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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虎谋皮

    刺客突起时,上首那两位还在议论着什么,谁料忽然响起兵刃交汇之声,侍卫们极快的将二位主子团团围住。

    长公主见状拍案而起:“敢在本宫的宴席上寻事!来人,留活口!”

    “是!”

    双方混战,一时分不清哪方更占优势。此时,从天而降一群蒙着面的刺客,他们招式凌厉,训练有素,与之前那波刺客显然不是一个档次。

    但是刺客的目标,似乎就是那两位贵人,集中的往上首方向攻击。

    “阿狼!”长公主瞧见在刺客中穿梭的裴莳琅,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护着裴二郎君!”

    只不过裴莳琅捡了对方的武器,身形灵巧,一般刺客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顺手还解救了腿脚不便,被刺客围堵在角落里的顾少兰。

    顾少兰脸上惊魂未定,身上衣服皱成一团,丝毫不见半分矜贵。

    “啧啧啧。”裴莳琅环胸嘲讽一笑,“五年过去了,你倒是一点都没长进。”

    “裴莳琅!”顾少竹怒吼着。

    裴莳琅将手指抵在唇边:“嘘,别这么大声,若引来刺客,我可不会救你第二次。”

    顾少兰吓得立刻噤了声。

    裴莳琅提剑继续往长公主方向奔去,却见到裴洛宁也加入了战斗,兄弟二人默契十足,很快便重新拉回了战局。

    长公主眼神晦暗,怒视着肃亲王:“是不是你!”

    肃亲王有些冤枉:“你在说些什么!”

    “阿狼为何会武功?别说你不知情。”

    肃亲王一下便熄了火,这他还真的知情:“他若不会武功,今日有危险的便是他了,你最好庆幸,他武功不错。”

    长公主愤愤不已:“今日若阿狼有半分损伤,就算把整个临京翻过来,本宫也要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黑暗中,赫然出现一个身影,他拉满弓弦,对准了上首那二人。夜色中他的眸光锐利,“笃”的一声,铁箭划破黑夜,直直朝着那个方向射击。

    “小心!”裴莳琅听到箭矢腾空之音,朝着那个方向望去,目标是……

    长公主!

    长公主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身子不禁向后倒,那支铁箭直直钉在她脚尖不足三寸之地。青石板尚且刺入三分,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射中她,整个人都该被穿透了。

    长公主惊惶未定地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那人站在高处,神色有些惋惜。射箭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次若没射中,便没有第二次机会射杀长公主了。

    长公主眼神如淬了毒,身子不住的发颤,倒不是因为害怕,主要是站在上头的那人,她认得。

    那人吹了一声口哨,刺客们分毫不恋战,弃械而逃,很快遁入黑夜中,了无踪迹。

    再一回头,肃亲王早就被护卫们掩护,没了身影。

    “殿下!”侍卫长跪下,“殿下可有受伤?”

    长公主扶了扶发髻:“本宫无事……”四个字咬牙切齿从口中说出。

    “属下继续去追捕刺客,定然给公主殿下一个交代。”

    此次宴席居然混入刺客,是他这个侍卫长的责任,而且长公主的脾气众人都知道。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难逃责罚。

    “不必了。”长公主道。

    侍卫长一惊:“殿下……”

    “本宫说不必追查,要让本宫说第三遍么?”她的声音陡然放大,怒气冲霄。

    侍卫长猛地低下头:“是,属下领命。”

    长公主踏出这一片狼藉,即使外头如此残破,她一身的华服也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阿狼,你没受伤吧?”

    裴莳琅摇摇头:“无事,姨母无事吧?”

