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决裂
西尔维娅收起魔杖的时候累得有些微微喘气，背后出了汗。但她很开心，把魔杖收起来后她和斯内普面对面站着，西尔维娅悄悄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看来你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退步。”
站在台子下面的学生们此时此刻才从这场精彩的前所未见的决斗中缓过神来，爆发出剧烈的，穿云裂石的掌声。其中来自斯莱特林们的掌声最热烈，毕竟一位是他们的院长，一位是他们的斯莱特林优秀前辈。
“天哪，你看见格林格拉斯教授那一招了吗，太强了，我好想学。”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能让他们其中的一位来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他们教授的都是不需要用魔杖的课程，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其实这么厉害。”
“嘿，莫尼塔，我们也来试试刚刚那一招。”
“我现在觉得洛哈特真是逊爆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面前的额发微微有些被汗水打湿，这在他身上很难得，因为他长年累月地在他的地窖以及魔药室里待着，几乎不怎么动，站着煮魔药一站就是一下午，根本不怎么出汗。他走回到西尔维娅身边，耳语道：“其实是你退步了。”
西尔维娅哽了一下，伸手在袖子的遮挡下去掐他的有些干燥的掌心。
“我这是让着你，毕竟你可比我老。害怕伤到你的自尊心。”
虽然斯内普也不过比西尔维娅大两岁多一点而已。
斯内普弯了弯嘴角，顺着西尔维娅就当同意了。十几年前他们俩也曾有过几次小打小闹一般的较量，但无一例外都是斯内普赢了。西尔维娅那时候还是个心里有点傲慢的纯血贵族小姐，最后总要为自己的失败找点理由。刚刚在这一场决斗，倒让他们回忆起那时一去不复返的快乐时光。
突然被那段回忆勾起了情绪，斯内普犹豫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般地轻轻勾起手指，触碰到西尔维娅还停留在他掌心的手。西尔维娅的手凉凉的，却好像烫到了两个人一般。他们迅速分开了，又同时站好，抱臂看着吉德罗·洛哈特。
“哈哈，是的，让我们感谢这两位教授为我们带来的精彩的演示。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当时我和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遇见的挪威雪人的那一场战斗，我一个人用魔法打败了格斗技巧十分精湛的雪人。”洛哈特扶了扶自己胸前的那个金闪闪的胸针，自从他被斯内普打到墙上又滑下来之后那个胸针就一直歪歪扭扭的，“行了，同学们。我现在就把你们分成两人一组。斯内普教授，格林格拉斯教授，假如你们愿意来帮我的话……”
他们三个人分别走向三个方向，一边穿过人群，一边分组。洛哈特正微笑着拒绝想要跟他在一组的崇拜者们：
“佩德尔小姐，我很抱歉，但你需要和你的同学们一组。是的，也包括你，特里斯先生。哦，干脆你们两个一组吧，我的得意的学生们。”
而斯内普首先来到了哈利和罗恩面前。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好，看着他们俩他甚至有点想笑，虽然是幸灾乐祸地那种笑容。
“我想是时候分开这对梦幻组合了。”他的嘴角带着嘲讽般地勾起，两臂交叉抱在胸前，左手手指轻轻敲打着他的右臂，面前的两个男孩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活像是回到了开学那晚被斯内普抓到办公室威胁说要开除一样紧张，“韦斯莱，你和芬尼搭档。而你，波特——”
西尔维娅把这边的赫奇帕奇与一些格莱芬多们打乱着分组，希望不要让朋友们分在同一个组，那样学不到什么真东西。她分好第二组后往那边一瞥，就看到哈利·波特正默默地往赫敏身边靠。
“我可不同意。”斯内普冷冷地说，“马尔福先生，你过来，让我们看看你和著名的波特先生能搭配出什么来。至于你——格兰杰，你和米莉森小姐一组。”
米莉森看上去就是个有点凶的女孩，她其实长得不赖，但总是拉着一张脸，尖尖的下巴好斗地伸着，让人觉得她不好惹。赫敏和米莉森到另一边去了，走之前还担忧地看了几眼哈利。
