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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遇不可求

    肃王府稍有些偏僻,不大比不得许多世家的豪华,但是被打理的却让人眼前一亮,很明显,是费心了的。进入府中就被人引去了花园之中,肃王妃正在一众贵妇人间交谈,衣着淡绿,郦沁舒看去,竟然与满园的绿莲相映。一回眸,头上的点翠未动,步摇微动,容颜清丽,一如绿莲一般脱俗又带着些妩媚,在美人如云的京城肃王妃的容貌不一定能让人印象深刻,但是气度可以。

    “谢夫人来了,本妃期待良久。”肃王妃从一众夫人中走出来,郦沁舒和孟穆清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上相会。场面话倒是不多,别人看来可能是疏离与稍微的不喜,郦沁舒听来却觉着悦耳,“韵倚见过王妃娘娘。”

    肃王妃笑的大方,双手放在身前。绣着孔雀纹的绿色外袍很美,她亦然。

    郦沁舒很欣赏眼前的女子,或许是因为她周身的气度,或许是因为她能力不凡,或许是她刚刚的一笑。郦沁舒欣赏,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她不知道孟穆清是否于她与她珍视的有无危险。郦沁舒对人警惕有几种,对孟穆清的则是对其能力的认同。

    她们并肩而行,头上的步摇微微摆动着,脸上皆是淡淡的笑容,体面,疏离,尊重。她们都不会想到,在几年后,在孟穆清离开前,她们也如今日般,并肩走在这曲曲折折的回廊上,只不过那时她们是出自心底的笑,还带着如珍珠般的泪,落下的珍珠,在碎碎的光中折射出两个女子虽短暂却珍贵的友谊。

    郦沁舒环顾四周,人不多,三十余位夫人,多是地方大族与寒门的人。确是一场鸿门宴。郦沁舒在来之前就在想,如今这个关头,孟穆清为何要请自己,只她来,无事,只地方大族的人来,也无事,若是两者碰到了一起,这场宴席很难不以不欢而散收尾。但是后来郦沁舒想明白了,以肃王的权势,在这遍地权贵的京城不一定请的到一流世家的人,这次连郦小夫人都来了,上次郦沁舒得封一品诰命时,郦家都没有来一个人,郦府就在隔壁。很难不认为这些人是为了打探新政的消息来的,故而郦沁舒来了,这些人才会来。而郦沁舒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出现在众人面前,力证谢府无事,

    郦沁舒迈入到闲宁亭中,就被团团围住,如此反倒显得冷落了肃王妃。先围上来的,都是不太起眼的夫人,几位一流世家或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的太太们,都还未亲自出面。郦沁舒不喜欢以她们的夫君或是娘家去评判她们的价值,这更笃定了她要做些什么去改变。可眼下带着目的,也要自保,不得不如此。眼前的夫人们虽然有些吵闹,刻意的攀着关系,带着讨好,郦沁舒没觉着不喜,也都好应付,三两句也能打过叉去,只不过这许多人,三两句也不少。忽的明白了,那些夫人的战略了。想着郦沁舒累了,更好打探些,也是不想掉了自己的架子,毕竟若是刚刚就围着肃王妃,很难不立即和郦沁舒打上照面。今日钱夫人和慧宁没来,想来也是,本就是不相熟的关系,又没有利益在里面,自然无需来了。况且慧宁心中还在焦急,钱夫人应当在准备婚事了。虽是钱家占理,上门强硬退了婚,并且有谢家的事,并没有引的议论纷纷,可谢家事已平,京城中有的是人想看钱家的笑话,有些人心中妒忌,嘴里就不放过。

    谢大人身体都恢复了吧?”

