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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膳福斋门前。

    江寻策上了马车。

    平威站在车旁,轻声试探着问道:“侯爷,方才那人好像提到了‘陶姑娘’,只是不知这位‘陶姑娘’是不是陶姑娘,需不需要小的再去打探打探?”

    “不必。”江寻策的声音毫无波澜。

    这般平静并不是因为不担心陶妙意的情况,而是怕打草惊蛇。

    万一叫陶妙意知道他来此就是为了找她,依照她的性子,没准过几日就跑了,到那时候想再寻到她的去处可就难了。

    她到靖明的消息,还是那日霜刀跟白芷吃酒时,白芷一时失言说漏了嘴,这才让她套出的话。

    当时还有霜刀这个半暴露身份的“内奸”在,现如今一个人都没有,怕是更难知晓她今后的动向。

    平威不好插手侯爷的私事,便也没再提及此事。

    走到半路,车内忽然又传出声音。

    江寻策沉吟道:“那人是不是说陶姑娘得病了?”

    沉默一路的人突然发声,平威忙回复,“是,我方才就在那人身边,听得真切。”

    静了片刻后,江寻策揉了揉眉心,又道:“那个穿得如同花孔雀一般的男子是否还称她为师妹?”

    平威不假思索,“是。”

    他虽然答得干脆利落,实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侯爷忽然问这些是为何。

    第一句问陶妙意是否生病,他尚且明白侯爷大抵是有些担心心慕的姑娘。

    可第二句怎么就忽然转到称呼上了,一句师妹有何可疑,又有何可问,此等确切的称呼摆明了二人就再普通不过的师兄妹关系。

    侯爷心思百转千回,他真是越发跟不上侯爷的思绪了。

    此后,江寻策再未发过一句话。

    车内空间不大不小,从前他觉着已然足够,此刻却觉着异常憋闷。

    师妹?

    这种称呼下,那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公子哥必然就是她的师兄。

    师兄师妹,岂不又是一种变了花样的兄妹关系。

    甚至比他这毫无瓜葛的义兄妹关系,还要来得亲近。

    毕竟师兄妹是同门,久处在同一屋檐下学习医术,又是同一个师父,关系那是相当密切,斩断骨头还连着筋。

    可这义兄妹之间什么实在的联系都没有,说得上是虚无缥缈,想断便断了,于哪一方而言都算得上是可有可无。

    真要是陶妙意有一天翻脸不认账,不要他这个义兄了,他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况且那个花孔雀公子哥表面上称她为师妹,可背地里谁知道他又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直觉告诉他,那人心思不纯。

    江寻策越想越觉着胸闷,一张脸也是渐渐阴沉下来。

    他是没想到陶妙意身边竟然有这么多隐藏的追求者。

    前脚他刚熬走一个假夫君左清淮,后脚又凑上来一个花孔雀师兄。

    原本他想着徐徐图之,让她慢慢接受他的存在,再谈儿女情长。

    可如今看来此计不可行,再慢下去,恐怕陶妙意早被他那个师兄给骗走了,那还有他的份。

    几番思索后,江寻策一改从前蛰伏的计谋,打算早些露面与她相见。

    “那两坛千金笑可还在府内?”江寻策开口问道。

    那两坛酒乃是圣上御赐之物,是名副其实的千金之物,此等贵重物件,平威自然记得清楚,“在府中。”

    江寻策立即吩咐道:“回府,将其中一坛拿出来。”

    平威虽不知这酒侯爷要做何用,但还是先行吩咐马夫调转方向回府,再开口问道:“侯爷是想饮几杯吗?那要不要再去买点下酒菜?”

    江寻策蹙眉,很是疑惑,“你何时见得我爱饮酒?”

    这种宝贝如此难得,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故而平威第一反应自然是侯爷想尝拿来给自己喝。

    平威微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这小的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大事值得侯爷将千金笑拿出来。”

    江寻策淡淡道:“送人。”

    轻飘飘的两个字,仿佛送出去的不是千金难买、举世难求的千金笑,而是最普通不过的民间酒。

    闻此,平威心头为之一颤,心疼的好似滴血,这么贵重的物件,侯爷竟然说送就送了。

    平威忽然很想问问侯爷到底何人值得他割爱,从前老爷嘴馋想找侯爷讨几杯喝时,侯爷全都一口拒绝了。

    那可是养他长大的亲生父亲,虽说父子关系不太亲近,有些冷淡疏离,但亲可是实打实的。纵使侯爷一片孝心,都未曾松口。

    他还记得,三公子也曾找侯爷要过,还因此缠了他将近半年时光。那可是他的亲弟弟,自小便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小尾巴,兄弟情谊深厚,但侯爷照样没给。

    血脉手足都未曾得到的东西,现如今就要另送他人。

    可想而知此人在侯爷心中是何等重要。

    平威越想越错愕,越想越好奇。

    那人究竟是谁呢?

