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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夫人

    冬雪消融,万物复苏,肃亲王的车架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西河。他来时只带了勇伯侯府的两位郎君,去时却带走了裴家两位郎君以及武安侯家的郡主。

    这车队与来时相比,可壮观了不少。

    节度使离开辖区自是早就上京禀告过,这些年裴洛宁在西河,还是第一回回京述职。好在西河在他的治理下还算民生和睦,百姓和乐。

    裴莳琅与裴洛宁同乘一辆马车,随行的是二位郎君的贴身侍女,晚棠和翘儿。

    群姑姑也在随行车队之中,她借着与长公主的关系,裴莳琅自然不会拘着她。沾了她的光,晨薇剩下的责罚也只能日后再算了。

    不过让裴莳琅没想到的是,崔渺渺居然主动向他要去了温翎。理由是,那辆马车里有个侍女对温翎有恶意,为了保证一路的和睦,温翎便跟着伺候她。

    “本郡主让你来伺候我,你可觉得委屈了?”马车上,一身便装的崔渺渺,歪着头问道。

    温翎受宠若惊连声说不敢:“能服侍郡主,是奴婢的福气,怎会觉得委屈。”

    温翎其实有些庆幸,那边裴洛宁与裴莳琅都在,她夹在中间,才是难堪。

    崔渺渺抬手撩开车帘,同行的马车里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个侍女说借就借来了,看来裴莳琅也没有多看重她。

    果然就是那个丫头在危言耸听。

    温翎不知崔渺渺的打算,只是一心盘算着为何她都离开了几日,还未收到关确或者铜影的消息。

    公子说留在西河还有要事,究竟是什么事。

    思索间,便有下人过来传话:“郡主万安,队伍赶了几日的路程,王爷说前头路经城阳县,稍作休整再出发。”

    崔渺渺闻言一笑:“好,正巧本郡主感觉身子疲乏,停下来休息休息才能更好赶路。”

    队伍停在城阳县最大的客栈外,肃亲王对外保密了身份,只道是路过的富商带着两个侄子休息。

    见对方气宇不凡出手阔绰,店小二立刻收拾出四间上好的客房供他们选择。

    最中心的屋子肃亲王一再推让,反倒是选择二层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位置。

    众人也只是猜测,肃亲王低调行事,若有危险,刺客应当也不会想到肃亲王会住在哪里。

    于是最中心最宽敞的屋子就落在裴莳琅的头上,他倒是本分带着晚棠和醉山住了进去。

    “这就是这间客栈最好的屋子了?瞧着可真一般呢,连咱们裴府最次等的屋舍都不如。”醉山一入门便四处观察,发出如此的感叹。

    晚棠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嗔怪道:“好了,出门在外自然是比不得家里的,城阳县是个小县城,也不好过多要求。”

    “行了,阿舅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是挑剔起来了。”裴莳琅道。

    醉山得了骂只是嘿嘿一笑:“路上便瞧着郎君心情不好,如今骂了人,可松快了些?”

    晚棠道:“二郎君您看,醉山啊可着劲的哄您开心呢。”

    裴莳琅只是淡淡答道:“你们啊,每回猜本郎君的心都猜不准,这回又是猜错了。本郎君心情好的很,一路上风平浪静,没遇上什么风波打家劫舍的,能有什么坏心情。”

    晚棠和醉山最是知道他的口是心非,皆是笑而不语。

    晚棠支起窗棂往下看,正巧看见一群女郎们穿着不一样的服饰,兴高采烈地往西边走。

    “奴婢瞧着咱们是赶上了什么节日,今日街上好生热闹啊。”

    醉山闻言也赶忙凑过来看,看到街上貌美的小女郎们笑弯了眼:“是啊是啊,郎君你看,外头这些女郎们的打扮和平日里不同,倒像是在纪念着何人。”

    被他们二人一唱一和,裴莳琅被勾起了兴趣,探头往窗外看去。

    女郎们身着浅紫色广袖襦裙,裙摆盛大层层叠叠绣满了紫荆花样,乌发高高束起,头上只别了一朵紫荆花。

    额间用紫色花钿点缀,眉目淡雅,般般入画。

    似乎是察觉到楼上有人偷看,底下的女郎纷纷抬头望去,见到是一张郎艳独绝的少年面庞。

    他分明不含笑,可偏生那双多情的眼眸,平静无波时反倒成了勾魂摄魄。

    底下的女郎冲他甩了甩帕子,随即羞赧的低下头去。

    裴莳琅一惊,连忙站远了窗户边。

    好家伙,差点又惹上一笔风流债。

    “郎君你躲什么呢?”醉山疑惑,又凑过去看,却发现那女郎见了他当即变了个脸色,羞愤气恼地跑远了。

    醉山不知所以,却被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晚棠笑了个彻底。

    裴莳琅笑着看着二人斗嘴,门外却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他离门口最近,自然地前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温翎出现在他视线之中,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来开门的会是他。

    裴莳琅的笑意凝结在脸上,算起来也好久没曾与她好好碰过面了。她与几日前相比倒是消瘦了些,面上也不似从前一般总是带笑。

    “拜见二郎君。”温翎回过神来,连忙行了礼,“怎么是二郎君亲自来开门了。”

    裴莳琅将门轻轻掩上些,只留了半人大小的宽度:“顺手的事。”他就站在这门缝之中,挡住了他一半的脸,“怎么,郡主那待不住了,想求本郎君要你回来?”