德拉科·马尔福神气十足地走过来了，得意洋洋地对着哈利·波特笑。斯内普满意地看了看这对他一手促成的“天作之合”，心满意足地去安排其他人了。
等到所有人都两两一组分好了（还有个可怜的孩子成了单出来的那个，但西尔维娅最后做了她的搭档），洛哈特叫了起来：“面向你的搭档！”
他走了几步回到讲台上，“鞠躬！”
西尔维娅含着笑看着对面的小女孩，她紧张地连拿着魔杖的手都在发抖。西尔维娅不得不出言安慰她：“别担心，我只是来教你的好吗？我们并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的决斗。”
女孩看起来似乎更紧张了一点，她握着魔杖的指尖都用力得发白。
另一边哈利和德拉科紧紧地盯着对方，头都不肯低下。斯内普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准备好魔杖！当我数到‘三’时，开始练咒语解除对方的魔杖——只要解除魔杖就行了——我们可不想发生任何意外事件。好的，听我指挥——一——二——三……”
西尔维娅甚至没有动，她只是出言指导：“是的，就这样挥动你的魔杖，喊出咒语就行了。你可以再坚定一点，自信一点。我已经感觉到我的魔杖在动了。”
她悄悄地抖了一下手，装作魔杖受到咒语影响在动的样子。
“很不错，再来一次，这次我就不会老老实实的等你施咒了。”
女孩子明显在看到自己的咒语有效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举起魔杖，眼睛亮了一点，激动地看着西尔维娅准备再来一次。
但说实话，整个礼堂里似乎只有她们这一组按部就班地在用缴械咒。那边哈利把魔杖举得与肩同高，但德拉科·马尔福在洛哈特数到“二”的时候就已经挥舞着他的魔杖开始了。他的咒语击中了哈利，这让哈利跌倒了。但他很快就爬了起来，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哈利看准时机，用魔杖指着马尔福挥动。
一束银光击中了德拉科的肚子，他弯起腰来，喘气连连。
罗恩和芬尼正在用门牙赛大棒决斗，他们的门牙现在个个都像是海格种的巨大胡萝卜那么长。赫敏本来在战斗中占上风，但米莉森趁她走神去看哈利他们的时候施了一个锁腿咒，这让赫敏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纳威和赫奇帕奇的海耶斯是一组，这可怜的孩子正追着自己被施了漂浮咒的魔杖到处跑。而海耶斯也在大喊：“我们结束了吗？我可以把魔杖还给他了吗，哦，天，我不想这样，就像我在欺负他一样。”潘西和对面的拉文克劳女孩打得倒是有来有回，看不出胜负来。
“住手！住手！”洛哈特大叫着，但最后还是斯内普站出来控制了局面。他一挥魔杖，哈利停止了跳舞，马尔福也停下来大笑，他甚至笑得脸有些抽筋；罗恩抓着芬尼为他那不听话的几乎断了的魔杖道歉，因为它差点让芬尼燃烧起来；赫敏和米莉森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起滚到了地上，赫敏被米莉森揪住了脑袋，米莉森的脸上和身上起了很多大包，两个人都正在痛苦地啜泣，她们俩的魔杖都被丢在地上。
“天啊，天啊，这简直不敢想象。”洛哈特穿梭在人群里，轻轻得像一朵云。
“我想我还是要教你们锁上不友好的咒语。”他站在礼堂中央有些慌乱地说，还用眼睛悄悄去看斯内普和西尔维娅。斯内普站在旁边，黑眼睛里闪着光。西尔维娅正蹲在米莉森旁边消去她身上的包，又去帮拉文克劳的盖伊堵住他不停流血的鼻子，还要听着他赫奇帕奇的搭档小心地解释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教授，我只是试了试这个咒语，我没想到会这么…好用。”
洛哈特在大厅里原地转了一圈，说：“那我们让自愿的搭档——隆巴顿和海耶斯上台来演示，怎么样。”
“相当坏的主意，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说，“隆巴顿能用最简单的咒语把这里毁灭，这也不失为他自己独有的一种——才能，但我们不得不将海耶斯的残躯送到圣芒戈里去。”纳威粉红色的圆脸蛋似乎更红了。
“波特和马尔福怎么样？”斯内普露出一个微笑。西尔维娅听到这话不由得去看他，果不其然在他眼里看到那种使坏的笑意。
“非常好，来吧两位。”洛哈特举起自己的魔杖试图做一种复杂的迅速摆动来教哈利，但他的魔杖掉了。斯内普和刚刚走过来的西尔维娅努力地保持自己脸上的假笑。
斯内普走到马尔福身边悄悄低语，马尔福小少爷也得意地笑了。西尔维娅捅捅斯内普的胳膊，小声问：“大发明家又告诉了什么精妙的咒语？”
