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郡主

    瀛洲内再次发生异动,最先发现的不是地宫内的众人,而是为观摩瀛洲法阵而来的无患子。

    瀛洲护岛法阵精妙绝伦,护守此岛千百年而不显于世间,若非主动现世,又集众人之力在缺口位置定位撕裂一个暂时的缺口,瀛洲恐会成为传说中的存在。

    八级法阵已经是稀世阵法,一般少有势力会将这种等级的阵法外显于人。

    无患子是出了名的狂热阵修,他自然不会错过研究八级阵法的机会,早早就求着师门带他前来观摩。

    彼时,他已被师兄载着围绕海岛飞了十几天,手上拿的小本本写满了心得与疑惑。

    “不对,还是不对,师伯说这是个困守之阵,可灵纹排列上五行不全如何算得是困守之格?”

    无患子在小本上涂涂改改,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原阵基础上添了几笔,又觉多余。

    无奈,他只能唉声叹气地收起笔墨。

    “师兄,再飞近点……”

    同门师兄连忙劝道:“小师弟,可不能再近了!我出事了不要紧,你出事我铁定完蛋!”

    八级法阵灵纹岂是他们俩小修士能直视的,光是靠近的灵压就让人腿软。

    若非这只是个困阵,他也没那个胆敢带人过来……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小师弟,见人没说话只鼓着个脸看他,便知晓师弟还不死心。

    无奈,同门师兄只能妥协道:“好吧好吧,靠更近免谈,不过可以再带你转一圈。要我说你都不用急,现在法阵迷雾扰乱视线你什么也看不见,反正阵法灵竭就这几天,到时候直接去瀛洲里面找阵纹就行了……”

    他苦口婆心地劝,只得到无患子的催促:“往那边飞,那边好像有变动!”

    飞到半空中的定点,无患子瞧了一会,陡然睁大了眼:“我就知道!”

    “怎么会是困阵呢!师伯没有瞧完全,这哪是什么困阵,这是个阴阳阵法!”

    内外阴阳阵法,是指两种完全相反的阵法刻画在一处的阵法。若是个中精品甚至能自成一方世界,阴阳演化循环,无需灵源作为动力来源。

    而这种阵法一旦开启循环转化,若非失衡,便要到一方汲取另一方生机竭尽为止,直至开启下一次循环。

    这瀛洲的八级阵法突然现世,众人只见其困隐防御之力,便以为这是其中催动灵源快要枯竭才造成的结果。

    闻言,同门师兄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困隐之阵的相反便是绞杀之阵,瀛洲里的弟子岂不是……

    无患子面色凝重地点头:“去禀告师伯吧,阴阳转化已经开启。”

    若不是已经开启了阵法,他也不可能看出来。

    于是,所有或观望或潜伏在瀛洲附近的人都看到,这座慢吞吞盘旋了十几天的落金山宝船,第一次发动最大动力冲出了云霄……

    殷小小刚稳固好自身气血站起来,差点被脑海里尖锐的暴鸣给震得摔下去。

    她扶着石柱缓了一下,耳边是几声“扑通、扑通……”。

    谁也没站稳,怎么还掉下去了?

    殷小小一阵后怕,暗暗庆幸自己扶了一把站稳了。

    可“扑通”声仍未停止,她定睛看去,竟是那些蛊人在集体往黑水里跳。

    那水也不知道多深,只看得见血色晕染,听不见任何挣扎,仿佛一进去就被化成了血水。

    这就邪门了,总不可能是那个路无明是碟中谍突然反转了吧……

    她连忙窜上高台,只见十一天众人脸上也甚是惊讶,他们明显也在状况外。

    众人面面相觑间,殷小小抬头看蛊皇那边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哪个开始惊讶起。

    朱颜怎么在这?虚影是怎么回事?现在到底战况如何?

    可明显有人比她更加茫然……

    “祭灵!这是怎么回事!”

    路无明狠狠按耐住想要往黑水里跳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能感觉到,他对蛊人的操纵微乎其微,有什么东西取代了他的控制。

    祭灵理所当然答道:“祭祀重新开启,连蛊皇都是祭品之一,你们自然也算在里面。”

    所以是蛊皇接管了他的控制。

    路无明脸色狰狞,他身体里的母蛊正在挣扎,对蛊皇的本能顺从和主人的控制让它两难。

    它只是一只秘蛊仿制品,没有生出灵智,最终虫族的本能更胜一筹。

    路无明举起令牌,嘶吼道:“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我们的人!现在我命令你!让十一天的人去献祭!”

    疼痛和恍惚让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培育和使用蛊虫时哪想过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祭灵用一种冷漠睥睨的眼神俯视他,没有说话。

    沈娇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落井下石的机会她还是懂得,当即大喊道:“武无极,快!趁他病要他命!”

