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许川哥哥他……”程烟想说萧许川必然会再入宫,必然会与你再见,只是如今这四周都是监视,这话还是不说的好,只是这奶团子哭的着实可怜。

    “你在宫中好好学着,听夫子的话,日后有本事了,想见你许川哥哥也不一定非在宫中不是?”程烟思来想去,还是给小孩画了饼。

    萧隶还是在止不住地哭,孩童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程烟好歹养大了一个程暧,也养了一阵子的程鹿萱,她想法子转移着话题,她想到一个话题,出声问道“你如何得知姐姐在这?”

    萧隶突然被转移了话题,愣了愣,眼角的泪珠都还没刹住车,流了下来,萧隶没再管着脸上的泪珠,只吸着气应答着“我听宫人说父皇带了位超美的姑娘,放在这没有牌匾的宫中,我让我宫里的……”

    程烟闻言连忙让萧隶噤声,她大抵知道了事情经过,应当是小孩听到着消息后心中好奇,派人探了探,萧隶宫中的人从前见过自己,也就自然认识自己,知晓在这宫中的是自己之后便向萧隶说了,只是这事若是让萧暝知晓,怕是全宫的人都会被杀。

    萧暝不会责怪萧隶,但大概率会杀了给萧隶报信的人。

    程烟余光看了眼周围,所有的人都是眼线,罢了,下次见萧暝得换个条件,救下这宫的人,萧隶能长在一个能信任的宫中,已然不容易。

    “你听姐姐的,现在回去,认真读书,不要提及有关你许川哥哥的任何事,更不要说起姐姐,好吗?”程烟耐着性子说着。

    “姐姐,我想来找你”萧隶话音中还带着哭腔。

    程烟抬手揉了揉萧隶的脑袋“你放心,姐姐不会走,姐姐教你的是权宜之计,为了咱们好,咱们先暗中各自行动,答应姐姐好不好?”

    萧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头。

    程烟不知道眼前的奶团子懂得远比她以为的多,萧隶自小便知道因为自己于母亲相近,便再也见不到母亲。所以,任何他所想要亲近的人,他都只能装作不亲近,才能再相见。

    程烟刚欲让萧隶回去,便见萧隶宫中的人追了上来。

    对方看见自己,神色惶恐,匆忙朝程烟行了礼,程烟微微点头,那人又朝萧隶行礼说着“殿下,先同我等回宫可好?”

    萧隶点点头。

    宫人如蒙大赦,牵着萧隶回了宫。

    程烟看着萧隶平安离开这个地方,才稍稍安心。

    她直起身,拍了拍日夜驻守宫门口的两位士兵“二位大哥,今日之事,可否再给在下一日时间再上报,你看我也不曾给你们添过麻烦并不是?”

    士兵面无表情,也没有回答程烟的话。

    程烟垂了垂眸子“这样,我答应你们,若有事,我一人扛着,我这条命在你们皇帝眼里还是挺值钱的,你们看这样也没风险,还有个人情不是?”

    程烟这商量的法子倒是颇像从前萧许川同人做交易的模样。

    二位士兵对视一眼,低声彼此商量着。

    等着商量出了结果,二人看着程烟说着。

    “太子殿下对宫人都好,我们答应最多一日,明日这时,若还未解决,我们必然上报”

    程烟立刻笑着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两枚银锭交给两人“多谢,多谢啊”

    程烟回到宫内,开始思索该如何与萧暝做这笔买卖,她对于萧暝来说,有价值的已经不多了。

    一整日下来,程烟都想不出一个多好的法子,反倒发现了此时的隐含风险,若是被萧暝发现自己还惦记上了他的太子,只怕这太子都可能都会有事。

    万般思索之下,程烟索性打算到时候再看,总而言之明早必定得让萧暝过来一趟,无论如何都得保住萧隶,反正就这一条命,多霍霍几次也无妨。

    程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曾想,不等自己想法子让萧暝来一趟启明殿,萧暝已然下了早朝就自己来了这。

    只是今日萧暝来的时候,程烟没再拿着树枝试图恢复力气,而是只身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程烟原打算等早朝一结束,自己就开始寻死觅活,好让萧暝过来,这法子确实很损,她也不太想尝试,毕竟程烟万万没想到,一代江湖女侠最后只落得这个结果,可自己实在不太擅长想这些,若是萧许川在,说不准还能想些体面点的法子。

    所幸最后萧暝自己来了,自己也不必用上那损招。

    萧暝径直来了院子,他刚在院中落座,就有两名守卫守着暗门的入口。

    程烟躺在摇椅上看着不远处坐在石凳上的萧暝,她难得地主动同萧暝打了招呼“早”

    萧暝招了招手,全公公立刻给萧暝倒着茶。

    萧暝慢悠悠地说着“听闻昨日隶儿来寻你了?”