    长公主也轻轻摇了摇头:“清点伤亡,安抚来宾,今夜之事谁都不能泄露半分。”

    不能泄露不过指的是公主府里的人,可不包括外头那些宾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今日来客这么多,都是临京有头有脸的人物。

    裴莳琅见裴洛宁帮着长公主处理后头的事,赫然想到什么,拔腿就跑,在混乱的女客之中寻人。

    “二郎君……”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温翎站在树下,衣着整齐看上去没受到什么伤害。

    裴莳琅慢慢走向她,心稍稍安定下来。

    很奇怪,明明知道她的身份,根本不会受到伤害,却还是会为她担心。

    “方才姨娘的衣服脏了,陪她来偏殿打理,就听到外头的惨叫。奴婢让郡主和姨娘躲着不要出来,这就出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愚蠢,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躲着,不要出来才对,你又没有武……”

    最后半句话,裴莳琅戛然而止,温翎只是抬起委屈的脸看他:“奴婢见此处人多,听说有刺客混入,有些担心二郎君。而且若是二郎君平安,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寻奴婢的。”

    裴莳琅白她一眼:“胡说八道。”侧过身去,“我明明是来找姨娘的。”

    “可奴婢和姨娘在一块啊,找姨娘,就是找奴婢。”

    裴莳琅叹口气:“收拾收拾让姨娘郡主出来,我们抓紧下山。”

    “好。”

    被救出来的顾少兰自从裴莳琅出来后便一直盯着他,方才他脸上的着急担心不似作假。

    还当他是在找未婚妻乐安郡主,没想到……竟是在找一个奴婢。

    顾少兰唇边潜着坏笑,手又不自觉摸上了左腿。

    顾少竹被人盖了披风,脸色铁青,后知后觉才回忆起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

    想要去找林家道歉,却得知因为林大娘子受了伤,林夫人已经派人告知长公主先行下山去了。

    “大娘子受了伤?”顾少竹的声音陡然拔高,四周还陷入恐慌,被他这般一吼,更是人心惶惶。

    “伤得重不重,该死的刺客,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义愤填膺为自己的未婚妻寻公道,周围人倒是为他这份真情而感动。

    只有刚刚赶回来的裴洛宁,听到他这话,嗤之以鼻。

    他可是亲眼看着这个愤慨的男子,在最危险时,将自己的未婚妻推了出去。

    “阿宁。”任姨娘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见到好好的裴洛宁,这种感觉更甚,“你没事就好。”

    裴洛宁安抚着娘亲:“无事,我们回家。”

    崔渺渺也在感叹她们的运气真好,居然躲过一劫。

    只有任姨娘的眼色,不住的瞥向温翎。

    真的是巧合吗?

    崔渺渺跟着崔家的马车回去,裴莳琅和裴洛宁坐了来时的马车下了山。

    宴席时,晚棠被留在外院,裴莳琅嫌烦将醉山也放在外头帮忙,于是这二人也幸运的躲过一劫。

    也许今日的郎君娘子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小伤,总归没有生命危险。反倒是长公主,这件事过后竟然没有出面,连一句安抚都没有。

    世家们只能忍气吞声,总不能真的冲到公主府要个交代吧。

    —

    肃亲王府。

    相比外头的惊心动魄,肃亲王府便显得有几分过于的冷清了。

    戌时,今日出门赴宴的肃亲王匆忙回府,之后王府的大门紧闭,众人噤若寒蝉。

    主殿之中,一般人不得靠近,除了王府管事,无人可以靠近。

    而今日,主屋里,竟然传出隐隐的争吵声。

    凌寒侧耳听着,却听不分明里头在吵什么,又是何人敢与王爷争吵。

    戌时三刻,不速之客抵达王府。

    长公主换了身衣服,气势汹汹地闯入王府,若有敢阻拦的,身边带的侍卫立刻将人拿下。

    见长公主这幅模样,无人敢上前劝阻。

    凌寒守在最后一道门前,抬手拦下长公主:“殿下息怒,王爷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

    “让开!”长公主不屑得给他一个眼神,“除非你不想要你这条胳膊。”

    “殿下……饶命,没有王爷的命令……”凌寒把头垂得低低的,长公主却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腰部。

    “混账东西,本公主的路你也敢拦。”说罢用力推开门,院里落针可闻,只有一间屋内,点着昏黄的光。

    “李琛,你给本宫出来,你有种做这种事,没种出来见我么?”她站在院中间,大声嚷嚷,丝毫不顾半点礼数。

    那扇门在她喊了三声后,才悠悠打开。

    肃亲王端着一盏油灯从黑暗中走出来:“平夷,你胡闹什么!”