    可事情没她想得那么简单,底下的路无明和高级蛊人对蛊皇的抵抗力明显比其他蛊人强。

    三者的缠斗这时才是武无极占了上风,但远没有到碾压的地步。

    这时,祭灵又说话了。

    她本应是一个没有感情和人性的存在,却突然脸上出现了一种人性化的表情。

    那是一种嘲讽又轻蔑的轻笑,仅仅是嘴角轻微的弧度就已经让人无法当她只是按部就班的祭灵。

    “你以为你是什么。”

    祭灵的声音十分平和。

    路无明握着令牌的手一紧,明明他应该拿着令牌呵斥命令她,可他却心慌的动不了了。

    “二公主,有些不对劲……”朱雀使低声道,“炼化的事要不先放一放?”

    朱颜也感受到了此时的诡异,这个路无明横插一脚唤醒这个祭灵,却明显控制不住她……

    她低声吩咐道:“灵力先别断,留手就行。”

    “是你开启了第二次血祭……”

    “阵法之内,所有人都是神的祭品……”

    “所有人……都逃不掉……”

    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祭灵双手舒展向上张开怀抱:“你们听到了吗,是腐烂和流血的声音……”

    她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众人的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那样的场面:

    瀛洲所有植物瞬间腐烂;那些外围等着法阵打开出去的杂院弟子被绞杀成血肉;那些十一天弟子的尸体被土地吸食……

    “一念离真,皆为幻象!破!”

    武无极一声厉喝,众人眼前清明,方才所见所感顿时消失。

    唯有路无明魔怔地捂着脑袋,痛苦呢喃:“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他骗我!他就是想趁机除掉我!哈哈哈哈真是煞费苦心……”

    “沈娇!”

    路无明突然疯魔般大声道:“你可知我们都中计了!”

    沈娇不明所以道:“你在说什么?说清楚!”

    路无明张了张嘴,空中那道化身突然溃散,而正在与武无极交手的本体也突然倒地七窍流血。

    他就这么死了。

    路无明眼睛瞪得浑圆,里面满是不忿与仇恨。

    这注定是一场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死亡,他呕心沥血钻研至今,不惜背叛师门勾结潜伏暗中以身试蛊,却死得如此突然草率。

    没有他的存在,蛊人们轻易地被蛊皇控制着献身于水里。

    面对接连不断的“扑通”声,十一天的众人表情十分肃穆,那里面也有他们的同门啊……而且,现在的情况明显更加扑朔迷离。

    唯一较为知情的殷小小忍不住出声对着祭灵喊道:“菏泽郡主……”

    没错,祭灵正是菏泽郡主的模样。

    在大祭司的旧梦中,菏泽郡主抢夺了他的秘蛊来到王都,怎么会兜兜转转成为祭灵?

    殷小小直觉当时的王都定是发生了什么,菏泽郡主的离开也没有那么简单。

    沈娇还在思考要不要直接把蛊皇给丢水里祭祀掉,这样更省时省力。

    听到殷小小口中的称呼,她皱眉吩咐道:“其他人原地休整,你,上来。”

    殷小小老实地用着才学不久的御气飞行飞了上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朱颜,但对方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于是她也没往上凑。

    “你知道这个祭灵?”沈娇问道。

    殷小小把能说的说了一遍,期间祭灵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仿佛她说的是个陌生国度的故事。

    沈娇听了点点头:“如果当年事件重演我们也不怕,大家身体里都没有蛊虫。”

    真的这么简单吗?

    殷小小看了一眼祭灵,却正对上她的视线。

    祭灵用那双清澈却没有感情的眼睛盯着她,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去死?”

    因为我不想死……殷小小欲言又止。

    “别看她眼睛,小心受她蛊惑。”沈娇提点道,随即又把目光看向了盖在碗底下的蛊皇。

    差点忘了这东西到底怎么办,不是说是祭品吗,怎么还不自己跳湖里。

    现在情况一团乱麻,她只想等结界打开赶紧把烂摊子丢走,反正其他小型虫巢都剿灭得差不多了。

    “我的灵力在消失!”

    “我的也是!”

    “怎么回事,我感觉我的生命力在消失……”

    ……

    越来越多的附和让本来安静的地宫又嘈杂起来,武无极支撑起一个灵力罩,却仍旧抵抗不了灵力和生命力的流失。

    “是阵法和祭祀之力。”武无极道。

    沈娇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正在抽丝剥茧般抽取她的灵力和生命力。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凰三人,他们的表情也不轻松,看来和大家遭遇一样。

    就是不知道外围的杂院弟子如何了……

    唯有殷小小诧异地看着如临大敌的众人。

    “沈师姐,大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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