    可侯爷不说,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真是叫他抓心挠肝。

    等到了江府,拿上千金笑,平威终于忍不住小心发问,“侯爷,这坛千金笑是要送给何人啊?需不需要小的再去配些别的礼一同送过去?”

    这话问得滴水不漏,十分合理,他只是为了稳妥向问侯爷是否要添一部分礼,哪是想知道将千金笑送与何人。

    殊不知他这些小心思早被江寻策看穿,只不过江寻策懒得揭穿他。

    江寻策语气很是平静,“送去云府。”

    云府?

    云这个姓氏可不常见,靖明里最有名头的姓云的人只有神医云霏。

    也就是陶姑娘的师父。

    侯爷身体康健,不像是给神医云霏送礼,倒像是给陶姑娘的师父云霏送礼。

    原来是为了陶姑娘,那这就不稀奇了,侯爷都为她破过好几次例了,也不多这一回。

    这么一来,那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只不过就是显得老爷与三公子有些凄惨,血脉亲情竟然比不过陶姑娘的一丝一毫。

    她师父云霏能得此美酒,也是多亏了收下陶妙意这么个宝贝徒弟。

    此刻,平威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前人之言,诚不欺我。

    虽说他大概明了是送给何人,但为保准确,他还是问道:“是陶姑娘师父云霏所在的云府吗?”

    车内人轻轻嗯了一声。

    这下没跑了,江寻策自己都承认了,那不可能再有假了。

    马夫在前面驱车,零零星星听到他二人的谈话,知晓此刻侯爷是要去云府送礼,自觉将朝云府赶去。

    *

    云府,晚香居内。

    称病这几日,陶妙意为了不露馅引人怀疑,一直都在屋里憋着。

    此刻,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溜出晚香居。

    她人刚悄默声跑到后院花园,就跟玉芝撞个正着。

    想要装作没看见,躲在树后溜走时,她已经被玉芝发现,又被她扬声叫住。

    玉芝边朝她走近,边喊道:“妙意,你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陶妙意认命般挪动步子,很不情愿,“师姐,我就是在屋里待闷了,想出去透透气,一会儿我就回去……”

    言语间大有撒娇恳求之意。

    玉芝来到她身旁,“你快别装病了,前厅有正事等着你去权衡。”

    陶妙意一惊,脚步向后退,“什么正事还非要我出面?我若是出现了,那可就没法再装下去了。”

    玉芝好声好气与她解释,“前厅来了个富商,说是想要给回春堂投钱,为此他还特意带来一坛价值不菲的美酒,瞧着很是心诚。”

    富商?陶妙意听见这两个字就觉着有些不妙。

    随后,玉芝又道:“这生意上的事我们哪里清楚,你家中行商又是首富必定通晓经商之道,因此才非你不可。”

    陶妙意想法子推脱,“家中经商的不是还有郁金师兄吗?师姐怎么不去寻他?”

    “你郁金师兄哪会这些,整日里游手好闲最是不靠谱,还是你更让我安心,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眼看推脱不了,陶妙意只能不情不愿去了前厅,表情生无可恋,一副视死如归。

    走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祈祷,祈祷此人不是江寻策。

    将要到前厅门前时,陶妙意一眼瞧见门口放着的华贵无比的酒坛子,那上门贴着的红纸写着三个大字“千金笑”。

    登时,陶妙意的腿就拔不动了。

    这东西她此生只见到过两回,一次是在长兄好友状元郎家中,另一次是在江寻策府中。

    若她没记错,她记得那是江寻策大胜归来后,龙颜大悦赏给他的御赐之位。

    见到此物出现,她愈加笃定里面的富商就是江寻策。

    那她当然不能进去。

    见她忽然停住脚步,玉芝问道:“还有几步就到了,你怎么不走了?答应了的事可不能再反悔了。”

    陶妙意往后缩,“师姐这回我真不能进去,里面的人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远处赶来的郁金打断。

    好死不死,郁金一边朝她大步走来,一边高声朝她喊“师妹”。

    天晓得,陶妙意此刻有多么绝望,她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郁金来到她身旁,拽着她往前走,“师妹你跑什么呀?师父和贵客都在里面等着你呢,你这临阵脱逃成何体统,快跟我进去!”

    陶妙意想退步,奈何男人劲实在太大,力气悬殊,终归是被他硬生生扯到前厅门口。

    此时,江寻策正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发觉门外有人后,又淡淡朝外看了一眼。

    陶妙意冷不防对上他的视线,自知避无可避,结结巴巴道:“义、义兄好久不见。”

    江寻策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道:“不过几日不见,义妹怎的如此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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