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大理寺外客厅,宋葭将食盒里的吃食一碟一碟摆在了小饭桌上。

    左成珺坐着低头不语,细看之下能看出耳垂泛着粉色。南芸站在一旁,低头轻笑。

    “快吃吧。”

    宋葭将食盒里的筷子递给了左成珺,眼神不自觉地往堂外头看去。却只见空无一人,她又侧目去看南芸,南芸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左成珺刚动筷子,院子里传来了疾步走来的声音,夹杂着腰间刀剑碰撞的叮当声。

    “大人,牢房里新进来的那个又在发疯了,点名说要见你。”

    林让满脸急色走了进来。

    左成珺放下筷子,抬眸看着宋葭,“你在这等我,我去趟牢房。”

    “可饭菜要凉了,今天是我亲手做的。”宋葭随之起身,拉住了左成珺的衣角,晶亮的双眸水汪汪的,惹人怜惜。

    “牢房不也有小饭桌吗?我去那里等你,可好?”

    宋葭攥着左成珺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脸上带着恳求的意味。

    左成珺思忖了片刻,不忍拒绝,点了点头,“林让,你带宋葭姑娘去牢房的小厅候着。”

    “是。”

    左成珺拿起剑往外走,回头望了一眼低头收拾食盒的宋葭,面无表情的脸上眸光异常复杂。

    大理寺大狱中,林让带着宋葭和南芸弯弯绕绕穿过了几间牢房走到了平日里狱卒们吃饭的小房间。林让打开锁,侧身让二人进去。

    “宋葭姑娘在这等着就行,左大人处理好事情马上就来。”

    “谢过林大人了。”宋葭柔声道谢。

    南芸放下食盒,看着林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南芸,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探探路。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边应该是西南角,再拐个弯就能看见最里面那几个牢房。”

    “姑娘小心,那闹事的应该能拖上不少时间。”

    南芸神色肃穆,暗含担心。

    宋葭转身走出了小房间,往西南角拐了过去。借着昏黄的烛光走在幽深昏暗的牢房里,迎面走来的三五个狱卒,她侧身躲进了暗角。

    待人走后,方踏出。

    又过了几个牢房后,宋葭看见了那日关押自己的牢房,疾步往最里面走了进去。

    每间牢房都比之前的大上许多,且都是单排单人牢房。宋葭小心地摸索着踏入,脚刚踏实,墙体上的机关忽然弹出。

    眼见着数支短箭朝着自己极速飞来,宋葭心口悬起,惊恐之余却避之不及。霎时,秀丽的小脸吓得惨白。

    下意识地抬手转身就跑,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只见左成珺将人抱在怀里,脚尖点地,抱着宋葭往上一跃,躲过了数支短箭后旋转落地。

    宋葭惊魂未定,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紧紧抱住了左成珺。

    左成珺刚想低头询问,宋葭却先开了口,结巴着说道,“我看你太久没回来,想着来找你。没想到刚走到这,就.....下次我再也不乱走了....我保证。”

    宋葭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闪烁着慌张,说话结结巴巴,软软糯糯。

    一时间左成珺的心口犹如小鹿乱撞,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妨,我带你回去。”

    “好。”

    声线依旧颤抖,宋葭跟上了左成珺,却因视线不好,步子太小心太急,显得跌跌撞撞。

    左成珺故意放慢了步子,走在了宋葭的身侧。

    一双手在衣袍外左右晃荡后,精准握住了宋葭白皙细嫩的小手。

    宋葭心跳停了一拍,抬眸去看左成珺。只见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拉着宋葭的手却紧了几分。

    许是因为常年习武,左成珺的手心十分粗糙,硌得宋葭的手生疼。

    左成珺拉着宋葭的手走回了平日里休息的小房间,宋蘅不知何时坐在了那。林让和南芸站在一侧,面露难色。

    宋葭看见宋蘅,心中欢喜,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左成珺牵着,着急地抽了出来。

    她走上前亲昵地喊道,“蘅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左成珺看了看空了的手,心下顿觉有些空落落的。

    “我听母亲说你来给左大人送饭,便跟着来瞧瞧。”宋蘅阴阳怪气,瞥了一眼左成珺。

    左成珺自然是当做没看见那眸中暗含的怒气,只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想着今日这饭得着实是不大容易。

    “宋蘅姑娘,这儿坐着不大方便,不如我们转到前厅如何?”

    左成珺收了食盒,递给了身后的林让。

    “不用了,我有事要与姐姐商谈,先行告辞了。”

    “诶?”

    宋葭猝不及防,被宋蘅拉了就走。来不及和左成珺打声招呼的她连连回头,朝着左成珺挥了挥手。

    “看来您未来夫人的妹妹,不大喜欢您呢。”林让提着食盒,凑了嘴热闹。

    左成珺一记眼神刀,林让识趣地闭嘴。

    “你带宋葭她们过来的时候,走的哪?”