斯内普眼睛盯着台上，洛哈特正愉快地拍着哈利的肩膀说“就像我刚才那样做”，哈利·波特慌张地喊“什么？让我的魔杖掉下来吗？”。他微微倾斜身子，西尔维娅以为他要告诉自己，结果斯内普只是说——
“马上你就知道了。”
确实她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德拉科大喊了一声“乌龙出洞”。之后的事态或许有点脱离掌控了。洛哈特依旧让事情变得更糟，而事情达到糟糕的顶点或许是哈利·波特对着那条被激怒的巨蛇大声说话。
说的是蛇佬腔。
斯内普马上走上前去把蛇化成一缕黑烟，他和西尔维娅都很意外地看着哈利，直到他被自己的两个朋友拖走。
最后大家匆匆地散了，但哈利·波特会蛇佬腔这件事却不会轻易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你觉得——”西尔维娅和斯内普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开口了，“他为什么会蛇佬腔？”
“波特家绝没有会蛇佬腔的人，莉莉家里就更不可能了。”斯内普也皱紧了眉，“这应该和他与黑魔王之间的那种联系有关系。”
“那个预言，你还记得吗。”
西尔维娅抬起头看着夜空，今晚星星并不多，只有几颗黯淡地藏在夜空的一角。
“我没法忘记。”斯内普说。
“至今我记得它的每一个字。”
“那密室——不会是他。”西尔维娅叹了一口气，“西弗勒斯。”
“嗯？”
“我们该怎么办？”
在以前西尔维娅似乎经常问这句话，斯内普总会给她一个几乎是万无一失的方法。西尔维娅在和斯内普成为搭档后感觉到那种一切都有人作为你的后盾的十足的安全感。依赖斯内普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等。”
大雪正飘飘扬扬地落下，整个校园银装素裹，只有捂紧了自己围巾的学生穿过草地，留下一串串杂乱的脚印。
学校里因为波特会蛇佬腔的事情着实喧嚣了一阵，现在几乎所有的学生看见哈利都想要绕着走，他们现在都怀疑哈利才是密室的继承人，尤其是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们。他们不停地分析着哈利·波特是继承人的可能性，似乎已经忘了他和伏地魔之间的恩怨，以及过去他们把他当做救世主来看待。
西尔维娅现在似乎没有什么闲心去管学生们之间的关系，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希华德·夏普给她写信了。
西尔维娅把那封信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检查了好多遍，才确定这封信就是希华德本人写的。当确定这一事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脸颊湿湿的，一滴泪水滴在信纸上，将字迹洇开。
希华德约她这周六在猪头酒吧碰面。西尔维娅有些疑惑，因为她们通常在三把扫帚或者别的地方碰面，猪头酒吧似乎是第一次。猪头酒吧在过去是她和邓布利多以及斯内普联系的最佳地点。黑魔王消失后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走进酒吧的时候阿不福思正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看见她来着实惊奇了一阵子，随后露出一个很努力去温柔的微笑，看上去像又不太像他哥哥。西尔维娅只是悲伤的发现，连阿不福思的头发都更白了一些。
时光匆匆而过，不放过任何一朵花，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
两个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那边希华德举起手来向西尔维娅挥了挥。
西尔维娅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希华德。她似乎和消失前没什么两样，金发依旧柔顺，突然让西尔维娅想起她的守护神——一匹马，似乎也是这样柔顺的骢发，看着脸色有些白。西尔维娅只是坐下，也不说话。
“西尔维娅。”希华德的灰蓝色眼睛眨了眨，她努力地笑着，却比刚刚阿不福思笑得还要奇怪，“我…我很抱歉。”
“我，我也不想的。只是，我，我有点没办法接受。我还有那么多大好的时光，最后难道就要像哥哥，像妈妈那样一无所知地，形销骨立地躺在床上等死吗？”希华德说着，看着西尔维娅的表情变得哀伤，声音逐渐小了点。
“总之，我很抱歉。西尔维娅。我不该让你那么担心的。爸爸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找我去了很多地方，累了很久。”
