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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谭文心与赵国公的嫡长子赵世子乃是先皇赐婚,那时谭老爷子乃是先皇从深山里请出来的隐士高人,后又助先皇平叛乱荣登大宝。而老国公,也就是赵世子的祖父从龙有功,二人皆是不可多得的能臣。

    一次宫宴,先皇酒过三巡,兴致上头,挥手定下了谭赵俩家的婚事。

    可那时谭文心与赵世子均未降世,谁人也不知二人究竟品性如何,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好在谭家家训森严,教导有方,使得谭文心不仅有一副清丽容貌,更是知书达理,自小便是闺秀中的典范。

    但赵世子乃是赵国公老来得子,又是家中独子,自小便纵的无法无天,是京城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王霸王。不仅流连花街柳巷,更是赌坊里的常客,此等荒谬行迹自是让京中人避之不及,更妄论挑去给女儿做郎婿。

    旁人尚且可以躲避,但谭家因着先皇赐下的婚约,避无可避。绕是知道他是个风流浪荡子,也无可奈何,毕竟皇命不可违。

    谭家碍于权势,不敢言语,可谭文心却早有盘算,不甘自己后半辈子因为一纸婚约而毁于一旦。她自小本分守礼,连教书先生都夸她天赋异禀,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更言若她是个男子早该金榜题名,可她是女儿身不能科考入仕,只能囿于深宅后院。

    若她未来的郎婿是个品学兼优的正人君子,她也愿意在后院为他操持家业,可偏偏是赵世子那个纨绔子弟,她怎能甘心。

    “所以……你觉得谭文心身上的伤,是因为与赵世子的婚事,而不是因为孔书达。”陶妙意沉思道。

    江寻策不语,算是默认。

    陶妙意冥思苦想,“难不成谭文心是逃了俩家的婚事,触犯龙颜,这才使谭家下狠手用上鞭刑?”

    “不全是,圣上早知赵世子行事荒唐,大抵也觉着这婚事不妥,可先皇金口玉言自也没有收回的道理,故而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陶妙意五官写满疑惑,“那谭文心到底犯了什么泼天大祸,能让亲生父亲下此狠手?”

    江寻策轻抿一口茶,淡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真想一探究竟,只能自己去问谭文心了。”

    更深露重,该问的她全都问完了,也确实有些乏累,作势要回屋休息。

    “等等。”

    陶妙意驻足回眸,疑惑地看向他,“你还有事?”

    江寻策掀眸,目光幽深,“是不是我来了,你就要换个住处?”

    陶妙意不置可否。

    “可你别忘了咱们如今是未婚夫妻,你若再这么躲避下去,恐怕不出几日就要露馅了。”

    “郁金的眼线如今就在对面,你真不怕让他瞧出猫腻,再缠上你?”

    陶妙意罕见地沉默了。

    实则她也说上不来究竟为什么要躲,可就是潜意识中想避开他。

    见她不答,江寻策俊眉一拧,“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为何你总是避之不及?”

    扪心自问,自宥宁重逢以来,他再没冷待过她,也没做出让她伤心流泪之事,但就是挽留不了她一丝一毫。

    他进一步,她恨不得退一万步。

    着实令他茫然无措。

    良久后,陶妙意启唇,“大概是不想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不想再重蹈覆辙罢了,伤一次已经足够令她心碎,怎敢再冒险第二次。

    “更深露重,侯爷您早些休息吧,”顿了顿,她又淡淡添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跑了。”

    下意识躲避是真,与她假扮未婚夫妻亦是真,这二者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比起江寻策,还是郁金更棘手一些。

    风声潇潇,穿堂而过,吹得两侧门窗沙沙作响,烛火在风中飘摇,明明灭灭。

    忽的,一扇窗户被大风吹开,陡然撞在屋墙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陶妙意被这声吓了一跳,脚步不自觉顿住。

    自她转身而去,江寻策的目光紧随陶妙意的身形飘移,此刻见她驻足望着那扇被吹开的窗,默默站起身来,阔步行至窗前。

    他缓声道:“你去歇息吧,这有我守着。”

    陶妙意回望,心绪复杂,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内心斗争许久后,她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淡道:“多谢。”