    “都恢复了,多谢你挂心。”郦沁舒疏离的一笑。

    众人心中也明白,郦沁舒和她们的关系连一般都算不上,但她们还是要用尽热情,否则怎么说夫人难当呢。

    以往宴席上聊的最多的就是自家的夫君与孩子,真真假假不得而知,首饰衣裳也占很大一部分,但今日说不过几句就会绕到郦沁舒以及谢府身上,确实心急。郦沁舒心中自然有对策,笑着对孟穆清说,

    “肃王妃,白莲觉着纯净,粉莲多些娇嫩,而绿莲不似凡俗。”

    这时王夫人来了,身着暗红色的牡丹花纹衣裳,头上的硕大的黄金步摇以红宝石为点缀,王夫人带着却不觉着俗气,更添气度,开口说到:

    “这绿莲产自江南,没想到在京城也开的这样好。”

    “莲花顽强吧。”站在王夫人身后的一位说到。

    “小陈夫人真是说笑,只听过诗人多夸赞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多么纯净,倒是没听过夸的是坚毅,不如说是京城的风水好,只怕这莲花比在江南开的还要好。王妃,你说呢?”

    王夫人出身秦关郑氏,门第显赫,文武人才皆是辈出,故而王夫人最是在意门第。但郑氏不看重女子,故而对女子的教养不甚上心。

    若不是想来打探下一个推行新政的地方在何处,王夫人是决计不会来赴一个贱民举办的宴席的。她心想,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家子气的很,竟让人来赏绿莲。

    “绿莲无论是开在京师,还是江南,都是景朝的花,若是有些地方不能开,是绿莲无此能力,不能存活罢了。如王夫人所言,绿莲开的甚好,那就不止本事,还有气运。本事难得,气运更是求也求不来。”

    郦沁舒一开口,王夫人脸色变了大半。

    “绿莲自然是开在江南更好看,京师的红梅更鲜艳,可绿莲到了京师,红梅到了江南,都是不一样的风景。”

    王夫人本就心高气傲,看不上眼前的孟穆清,柳韵倚还能稍忍,毕竟是出自柳氏,次辅位高权重,她不过布衣,自然脑羞成怒。

    “眼下的年轻人怎么都牙尖嘴利,肃王妃便是凭此得到肃王的青睐吗?毕竟除了不知礼,家世,容貌,才情,都无什么过人之处。”

    王夫人说话将瞧不起显露了个明明白白,只觉场面难堪。郦沁舒已经打过一次圆场,因为对孟穆清的欣赏,这一次,她想看看她的能力,故而没有再次说话。“王夫人,若有家世,容貌,才情都好的女子,您可要告知今日的夫人们,说不定家中就有好儿郎,不过倒是不用给肃王府介绍了,毕竟不能给家世,容貌,才情都不及的正妃当侧妃,不过如今让王爷休了我,怕是不妥。”肃王妃依旧笑的得体。

    很不错的一番说辞,前一句顺着王夫人说,后一句却是实实在在的反击。王夫人也怕是也只能受着,脸色已是挂不住。却没想到,她身后的小王二夫人比王夫人还沉不住气。直接泼了朝着肃王妃泼了杯茶,若不是刚刚聊了许久,茶怕是还是热的,王夫人到底还是有些脑子,伸手去拦,却不曾想,直接泼到了郦沁舒的身袖上。此刻,王夫人是真的慌了神。若是肃王妃,明日言官最多参一本不敬皇室,可若是柳韵倚被泼,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了结,抛开谢祁钰不谈,即使柳韵倚在闺中时不起眼,但是京中谁人不知这个女儿,柳家宝贝的不能再宝贝了。

    饶是王夫人多心高气傲,终究是理亏,还是稍稍低头道歉,沉甸甸的步摇是会压低某些人的头。

    郦沁舒没有回话,一时间捏不准该拿什么态度以对,也正好借机脱身。

    不用眼神会意,肃王妃开口说到,“今日抱歉,本妃先带谢夫人安置一番,还请谅解招待不周。”