    程烟悠闲晃悠的腿顿住,听着这话,程烟从摇椅之上起身,坐在萧暝对面的石凳上。

    萧暝将一杯茶挪到程烟面前,慢条斯理地说着“我虽然不在乎他人生死,但是也不至于随意杀戮”

    程烟显然不信,倒也未曾反驳,毕竟今日站在自己门口的两位大哥不曾离开,也还在,这一事便可以说明了两点,一则是说明了不是他们告状,二则是说明了萧暝的确没有滥杀。

    否则宫门口那两位自己应当已经见不到了。

    “你与隶儿相识?”萧暝慢悠悠地询问着。

    程烟闻言抬眸看了眼萧暝,她又看向这茶水,出声回答着萧暝的话“这茶非得放茶叶?”

    萧暝问的话如同废话,若是不相识,他又如何会特地来问自己,显然他已经知晓了答案……

    萧暝明白程烟在噎自己,说自己问的废话,也是,自己既然知道二人见过面了,自然也很明显了,自己也清楚两人交谈的内容。

    萧暝听着程烟的话倒也不恼,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隶儿信任你,也很喜欢你”

    程烟听着,但没应答,她不清楚萧暝在想些什么,近些时日以来,萧暝的情绪都变化无常。

    萧暝似乎也不在乎程烟的回答,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说起了程烟“你是个聪明人,从前也有一身好武功”

    程烟没太明白萧暝的意思,莫非是想杀了自己?可是萧暝不至于这么早就要了自己的命,还是说……萧许川出什么事了?

    程烟出声说着“什么意思?”

    萧暝见程烟话音中明显的情绪起伏,他露出笑“别担心,我只是觉得你应当清楚在隶儿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让隶儿与你往来并无不可”

    程烟闻言,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萧暝明明与萧许川不对付,可看萧许川同萧隶的关系,显然萧暝是愿意萧许川与萧复来往的。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萧暝会说的话,程烟将信将疑地看着萧暝。

    萧暝看出程烟眼神的含义,他说着“你想问,我为何答应?”

    程烟一如既往地没说话。

    萧暝也一如既往地自顾自说着“我只是,忽然间有些担心,隶儿太过孤单罢了。”

    程烟听着这话,莫名从萧暝的身上看到了些罕见的人性,她忽然出声说着“那……”,刚出了一个音,程烟又闭上了嘴,她不知此时是否是谈判的最好时机。

    萧暝看出程烟的欲言又止,兀自笑了“你是想问那宫中的宫人?”

    萧暝将杯中凉透了的茶水倒了,招招手,全公公立马添上了一杯新茶。

    萧暝轻飘飘地说着“这宫人,我不会留”

    程烟刚欲说话,那是一整个宫中的人的生死,他怎可这般轻易决断。

    萧暝没让程烟有开口的机会,他只轻飘飘瞥了眼程烟,而后漫不经心地说着“程杖是人臣,故而不曾教过你这些,隶儿日后会是皇帝,是君主,他不该轻信身边人,尤其是这些宦官婢女,君臣有别,从不是礼教,而是警世之言,他们如今已然相处了有些年份,隶儿尚且年幼,不该在他宫中留有熟人”

    “所以你便要杀了他们?”程烟对萧暝的话心觉荒唐,更因他这般轻易定了数人的生死而愤怒。

    “死人才不会出事”萧暝听着程烟的愤怒,他倒是仿佛好脾气一般同程烟继续说着。

    程烟闻声,微微低头,看着那置于石桌之上,不曾有过任何波澜的茶水,如同那些明明只是认真做着自己的事,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惦记上了性命一般。

    程烟慢慢出声说着“你将这世间所有人都看作敌人,自然人人皆不可信,你口中所言,不可轻信,你又如何替他抉择,何人可信,何人不可轻信,又是何人不可信,若依你所言,人人皆诛之,这般下去,萧隶只会长成暴戾,嗜杀成性的人。”

    萧暝闻言只轻笑,他眼中满是讥讽“若你觉得这世间尚有可信之人,那我只能说,这便是你如今困于这深宫的原因。你若觉得你尚有机会出去,可你是否发现,你的亲人,你所珍视的武功,你所怀念的生活都已经成了从前,程烟,你早该醒了,你所惦念的,都只是从前,都早已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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