    这夜,陶妙意辗转反侧许久都未能安眠。

    想着方才的事,她竟然隐隐担忧起江寻策来了。

    骤雨忽袭,狂风乱雨怕打在窗上,声势浩大听着很是吓人。

    他万一真从堂内守了一整夜,会不会着凉,而且坐冷板凳肯定不舒服,不休息好明日怎有精气神。

    想到这,她恍惚片刻。

    她……她在想什么,好端端的担心他做什么,那人身强体壮,外面不过是一场风雨怎会让他病倒。

    陶妙意阖眸,试图将他从脑海里赶出去,可越想不在意反倒越来越在意。

    本来迷糊的人影,此刻在她脑中犹豫木雕篆刻一边犹为清晰深刻。

    罢了,她此刻担心的一定是护佑家国平定四方的镇北侯,而不是曾经伤她颇深的江寻策。

    陶妙意迷迷糊糊又将自己说服了,披着衣袍,轻手轻脚走出屋内,靠在栏杆旁,向下望。

    楼下厅堂内,江寻策脊背挺直静静坐在桌前,用胳膊支着脑袋,似是在阖眸休憩。

    陶妙意抿唇沉思。

    几个时辰前,她向下望,知是他时心中是郁闷不解略带些不悦。可几个时辰后,再向下望,却心思大转,没由来的担忧。

    深深望了许久后,陶妙意脑中忽然蹦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莫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

    登时,她自己都被这念头惊到,心跳如鼓,一下又一下好似在她耳边跳动作响。

    一定是被这人迷惑住心神了。

    陶妙意立马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慌里慌张回了屋。

    江寻策本就是在闭目养神,听到楼上细微的动静,下意识以为她又要走,陡然睁眼向那处投去一道灼热的目光。

    可他没瞧见人,只看见迅速消失的一抹飘荡衣角,稍纵即逝令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难不成她出来过?

    可他方才没听见脚步声,也无人从门前走过,她应当还在屋内。

    思及此,江寻策安心下来。

    只要她不躲避逃离,那一切就还有可能。反正她也没正儿八经说过狠话,拒绝他,他以为水滴石穿总会等到令她动容的那一日。

    *

    次日,临近中午陶妙意才迟迟起身。

    素月见她屋内有了动静,轻敲门问道:“小姐,你起了吗?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素月推开门,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

    看见那食盒,陶妙意愣了一下,惊道:“你连早膳都买好了。”

    素月摇摇头,“不是我买的,是镇北侯一早买来的,不过小姐你起得有些晚,早膳已经凉了,我就又找掌柜借来厨房热了热。”

    陶妙意坐在铜镜前,正巧能在镜中看见那一大桌子各式各样的早膳,梳头的手一顿,问道:“他走了吗?”

    素月摆好碗筷,随口道:“天刚亮便走了,小姐你找他有事?”

    陶妙意挑了一支银钗簪在发中,“无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素月瞧见她发中的那支银钗,眼眸一亮,“这个银钗我怎么从未见过,衬得小姐更加清婉伶俐了。”

    “旁人送的。”

    素月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支银钗,笑问道:“做工精细,款式精美,是谁眼光这么好,能挑到如此别致的银钗?”

    陶妙意鸦睫扇动,垂眸道:“忘了。”

    用完早膳出门前,陶妙意经过铜镜时又仔仔细细瞧了一眼。

    虽然她嘴上说不出,但微扬的唇角还是出卖了她。

    她其实是喜悦欢欣的。

    虽然他将自己打扮得沉肃威严,经年累月都是几乎一致的装扮,但眼光却出奇得不错,这银钗漂亮别致,很是合她心意。

    素月看她眼神紧盯镜中银钗,若有所思道:“小姐,这银钗到底是谁送的?”

    “我说忘了就是忘了,”陶妙意敛起笑意,“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给谭二小姐复诊了。”

    素月慢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直觉这银钗大有来历。

    陶妙意挽着她胳膊大步向前,“快点走啦!再晚一会儿,谭家都要用午膳了。”

    *

    谭府,谭文心房内。

    谭文心如今背上已经有要愈合的迹象,恢复的比陶妙意想象的要好上许多。

    陶妙意一边为她换着绷带纱布,一边试探着问道:“你那日想求我去打听的事,是有关孔书达的吧?”

    霎时,谭文心错愕回眸,“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眸中掠过一丝焦急,“是不是……是不是书达他出什么事了?!”

    见状,陶妙意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是我前些日子在光善寺瞧见了你挂的姻缘红绸,因而猜到的。”

    陶妙意本不爱多管闲事,只是得知谭文心的经历后心生怜悯,实在是不忍心袖手旁观。

    若易地而处,估计她梦里都在咒骂老皇帝不开眼,他的一时兴致上头,竟毁了闺阁女子一生。

    陶妙意小心翼翼问道:“谭姑娘,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为何受此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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