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

    良久,裴莳琅轻抚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紧,才缓缓松开怀中的人:“如今倒是不拥挤了。”

    温翎迅速理好脸上的表情,微微后退半步,福了福身子:“多谢二郎君庇护之恩。”

    默契的,二人都选择掩盖方才那一点点缱绻。方是情不自禁,一往而深。

    温翎不知面具下郎君的脸已经染上红霞,如今这面具倒也不能说无用了。

    而后二人一前一后走着,之间不多不少只余了半步多的距离。

    忽的人群中起了一阵喧嚣,一妇人打扮的女子哭嚎着:“立哥儿,我的立哥儿不见了。”

    她的话如同一声惊雷,炸起四周,各家各户连忙看看自家孩子是否在身边,发现安全后纷纷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为那名妇人担忧起来。

    “你再仔细找找,莫不是贪玩走到前面去了。”

    那妇人已经哭得不像样子:“不会的不会的,他弟弟还在这,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看好弟弟。立哥儿最是疼爱弟弟,定不会因为贪玩抛下弟弟。”

    周遭好心人不由得又是问道:“你家立哥儿多大年岁,大伙都帮忙找找,孩子丢了可不是件小事。”

    “我家立哥儿,年十六,今日穿的一声青灰色衣裳,头上带着浅色发带。腰间别着刚刚给他买的绣着麒麟的朱砂色荷包,身量比我高上一头左右,劳烦各位帮着找找。”妇人边擦着泪,边哀求。

    周遭人听闻这立哥儿十六岁了,半大的孩子,在城阳县应当丢不了。遂都松了口气,嘴上应着定会帮忙留意,又提示她赶紧回家看看,莫不是与阿娘走散,先回家里去也说不定。

    妇人闻言连忙道谢,忙抱着那个小的,匆匆往家赶。

    这个小插曲,并未得到周围人的在意,一则城阳县从未听说出现过人牙子。二则十六七岁的孩子已经懂事,若真要拐倒不如拐那个小的。

    裴莳琅倒想着派人留意一下那妇人,若是人找到也就罢了,若是没找到,也关照一番。

    转头便瞧见温翎陷入沉思的模样。

    裴莳琅之前思虑过,温翎儿时丢过这事定然不假,沦落到魌阁应当也不是她所愿。见到此情此景,莫不是想起自己儿时的经历了?

    “放心吧,人丢不了。”

    温翎闻言悄然抬头:“二郎君怎知奴婢是在担心那个小郎君?”

    裴莳琅抿唇转身:“一会我派醉山去找找,你不用担心。”

    温翎知道裴莳琅暗地里调查过她,应该是想起她儿时被拐的经历。

    只可惜,阿翎是好的,阿父也是好的。平白什么好处都让她这个无名无姓的人给占了。

    可方才温翎的沉思,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更是她在人群中听到的那几个脚步声,着实可疑。

    只可惜她现下无可用之人,不然定要好好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脚步再慢,城阳县也不大,很快便与崔渺渺几人汇合。

    崔渺渺等了许久颇有些不满,不过也只是对着裴莳琅闹了脾气:“你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才反应过来他脸上已经戴上了面具,又看看他身后的温翎,道:“你去寻阿翎了?”

    裴莳琅自是不可能承认的:“被一家卖短刃的铺子吸引了,再抬头你们已经不见踪影,正巧遇上赶来的温翎罢了。”

    温翎知道他说了谎,倒也配合的点点头,方才那点事就当一场梦罢了。

    崔渺渺不疑有他,只是对他脸上的面具一夸再夸。

    “走吧,紫荆府快开门了。”

    裴莳琅侧头吩咐了醉山几句,醉山很快退了下去,去办裴莳琅所交代的事。

    温翎知道醉山要去办何事,如今也只能等候消息。

    紫荆府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那棵合欢花树开得正盛,已有许多人在捡拾落在地上的合欢花。

    崔渺渺也上前去,落花繁多似是为地上铺上一层粉色的毯子,倒是应景得很。

    崔渺渺拾起一朵,拿在手上把玩:“真有意思,阿父说的对,人真是要出来走走,见见与西河不同的风土人情。”

    说话间,大门打开,人群澎湃。

    “来都来了,进去上柱香吧。”裴莳琅没等其他人的反应,径直跨入。

    紫荆夫人的雕像,唇角含笑,一脸慈悲之相。

    “紫荆夫人生的真是好看。”崔渺渺见到那座雕像便有如此想法。

    待见到紫荆府柱子上雕刻的花纹,温翎才猛然想起,为何她会觉得这图案如此眼熟了。

    这不是与山月小筑所使用的图案是一样的么?

    公子,也信奉紫荆夫人?