    “东呗,还能是哪?”林让正摆弄着手上的食盒,漫不经心答道。

    左成珺看着那食盒,陷入了沉思。

    为何宋葭会绕西南角去呢?真的只是迷路那么简单吗?

    大理寺外宋蘅拉着宋葭揍得飞快,仿佛身后跟着恐怖的野兽,宋葭的步子早已乱得不成型。

    “蘅儿,蘅儿,你走慢些。”

    宋葭方才被左成珺牵过的手还在隐隐泛着疼,此时又被宋蘅拽着拉出了大理寺,一时心神交瘁,哪里还跟得上宋蘅那步子。

    宋蘅慢下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宋葭食指和小指关节都泛红,冷了眸子,“他怎么你了?”

    “没、没怎么?蘅儿,你把我拉出来要说些什么?”宋葭言辞含糊跳过了那个话题,面颊上飘了几朵红晕。

    “你当真要与那左成珺成亲?....”

    宋葭听了半句,急急忙忙捂住了宋蘅的嘴,紧张道,“蘅儿,女子在外可不敢妄议婚事,若是被人传出去,唯恐污言秽语就传了起来。”

    宋蘅眨了眨眼点头。

    “自古以来女子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葭的语气平静,不惆怅,不欢喜。

    “可你不是最喜欢陆朝闻吗?”

    宋蘅下意识地开口,却在看着宋葭和南芸震惊的眼神之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蘅儿...你如何知、知道的?”宋葭细而弯的柳叶眉紧紧蹙在一起,她攥着手中锦帕,心口传来沉闷的轰隆声。

    那感觉犹如上天入地,恐慌撕破了她的心房。

    “我、我、我....”

    宋蘅身子一僵,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去解释。“我,我是....”

    “宋葭姑娘。”

    宋葭转身,那陆朝闻一身深灰色暗纹对襟外袍交领穿着,露出白色的里衣,墨发半束。柔和精致的眉眼在日光下显得愈发俊俏,文人贵公子的清韵在他身上展露无疑。

    前世的婚后,宋葭无数次看着陆朝闻朝着自己迎面走来,无一例外都是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宋葭以为自己身在前世。

    “陆大人。”

    宋葭回过神来,躬身行礼。宋蘅暗自舒了一口,跟着行了个礼。

    “二位来大理寺做什么?”

    话是问两个人的,可眼神却只停留在了宋葭身上。

    “来办些事儿。”宋葭四两拨千斤,并不想与陆朝闻多说些什么。“陆大人若是无事,我们便先走了。”

    宋葭拉过宋蘅,喊了南芸,越过陆朝闻就走。

    陆朝闻连日来未曾在善国寺见到宋葭,回城后派人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宋葭近日与大理寺少卿接触颇多。着急忙慌到了大理寺,果然碰见了宋葭一行人在大理寺外。

    好不容易见到了宋葭,陆朝闻自然想要问个清楚。

    陆朝闻拉住了宋葭的衣袖,“宋葭姑娘,陆某有话想要问。”

    宋葭回头看着那双手,与左成珺的全然不同。陆朝闻的手白皙细长,无任何茧子,柔软而温暖。

    大理寺外的小道里,宋葭与陆朝闻二人面对面站着,可陆朝闻却迟迟未开口。宋葭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眼等在马车前的宋蘅和南芸,皱眉。

    “陆大人究竟有何要问?”宋葭耐着性子问道。

    “我...”

    陆朝闻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人,虽风雅俊秀,但做事有章有法,行事落落大方。家世甚好的他,向来都是倨傲矜贵的。

    “陆大人若是不说,我便走了。”

    宋葭没时间和他在这支支吾吾,甩了袖子就想走。

    “嘉元十年,我在宋府书院的墙头看见的人是你,不是宋蘅,对不对?那时宋蘅到达桐县已经两年了,对不对?”

    一连串的问题,让宋葭身子一震。

    宋葭幼时见过无数次陆朝闻,他总是坐在墙头看着自己。她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人叫陆朝闻,再过一年从母亲口中知道了这人便是祖父指给宋蘅的夫君。

    陆朝闻把自己误认为宋蘅,就这样看了两年之久。

    宋葭原本并没有和宋蘅争抢的心思,可及笄后的花朝会,那是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她对陆朝闻一见钟情,自此不可自拔。

    她那时心高气傲,只觉得这段时日被误认是耻辱,从未提及。可她又认定了非陆朝闻不嫁,于是生了从宋蘅手上夺走婚约的想法,此后一步错步步错。

    可如今那段岁月再次被人提起,提起的人竟然是前世一无所知的陆朝闻。

    “怎么?陆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宋葭稳住心神,冷着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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