就是程烟的阿翁,赵武幼时是程勇在沙场捡回来的,为了赵武日后有口饭吃,程勇教了他武功。

    赵武幼时见过自己,但所幸此刻带着面具,他应当不能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萧许川带着程烟往里走,赵武抬手拦着二人“等等,这位姑娘是?”

    萧许川眸光落在赵武那只手上,将程烟朝自己拉近了些“怎么?皇叔还交代过只见我一人?”

    “殿下进去吧,陛下等了许久了”赵武欲拉住程烟的手又收了回去。

    程烟压下心头替阿翁清理门户除了这人的想法,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武虽比自己年长,但武功绝不及自己,但是此刻,人多势众,待日后,背叛程家的,一个个她都要讨回来。

    萧许川带着程烟于一路的士兵注视下,进了书房。

    书房门口还守着重兵,萧许川抬手打开门。

    程烟从前其实只见过当今皇帝一面,只是匆匆一面,只是那一眼程烟印象极深。

    当今的皇帝,是萧启的胞弟,也是萧许川的皇叔,名唤萧暝,萧家的人长相向来都出众,哪怕是萧俞广没反的时候,萧俞广也是远近闻名的公子将军。

    萧暝却同常年征战沙场的其他萧家人不同,他反倒风度翩翩,身上不带有血腥的杀气,他从来都是一副儒生模样,萧暝因着其母亲怀着他时随同萧俞广在战场上,因着受伤动了胎气,不曾养好,因此,打娘胎里,萧暝就一直体弱,他精通文史武理,可却从来动不了武,甚至也很难做到书中所言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萧暝体弱,难以适应变化频繁的环境,因此,自小,常常都是萧启随同萧俞广征战四方,而萧暝则留在一方安全的宅院,等候捷报。

    也因此,当是萧俞广因着常年征战的旧疾复发离世时,皇帝之位落在了萧启身上,这一件事,在普罗大众看来,都是毫无争议的结果。

    毕竟,萧启随同父亲走天下,天下谁人不识君,可萧暝,纵然也常常书信献计萧俞广,但终究常年居于一方宅院,知晓他的人在极少数。

    也曾有与二人皆深交的人说过,若是太平盛世,萧暝或许会更适合这帝位,只可惜,那时候是诸侯四起,群雄争霸的乱世,江山是打下来的。

    却不曾想,萧启继位没几年,便因病突然离世,萧暝于匆忙中继位,萧暝继位之初,广布仁政,深得民心,本以为是开明的君主,却不曾想,随着萧暝继位时间越来越长,萧暝逐渐不顾世间事物,所下政策皆为无理无道之法,再后来,更是放任地方州县贪赃枉法,长年累月地不见踪影。

    可也因着这般行径获利之人多为权势贵族,他的帝位也无人能够动摇。

    程烟此时再次面对面地见到萧暝,她本以为此人多半变化很大了,却不曾想,恍若初见,儒生气息,风雅无双,只稍稍多了些帝王的威严或者说是那种万事万物皆不放于心中的轻蔑。

    萧暝眼神中的云淡风轻与萧许川的大不相同,萧暝是因着心觉众生不配,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轻蔑,而萧许川则是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觉众生重于所有。

    萧许川看着萧暝,却没行礼,而是拉着程烟入了屋。

    萧许川进屋之后,径自寻了位置,让程烟先坐下,而后自己坐于程烟身旁,萧许川话音轻飘飘的,倒是藏着讽刺“皇叔若是有事传唤一声即可,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萧暝抬眸笑着看着两人,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程烟看着萧暝脸上的笑,心觉熟悉,这两人都是喜欢表面笑着实则在憋坏点子的人,这点倒是真像。

    “川儿日理万机,又如何能听得到皇叔的传唤”萧暝缓缓出声说着,仿佛像是一位亲切的长辈在说后辈不常看望他。

    萧许川闻言倒是慢条斯理地将话丢了回去“皇叔抬举,皇叔贵为天子,传唤何人不是易如反掌”

    两人谁也不急,只慢慢地拉扯着。

    程烟默默听着声,未曾主动做些什么,她还不清楚这萧暝具体是什么情况,这人这些年深居简出,连刀帮传来的关于他的消息都很少,以至于自己当是甚至一度快忘了这人的存在。

    “川儿倒也真将皇叔视作天子,如今民间皆传,闲王萧许川要起兵颠覆了这王朝,夺了朕手中的天下”萧暝话音中听着真诚,倒像是更愿相信萧许川,等着萧许川给自己一个解释。

    “民间传闻若是皆可信,朝堂上奏便也无不可批,皇叔明鉴”萧许川嘴上说着明鉴,确实半点想要萧暝明鉴的意思都不曾有,他话音中满不在乎,内容倒是在为自己辩驳。

    程烟看着两人一来一去的扔着话,看似尊卑有序,长幼有道,实则该有的礼节一个没有,各自坐于一方,甚至连眼神都少给对方,但两人对峙的气氛倒是很明显。

    “可若是皇叔也觉得这民间传闻当真在理呢?”萧暝话音落下,他忽然抬眸看了眼萧许川,却又染上些许喜色地看向了萧许川身旁的程烟。

    萧许川察觉到萧暝看着程烟,他亦抬起眸,看着萧暝,他冷漠地说着“如今这闲王府重兵包围,皇叔想如何也是一句话之内”

    “呵,川儿倒是当真会捧,哦对,这位姑娘是何人,川儿倒是尚未介绍,可是我那可怜的福公公的仇家?”萧暝将话锋转向了程烟。

    程烟听着“福公公”三字,心中警惕提高了许多,这福公公方才刚自尽于河边,这消息,这人明明在闲王府,却这么快就收到了。

    萧许川闻言,慢条斯理地接着话“福公公死于自缢,皇叔当清楚,至于这位姑娘,她只是臣侄在上元节灯会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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