    众人在侍女的引导下,慢慢散去。

    孟穆清引着郦沁舒进到一个房间,看样子应是待客之用。

    “多谢次辅夫人。”孟穆清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却未动,身子要弯腰行礼,郦沁舒赶紧扶起,也曾这样笑过,并非对眼前人有意见,而是有些无力感,这样的微笑透出淡淡的苦味。

    “无碍,清茶一杯而已。我不也借此脱身了吗。”郦沁舒言语温柔。

    孟穆清觉着眼前的这位贵女不排斥她。她来到京城后从未有过朋友,甚至连面上的都未有过。肃王府开的宴席来的人总是三三两两,仿若肃王府是透明般。

    孟穆清未入京之时,想的是到高处看看,预料到,高处,不缺寒意,她如今也不惧。但拼命融入圈子却一直融不进才使她心累,一切努力至今徒劳无功令她疲惫,最令她无力的是她讨厌他们高高在上的俯视却根本无法改变。

    四年了,她有些累了,但是她还不想放弃也暂时无法终止。孟穆清平日尽力隐藏疲惫之感,今日遇到郦沁舒,这些感觉却自然的一缕缕流向她,挡也挡不住。

    郦沁舒观察到孟穆清表面上虽一直看着她,却一直在用左手转着另一只腕间的红玛瑙手串。

    郦沁舒轻声安慰,又说了会儿话。“我见王妃很是投缘,有些人会以王妃的出身来贬低王妃,我却因此对王妃多了些欣赏与敬意,走到如今,会比今日宴席上说的那类女子更类,也更考验王妃的能力。王妃很有决断,我想王妃是一个会做选择之人,也是有选择之人。。”

    孟穆清听到这番话,身躯一震,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又有着豁然开朗。

    “王妃,次辅大人在门口等候次辅夫人,说天色已晚,改日再拜访。”

    郦沁舒看像窗外,确实月上梢头,郦沁舒开口,“肃王妃若有空,可来谢府做客。”

    “穆清送你。多谢你的一番话。”郦沁舒想让肃王妃止步,心中明白约莫她是想真挚的谢谢她,或许相送她能更好受些。

    皓月当空,谢府马车上的灯笼十分明亮,孟穆清看到次辅站在马车旁,来接妻子。这画面十分美好,可言花晨月夕。夫君温和的等着妻子,妻子看似从容的走向夫君,裙摆暴露了内心的焦急。

    “王妃止步,多谢对家妻的招待。”肃王妃有些吃惊,却又觉得正常,他会称夫人为家妻,会忙碌一天亲自来接妻子,会站在府前静静等待,这句对排斥于整个京城之外的人的感谢又有什么吃惊。她觉着高兴,不因为得了句次辅的感谢,而是看到了她一直相信的存在的对待与感情,品质,她看到了美好。但她也不悲哀于自身,她明白可遇不可求,也从不要求肃王要如此对她,在遇到肃王她也明白可遇不可求,否则难得二字哪还有什么用武之地。孟穆清发自内心的高兴,至少她看见了,又是值得的人得到了,多么相配。

    “次辅夫人性格温柔,举止娴雅,谈吐不凡,又为本妃所累,该是本妃谢罪。”

    “无需客气,夜已深,告辞。”

    行礼告别后郦沁舒先上了马车,谢祁钰再上,弯腰低头,美好的不切实际,但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故而能够直击人心。

    “阿圆,还好吗,王家的事半月之内,我会处理。”

    “没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大动干戈,让脑子多休息会可好。上朝,政务已经很累了。”

    “无事,王家欺负了你,就该付出些代价。话说看起来,你和肃王妃相处的不错。”

    “本身就对这位女子有着钦佩,从平民到王妃,经营打理肃王府付出了比原本就长在权贵之家的人不知多多少才能到这番地步。今日见她嘴角轻轻苦笑,有些心疼,但她很是坚韧,像是在荒芜之地里盛开的绝美花朵。而且我觉得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之努力,朝着走去。”谢祁钰听后,睫毛忽闪忽闪,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挽着她的肩膀,他们向来并肩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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