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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日暮,镇北侯府。

    平威怀里揣着一封密信急步行入书房。

    “侯爷,探子来报,西禄那边出大事了。”平威用双手将密信递上。

    江寻策接过,掀起眼皮,“出了何事?”

    “肃王府被烧了……”

    “什么?”江寻策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此消息可准确?”

    平威答得肯定,“千真万确。”

    这消息是他们安插在西禄的眼线用信鸽传来的,绝不会有假。

    两日前,北兹鹰部夜袭西禄,趁其不备,不仅攻破城门,还用一场大火将肃王府烧成灰烬以示军威。

    等到援军赶到时,只在废墟之下找到了肃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一副遗骨。

    江寻策沉声质问,“既然已被烧得看不清面容,他们如何能肯定此人就是肃王?”

    肃王生性狡诈,怎能因一场大火白白葬送性命,这件事处处皆是疑点,江寻策自然不敢轻易相信。

    再者圣上虽早已剥夺他的实权,肃王心腹也在多年前都被赐予死刑,可这并不代表如今他身边真的无人可用。

    大火满天,浓烟滚滚,他的手下见到此等景象怎会袖手旁观,放任主子葬身火海。

    无论肃王从前犯下再大的滔天大祸,也终究是拉扯当今圣上长大成人的一母同胞的兄长,若是肃王身死,圣上必然会治下人们的罪。

    纵使他们再不忠心耿耿,但也要向皇威低头。

    平威早料到他会如此询问,“那晚肃王正与赵大人在府中吃酒,赵大人侥幸捡回一条命,据他所言,他是亲眼见到火势滔天,一根被大火灼烧的房梁硬生生将肃王砸在地上,奈何火势实在太大,冒死进去救人的家仆全都有进无会,被大火吞噬。”

    顿了顿,平威又添道:“况且,京里也派来了仵作,多方检查后均确认那具尸骨正是肃王。”

    江寻策在书房内负手凝眉,徘徊许久。

    肃王身死,既然圣上的心腹大患已除,那么此后他的身世不会再有人追究,他那不能见人的出身再也不会重现天日,从今日起他只是护国大将军的长子,再也不是叛臣贼子的私生子。

    心头死结骤然解开,江寻策沉吟许久才后知后觉般仰面长叹。

    无声长叹渐渐化为一声闷笑。

    他以为此生都要背负着这个沉重的枷锁,再也等不到自由坦荡的一日。

    可老天开眼,竟然真叫他如愿以偿。

    如今他也算得上是身世清白,再也不怕牵连他人,终于能去追寻他心中所求。

    他此生唯一所求便是陶妙意。

    从前他碍于身份只能忍着心痛次次推拒,纵使他心里爱她爱得不能自已,始终都不敢也不能承认这份情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肃王已死,自此他只是护国大将军嫡长子,威风八面满身荣光的镇北侯,处世立身他堂堂正正,终于能去娶心爱的姑娘了。

    他终于可以向她表露爱意。

    他对她的情意从来就不止于兄妹之情,他还想要更多更多,想与她携手此生白头偕老。

    什么义兄义妹,他早就不想要了。

    江寻策喜上眉梢,他要与她成为羡煞旁人的爱侣。

    京中人常言,陶妙意乃商户女,虽有家财万贯但无权势,这般娇纵任性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吃亏,摔个大跤。

    可他偏要告诉世人,她陶妙意不仅能活得自在逍遥,还能顺遂一生。

    他要让她在京城横着走。

    看哪个不长眼爱嚼舌根的闲人还敢对她指手画脚。

    一旁的平威看他捏着那封密信暗笑半天都忘记拆开查看,小声提醒道:“侯爷,这封密信您还看吗?”

    江寻策这才收敛笑意,正色道:“看,这密信是哪里送来的?”

    “是许久前您让我们去查的有关于左清淮的消息。”

    江寻策展开信函的手顿了一下,眼底笑意荡然无存。

    如今他确实可以大胆追爱陶妙意,可她已经嫁人了,还有了一位心仪的郎婿。

    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虽说各种反常迹象都令他怀疑,他们二人并非真实夫妻。

    可到底只是凭空猜测并无实据,无人能保证陶妙意并未被人抢去。

    他也不敢保证陶妙意心中究竟还容不容得下自己。

    江寻策将那封密信铺在案上,看清了信中所写的每一个字。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但愿他的猜测都是真的。

    信的内容不多,但江寻策却足足看了半个钟头。

    他反反复复确认信中内容,就怕是自己眼花看错字,会错意。

    等到油灯将要燃尽,灯火变得昏暗之时。

    江寻策终于抬起眼皮,一双犹如深潭般凤眸静静望向平威,“信中所言是否属实?”