    温翎嘴唇微张,摇了摇头:“郡主待奴婢很好,只不过郡主听闻今日是紫荆夫人的生辰。城阳县百姓都会去河边放花灯祈福,便派奴婢来问候一声,二郎君可有意愿一块同游,去凑个热闹?”

    裴莳琅被挡住的脸色忽明忽暗,半晌才发出略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个热闹,自然是要凑的,你且让郡主准备准备。一炷香后,咱们客栈门口见。”

    话音刚落,他便用力将门合上。那力道重得似乎有一阵风朝着温翎袭来,鬓边的发丝被吹的扬起。

    温翎叹息着摇头,这个裴莳琅,还和个幼童一般闹脾气,看来这一路晚棠和醉山没少哄着他。

    等崔渺渺打扮好出了门,裴莳琅已经在客栈外等候好一会了。

    温翎不经意抬眼,就见小郎君慵懒倚靠在红漆柱子上。双手环在胸前,他换了一身月白绣金天香绢对襟,腰间系着玄青色玉带钩,加之如今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倒真有几分清冷玉面公子的模样。

    温翎呆呆的多看了几眼,似乎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小郎君微微侧头莞尔一笑,绚烂如春日朝霞。

    崔渺渺雀跃地朝他奔去:“久等了吗?”

    裴莳琅坏笑着:“是啊,你若晚来片刻,本郎君可就不等你了。”

    “姑娘家出门本就要细心打扮一番,你能等本郡主,是你的福气。”

    裴莳琅不紧不慢站直了身:“郡主大人,走吧,天色已晚。”

    崔渺渺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笑吟吟地出了门。

    城阳县算不上极富硕的县城,但人口较为密集,百姓勤劳。一路走来看到的各县市,城阳县算得上热闹。

    天色渐晚,各个摊贩已然在摊子前挂上了彩灯,鳞次栉比的房屋低矮,处处透露出质朴。

    一路上听闻最多的莫过于今日是紫荆夫人的生辰,城阳县隶属毅洲,传言紫荆夫人就是出自毅洲。

    “二郎君,郡主。奴才已经去打听过了,因为紫荆夫人出自毅洲,毅洲各县都修葺了紫荆府,专门供奉着紫荆夫人的香火。”醉山气喘吁吁跑来邀功似的说着一路上他打听到的事。

    “传言约摸二十年前,毅洲一带闹了旱灾,三年未曾下过一滴雨,大地荒芜颗粒无收。疫病四起民不聊生,这时紫荆夫人从天而降手缚白纱,孤身一人前往丛林深处采药救人。”

    “那时候地上的草根都被人挖了个干净填饱肚子,再往如何深林之中走也绝对找不到一根药材的。可紫荆夫人三步一叩首跪拜上天走进深山,不过三日便带着救命的仙草出来了,疫病可解。”

    “可疫病能解,干旱难愁。紫荆夫人支起祭台,以身祭天,她死后竟然从祭台上涌出一大股清泉,那泉水无根源源不断,解了百姓的困苦。人们便传言,是紫荆夫人舍己为人的心感动上苍,遂化作泉眼继续庇佑百姓。”

    崔渺渺闻言很是感动:“难怪这边的百姓如此信奉紫荆夫人,她的功德受得住百姓们的香火。”

    温翎望着人来人往举在手中的灯笼,那灯面上绘着紫荆花的图腾,眉心微蹙,觉得过于眼熟。

    她的异样被崔渺渺看在眼里,随即问道:“怎么?阿翎难道有不一样的见解。”

    温翎回过神来,低下头去:“回郡主的话,奴婢觉着传言始终是传言,慰藉人们的一个美好念想罢了。若这事是真的,不说紫荆夫人如何,当时的百姓也太过恶毒了些。”

    “哦?此事从何说起?”

    温翎答道:“紫荆夫人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替人们寻来了仙草,解了疫病。不亚于救了多少条人命,可她要祭天时,这些深受她恩泽的百姓竟也不劝阻?以身祭天,多么荒谬的事,这些人就将所有希望放在自个的救命恩人身上,眼睁睁瞧着她去死。”

    这个观点倒是崔渺渺没有想到的。

    裴莳琅闻言唇角勾了勾,与他想得一样。

    “不过是贪生怕死,若是定要有个人死,只要不是自个儿,任凭谁都无事。哪怕此人,刚刚救了这么多人。”

    温翎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不说两位主子,就是这些个侍女小厮都是养尊处优惯的,哪真的见过人性的黑暗。

    温翎没说的就是,若紫荆夫人真的有神性,能在绝路之中找到仙草。那,所谓的主动祭天,真的没可能是人为逼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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