“希华德，”西尔维娅终于开口了，“现在身体好吗？”
希华德张了张嘴想回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久久没有回答。
西尔维娅看着更哀伤了，但她没有哭。
“你妈妈临死前用尽了力气拉着我的手，我想我至死都记得那种力量。她拜托我，求我好好照看你，看着你长大。”
“从那一天起，”
西尔维娅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嗓子被砂纸磨过了一样。
“从那一天起，我把你当我的女儿一样看。”
“我看着你长大，从那么一小点变成现在这样漂亮的女孩。说实在话，我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甚至比对达芙妮，对阿斯托利亚还要多。我这辈子似乎都不想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你是唯一一个我看作女儿的存在。可是希华德，遇到困难为什么不找我呢？”
“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西尔维娅。”希华德的泪珠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衬得她的脸色更白了一些。
“但你别担心，我……”
希华德还没说完，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西尔维娅，别担心，希华德现在已经完全不受遗传病困扰了。”
“埃德蒙？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尔维娅抬头，看见许久没有联系的埃德蒙·特拉弗斯站在身边，他刚刚从外面进来，雪花还留在他的发间和肩膀上。他不在意的拂去，笑着坐在西尔维娅身边，伸手想要去揽住她，被西尔维娅不动声色地躲过去了。
“是希华德联系我来的。我帮她找到了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
西尔维娅更惊奇了，在她印象里埃德蒙·特拉弗斯虽然魔力强大，但对于医疗方面并不怎么关注。
“是什么…”
“西尔维娅！”希华德突然喊了一声，支支吾吾地不想说什么。
“她接受了吸血鬼的初拥。”埃德蒙说，他笑着看着西尔维娅，期望从她脸上看到惊喜与感激。他还是不想放弃西尔维娅，所以在无意中与圣芒戈的好友聊天的时候得知了希华德的事，他想了几个方法，最后找到了这个他认为是最好的。
“吸血鬼？”西尔维娅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希华德，你，你接受了初拥？现在你是，吸血鬼！”
希华德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可西尔维娅盯着她，一定要个答案。
“你知道这会付出什么代价吗！你这一辈子就毁了！你会和那个初拥你的吸血鬼绑定一辈子，他死你也死，他活你也活，他要你干什么你就要无条件服从他不能反抗。你怎么会？”
“是你介绍的？”西尔维娅转向有些得意地埃德蒙，她知道有些纯血家族与吸血鬼有些联系，甚至会给他们献上一些初拥的对象。可那些都是……
“那是什么地方啊，希华德。我告诉过你的。”西尔维娅满含着失望，可她又不忍心去指责希华德，因为吸血鬼初拥过后希华德确实不会再受遗传病的困扰了，吸血鬼是永生的，可他们又有很多害怕的东西。
这个拥有一头金发的女孩，最后只能活在黑暗中。
“西尔维娅，我…”希华德想说些什么，但她突然伸手捂住了心脏。
“抱歉，我，我得走了。”她匆匆站起身来，拿出一把大黑伞，又给自己披上了从头遮到脚的黑披风。
“西尔维娅，我爱你。”她轻轻地留下一句，从猪头酒吧落荒而逃。
埃德蒙坐在一边，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在他看来西尔维娅的愿望已经达成了，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只在意西尔维娅，至于别人，他根本不在乎。
西尔维娅如今心里对他只剩下了愤怒。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拿起自己的包匆匆走了，只丢下一句’“特拉弗斯先生，我觉得我们一点也不合适，从此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