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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十章

    京城外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子立在护城河畔,对着身旁的老者行礼,他腰弯得那样低,像是要折去他过往所坚持的所有傲骨。

    夜间飞扬的风掀起了他的衣袍,也飘扬了老者的思绪,他顺着这风,想起了曾与孙儿一同饮酒的傲然少年,如今却要缓缓步入宦海,双手染血,搅弄起风云来。

    “修远,世事无常啊……”老者喟然长叹。

    白修远慢慢起身,曾经明亮生辉的墨色眼瞳已是一片黑沉,他哑声说:“今日一别,怕是后会无期,先生珍重。”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希望如此。”

    白修远看着楚老将军骑马远去的身影,用力闭了下眼,椋容两国和平太久,两国都已经压不住蠢蠢欲动的野心了,他既入了椋国的朝,一切便只能为了椋国,过往的一切便全都要割舍,斯人已逝,“四绝”不再。

    再睁眼,白修远的眼底全是锋芒,冷硬如刺。

    时光如梭,转眼便到了会试前夜,为了第二日的考试,学子们早早熄灯,至于能不能睡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时,各路牛鬼蛇神终于耐不住性子,趁着这最后动手的日子,悄然抽刀。

    一行黑衣人步履轻轻地从一家酒楼后院摸出,弯下腰,紧贴着墙,向不远处的一处小院落行去,然后迅速翻入院中。还没来得及进入房间,这伙人的脖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细细看去,他们的颈上都勒了一根银细丝,把他们勒得双目暴突。

    有人大力斩断银丝,还来不及咳几声,后心便被捅了一刀,还有人捂住他的口鼻,捏着脖子就是一扭,双管齐下,不怕不死。

    那未挣脱银丝的黑衣人就更惨了,三管齐上,凉得透透的。

    有人快速拖了尸体离开,为首之人回首看了一眼院落便转往下一个地点。

    待所有人离开,屋内的白修远睁开双眼,满目清明。

    白谨延挥退影卫,沉下脸色说:“这容国人好大的胆,越境刺杀白修远不说,还想杀掉学子冒名顶替!”

    白沐阳拄着下巴,拨着面前盒中的香粉,淡淡道:“自命不凡,眼高手低,草包一堆,这就是容国现在朝堂的现状,不过钱、权、势这三样占尽了其中一种,草包也能把天才扯进泥淖。”

    “那些朝臣哪有那么大胆子越国谋杀,那分明是皇室死士!”

    白沐阳笑笑,合上盖子,起身说:“陛下,不早了,睡足时辰才能长个子。容国皇帝容不下白修远是因为白修远父族姓容,容国的容。”

    翌日,白谨言目光幽怨地坐在书桌前,白沐阳笑盈盈地看着他。

    “皇姐。”白谨言一脸哀怨地看着桌上新开封的会试卷,“你没告诉我昨夜让我早些睡是为了让我与学子们同时做题呀!”

    白沐阳语重心长道:“读书明事理,懂是非,正衣冠。”

    白谨延幽幽道:“但卷子不。”

    白沐阳无奈:“这虽不是明面上的规矩,却也是约定成俗的,太子与举子同时科考,既考学识又能让其明白科考不易。”

    白谨延只好闷闷看题,顿感头大,会试试题是他一个十一岁小孩能做的吗?不是呀!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始闭眼胡写。

    一个时辰后,白谨延好不容易写完一张卷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学子们一共三张卷子考三天,他多长时间写完合适?白谨延从卷子里伸出脑袋才发现白沐阳已经离开了。

    “青肆?”

    青肆从梁上翻下来,回话道:“陛下,长公主殿下让您好好看看这些卷子,看看作为一个皇帝,要学的究竟是什么。”

    白谨延翻看剩下两张卷才发现,虽然三张卷考的经传不同,但其中的破题之处主要都在于立世和安民。

    白沐阳要教他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本身。作为一个皇帝,她要他时刻记得,前朝为何亡国,白氏以何称帝。

    三日一过,贡院大开。

    各路学子奔向四处,却都顶了一张如丧考妣的脸。

    “九年……不,十二年以来,小生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考题,小生熟读四书,粗略一看,这三张试卷考的一样,细细一看,这三张试卷考的还是一样,这让小生如何作答?论人论事论道,三卷合一,题意隐晦,非常人所能领悟啊!”

    有年龄略长者憾然长叹,自嘲道:“虚长诸君几岁,却连这点迷障都堪不破,罢了罢了,不考了!命里无时莫强求,子渔祝诸位心愿得偿,若此次子与再不中,就回家酿酒去。”

    “子渔兄酿的竹叶青可是一绝,有机会,定要痛饮一番。”

    “哈哈……”

    一时的沮丧和遗憾并不能真正击垮这群人,他们相互打趣,自嘲一番,也就不再将此事压在心上,笑笑闹闹地与家人团聚。沿街的小贩流水似的将商货送给他们,祝他们金蟾折桂。

    这不只是学子的盛事,更是整个上徐乃至椋国的盛事。

    白修远混在其中,沉默地将包裹递给侍从,那双被烈火焚烧殆尽的眼睛中,再一次亮起了火光。

    这里有活力,有生机,有未来。

    容国乖北平原之上,楚休戈等人正在原地休整,等待楚老将军。

    周敛眼尖,瞧见远处一个黑点,拍了楚休戈一下,说:“楚老将军老当益壮,隔了几十里地都能感受到那种杀伐气势。”

    楚休戈没理他,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饼和一袋水,在楚老将军靠近时扔给了他。

    楚老将军也没急着喝,反而扔给楚休戈一个荷包,水蓝的锦缎上绣着共结连理枝的图案。

    周敛直接被呛住了,楚休戈沉默片刻,抬头道:“这是谁给的锦囊?”

    周敛也好奇地抬头——反正肯定不是白修远给的——楚老将军低头撕着饼,头也不抬的说:“自己看。”

    楚休戈打开荷包,里面有一封信,他打开一看落款,眉头皱了起来。

    周敛凑近一看,也惊着了,轻声念道:“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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