    长公主瞪着他:“我胡闹?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非要本宫昭告天下,你李琛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肃亲王连忙捂住她的嘴,冷眼看向门外的人,沉声吩咐凌寒:“将门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凌寒将门合上,隔绝了二人的争吵声。

    “李琛!方才朝本宫射箭的人,本宫可认识,就是你身边的刑人!”

    肃亲王皱眉:“你可看清楚了?”

    “本宫瞧得真切,你别想狡辩,刑人本宫可太熟悉了。”

    肃亲王不疑有他,因为这个刑人之前便是平夷身边的面首,一身武艺高强。生的也是面如冠玉,难得的人才。

    只是不知何处得罪了平夷,那张脸被毁,丢在街头奄奄一息。是肃亲王惜才将他救回府里,因此刑人十分忠诚于他。

    所以当长公主在黑夜中瞧见那张脸时,即刻就确认,今夜这场刺杀,就是肃亲王一手谋划。而且,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见刑人最后一箭便可知。

    “其中定然有诈,刑人被我留在西河,你绝无可能在临京见到他。”

    长公主还是不相信:“那本宫今日见到的是鬼不成?”

    肃亲王面色沉重:“莫不是西河出了问题?”

    提到西河,长公主稍稍冷静下来,声音也小了不少:“什么意思?”

    肃亲王将平夷带到偏殿,拿出暗格里的密信递给她:“这是刑人三日前传回的暗报,信中说西河风平浪静,而他如何会现身临京?”

    长公主接过信细细查看,手略微有些颤抖:“不会是……”

    肃亲王冷着脸:“闭嘴,今日你大张旗鼓过来兴师问罪,正合了背后之人的心意。但凡你有几分脑子就该知道,你我在同一条船上,本王杀了你有什么好处?”

    长公主也冷静下来,当时见到刑人的脸,她的确气得上头。

    “刑人难道是被挟持了?”

    肃亲王略微摇头:“也许你见到的并不是刑人。”他将那些信点燃,“背后那人手段莫测,底下人混迹江湖,会些易容之术也不是问题。只怕今日,是他给我们的警告,不能对他生出二心。”

    一股恐慌涌上心头:“陛下如今培养亲信,已经准备要敌对魌阁,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与他合作,如今被人拿捏了命脉。你我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有危险才有机遇,单凭你这些年的吃穿用度,一个公主食邑可供不起。”

    长公主闭上了嘴,半晌才道:“与虎谋皮始终不是一个办法。”

    肃亲王沉默片刻:“我们布在西河的人手,需要慢慢撤离,销毁证据,崔家那老东西已经发觉异常。之前本王与他周旋几回,他已经起了疑心。”

    长公主咬唇:“陛下还没松口么,西河若能早日到我们手中,这些事情便能够迎刃而解了。”

    肃亲王却摇摇头:“你可知,云洲,金洲,毅洲及玉林洲四洲节度使,隐隐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上供给朝廷的岁贡一年不如一年,节度使们勾结朝中重臣,陛下早就心中有数。”

    长公主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是说……”

    肃亲王正色道:“是的,也许,很快裴重清就要回来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长公主的耳边轰鸣,掩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她忽然变了个神色,带着无容置疑的狠厉:“裴重清……绝对不能回来。”

    看着她这幅神情,肃亲王反而松了口气。

    “若到了无法阻止的情况,还望皇兄不要留手,你也知道若他回来,朝中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浪。”长公主做了个手势示意。

    斩草除根……

    肃亲王看着妹妹认真的神情,不由得想到自己的胞妹,从小他们不受父皇宠爱,在皇宫里相依为命。

    直到她甘愿受委屈搭上了平夷,带起了他这个不中用的兄长。他们兄妹二人伏低做小,才在当时的太子如今的陛下手中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皇帝是不是个明君还有待商榷,心肠却不如表面上那般仁慈。

    在东宫时,那些时常与陛下作对的几位皇子,如今可没一个有好下场。

    只有他,牢牢抓住陛下的腿,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和成就。

    而与魌阁合作,不过是肃亲王为了保证不久的将来,自己另一条生路罢了。

    “好,那就听你的,若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本王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听到对方的承诺,长公主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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