    “句句属实,侯爷猜的没错,陶妙意与那左清淮是假的。”

    江寻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左清淮乃是太医院左院判的独子,左家嫡系人丁不兴传到他这一代竟只剩下一脉,左老夫妇视其为命,将他的婚事看得极重,多年前就在为他物色新妇人选。”

    “但左清淮不爱官场逢迎,素来周游四方,于是这婚事便一直没有着落,年关时他曾回京,那时候左老夫人还在替他相看京中的适龄女子,看样子左家并不知他已有正妻。”

    江寻策思索道:“会不会是他并未告知父母?”

    平威不假思索,“并无此种可能,左清淮敬爱尊长,恪守礼仪,成婚娶妻这种大事八成不会隐瞒父母,若是他将此事隐瞒,唯有一种可能——”

    不等平威开口,江寻策先发声,“婚事是假的。”

    只有事情并未瓜熟蒂落,左清淮才不敢声张。

    如此一来,她与他确确实实是假的。

    那他还有机会夺回陶妙意的芳心,成为她的夫君。

    “侯爷,还有一件事。”平威知晓江寻策要绸缪规划一番,不打算再留在书房打扰他思绪,索性一次性将所有事交代清楚。

    江寻策抬眸,“说。”

    “今晨,左清淮已经坐上马车离开宥宁了,现如今只有陶姑娘一人……”平威用余光瞧着他的反应。

    这么好的时机,正是侯爷上位,挽回陶妙意的时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侯爷可一定要把握住啊!

    可余光里那人并没什么激烈的反应,甚至于算得上是平静。

    江寻策“嗯”了一声。

    平威替他着急,“侯爷您不打算……”做点什么讨陶姑娘欢心吗?

    后面的话实在是太过僭越,他不好说出口,只等着江寻策意会。

    江寻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回京复命,其余的事以后再论。”

    他这句话实则是想让平威出去,平威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是听不出来。

    踌躇许久后,平威还是直愣愣站在原地,想说又不敢说。

    “还有何事?”

    平威选了个折中的办法,“陶姑娘那边……”不把话说清楚,却能让侯爷明白他的意思。

    江寻策答得干脆,“我自有安排。”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平威瞧他这般自信的模样,稍微放下心来,悄悄退出门去。

    等门关紧后,江寻策将狼毫笔搭在笔洗上,望了门口好一阵。

    他实则也着急,怕刚走一个左清淮,再来另一位男子趁虚而入。

    可皇命难违,他只能先行回京复命,再回来寻陶妙意。

    *

    翌日。

    镇北军整军待发。

    镇北侯府门前的长街上挤满来相送的百姓。

    “多亏了镇北侯打了胜仗,否则哪来如今的安稳日子。”

    “是啊,我今日特地给主家告了假,就为来送送大恩人。”

    “你说咱们在这等了许久了,怎么还不见人出来,镇北侯人还在里面吗?别是先行一步出发了?”

    “肯定在里面,我天还没亮就在这等着了,没见到他人出来。”

    陶妙意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吸引,走出门外一探究竟。

    刚走到门口,门外竟然毫无落脚之地,处处都被人群占满。

    “你们都是来送镇北侯的吗?”陶妙意问身侧的人。

    那人眉飞色舞道:“自然,他可是我们宥宁的大功臣。”

    昨日孙若烟与她提起这件事时,她还没怎么放在心上,竟没想到来这目送他的人竟会如此之多。

    这条街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直延伸到尽头拐角处,照这架势估计自镇北侯府到宥宁城门都是一般乌泱乌泱的人群。

    原本她还惆怅若是送他之时被他看见,她应该做何反应才不至于失了礼节,也不会令他误解。

    今日一见,恐怕他都未必能从人潮里找到自己。

    陶妙意倚在门框上等着他出来。

    大约一炷香后,镇北侯府中终于有人走出。

    江寻策昂首阔步在前,平威与飞鸿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陶妙意以为他瞧不见自己,于是心安理得地向他投去目光。

    谁成想,江寻策亦是将目光扫来,陶妙意就这样措不及防撞入他的双眸,与其对视。

    此刻,陶妙意避开也不是,不避也不是。

    反应之间,江寻策已信步向她直直走来。

    人群自动为他开路,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四目相对。

    陶妙意垂眸看着台阶下身姿挺拔的男人,听见他缓缓开口,“我有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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