    还不等她细想,两位主子已经上过香起身离开了。

    温翎最后看了一眼那图案,今夜发生的事情都是如此奇怪。

    崔渺渺吵着要去河边放花灯,裴莳琅由着她,寻了一处买花灯的铺子,选了几个样式特别的,更是让身边的侍女小厮都选了一个。

    温翎也分到了一个,不过好看的已经被选走了,轮到她只剩下一个莲花花灯。

    每人在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崔渺渺不让任何人看。而裴莳琅的愿望,温翎悄悄看了,一片空白。

    “本郎君信奉事在人为,我若有什么想要得到的,必是要靠自己得来。”

    许是察觉到温翎的目光,裴莳琅附在她耳边解释着。

    温翎低头浅笑:“那奴婢在此,先祝贺二郎君得偿所愿了。”

    裴莳琅发出一声轻笑,想要凑过去看看温翎的愿望,却被温翎挡住:“二郎君好是狡猾,自个不写,却要偷看奴婢的?”

    “祈求上天,不如求求本郎君。若是本郎君心情好,顺手帮你实现了呢?”

    温翎抱着花灯后退:“奴婢是个俗人,就是相信上苍。”

    二人说话的期间,其余人都已经将花灯放在水面上,缓缓朝下游而去。

    将心事放逐,心中那股烦闷倒好像真的轻了不少。

    温翎走到河边,看着满河的花灯,想起儿时,一次出任务时,正巧遇上灯节。

    那时候的灯河也如此刻一般耀眼,只可惜当时的她自顾不暇,就算是渴望,也没人能给她一个花灯,聊表自己的愿望。

    如今机会就在她手上,可耳边忽然想起裴莳琅那句话,唇角含笑,将莲花灯轻轻放在河面上,顺着水流,与前边的灯流汇集。

    “裴莳琅,你这种人也有愿望吗?”崔渺渺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看向温翎。

    裴莳琅望着蹲在河边的身影,莞尔一笑:“也许,是有的呢。”

    崔渺渺刨根问底,却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放弃询问,带着侍女一路闲逛。

    见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买,裴莳琅倒不是心疼钱,主要是醉山不在,能够提东西的人手就不够了。

    “本郡主今儿也算是逛累了,咱们回客栈?”

    裴莳琅手上也拎了不少东西,道:“郡主尽兴了就可。”

    温翎一路走来,那伙人就不远不近地跟着,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绝对不怀好意。

    而他们的目标,似乎是郡主?

    一行人回到客栈,崔渺渺吩咐下人烧水沐浴,这事自然交给她贴身侍女。

    而温翎便有了些许空余时间,她走出门时,眼神不经意瞟过角落处那扇门。

    今晚,肃亲王一整夜都没出门?

    温翎心中隐隐不安,孤身走到偏僻的角落。因为她回来时看见了,铜影给她留下的记号。

    “主子。”铜影的声音细小而低沉。

    “怎么现在才露面?”

    铜影:“主子走后,阁中有变故,阁主命令所有人不准出阁,不过依属下之见,西河无碍。但关确被留下了,属下因主子在外,所以被特许出来。临走时,关确留下一张纸条。”说着将纸条递了过去。

    温翎看了一眼,心中那份不安被放大:“关确说,阁中或许有大变动,近期让我们不要回去。”

    铜影早有预料,并不惊讶。

    “不知是否与公子有关。”

    铜影:“阁主下达命令时,公子并不诧异,显然早就知晓。主子不必担心,以公子如今的地位,阁主不会伤他。”

    温翎自嘲一笑:“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怕他又将所有人利用了进去。”

    铜影想起他们几人在冉雪阁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捏了捏拳头。

    “之前让你跟踪的那人,可有什么眉目,肃亲王究竟让他去做什么事?”

    铜影略微摇了摇头:“他们烧死了几具尸体,约摸三人。那人做事极为谨慎。等那三人烧成灰烬方才离开,属下查不出三人身份以及死因。”

    温翎咬唇,查不出身份到底是个棘手的事情。这般便不能知晓肃亲王的意图,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属下已经安排好,会在临京有个合理身份,这一路属下不能跟着主子太近。”铜影欲言又止,“裴莳琅还没彻底放下戒心,抚危楼里的高手一直跟在队伍后方。”

    温翎点头:“万事注意安全。”

    铜影离开后,温翎才准备提步离开,视线赫然被落在不远处地上的物什吸引去了目光。

    她瞳孔微睁,快步过去拾起。

    耳边赫然响起那个妇人口中那句:“今日穿的一身青灰色衣裳,头上带着浅色发带。腰间别着刚刚给他买的绣着麒麟的朱砂色荷包。”

    那个朱砂色麒麟荷包,为何会出现在这?

    这种荷包寻常,今儿逛的摊子就有还几个这样款式的。

    可在这样风声鹤唳的时段,这件东西,不明不白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未免有些诡异。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有屋中的裴莳琅:

    “查到了没有,今晚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伙人,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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