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教学
圣诞节假期结束的第二天就是斯内普要教哈利大脑封闭术的日子。
西尔维娅通过家里的壁炉直接到了魔药教授办公室，斯内普正用魔杖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有缓缓的银色的细流顺着杖尖流进他书桌上放着的冥想盆里。
“现在几点了？”
“才五点钟，西尔维娅。”斯内普收起魔杖。
“妈妈总是要我吃据说是我的外祖母的奶奶那辈就传下来的营养汤，可那太难喝了，我总觉得里面有股鸡毛味。”西尔维娅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她现在总是容易困，“为了晚上不喝那碗汤，我吃完晚饭趁着妈妈上楼的功夫逃出来的。”
“不想喝就跟维妮说不喝了。”斯内普说，“书上说要以你的心情为重。”
“妈妈总是坚持老一套的方法，”西尔维娅不满地说，“她才不相信现在书里写的那些呢，她只是她怀孕的时候外祖母对她做什么她就对我做什么。”
“明天我会跟维妮商量的。”斯内普摸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有点困了，才到一会儿就打了两个呵欠了。”
“是有点儿。”西尔维娅把头抵在斯内普的腰上，“中午没怎么睡着。”
“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快到六点钟了我再叫你，好吗？”
西尔维娅点点头，乖乖地进休息室在床上躺下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斯内普见她睡着了，轻轻地把休息室的门关上，他自己还要到实验室处理一些珍贵的魔药材料。
快到六点时，斯内普走进休息室，轻轻地叫西尔维娅起床。西尔维娅有点起床气，拍了他一下并不想起。
斯内普本想就让她接着睡算了，一会儿他自己教哈利·波特就行，本来西尔维娅和邓布利多也是考虑到他们俩向来不太对付（尤其是小天狼星回来后斯内普对哈利的态度似乎更加恶劣了），西尔维娅才在他们上课的时候在旁边看着，如果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也可以及时打断他们，加上她休假之后闲得无聊，想找点事情做。
但斯内普还没走出几步，西尔维娅就清醒了，想起来今晚还要看着他们俩教学大脑封闭术，自己眨了几下眼睛就呼得一下起床了，倒是把斯内普吓了一跳。
两个人从休息室出来，哈利已经进来了，正站在书桌前，紧张得有些无所适从。
“把你身后的门关上，波特。”斯内普冷冰冰地说，他扶着西尔维娅坐在角落的柔软的椅子上，自己走到书桌前，无声地指指书桌对面的椅子让哈利坐下。
哈利关上那扇门的动作简直像是一个囚犯自己把自己的牢房铁门关上了一样。西尔维娅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和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
“好，波特，你知道来这儿干什么。”斯内普手里把玩着自己的魔杖，更显得一会儿哈利·波特要经历一些什么千辛万苦的折磨似的，“校长要我教你大脑封闭术，我只能希望你能比在魔药课上聪明一点儿。这是一门很冷门的，但是在一些方面相当有用的高深的魔法，我希望你的脑袋能开点儿窍，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之间的联系会变成双向性的。”
斯内普没有告诉哈利如果这一联系变成双向性的，即如果伏地魔能通过哈利的双眼看到哈利能够看到的、听到的，哪怕是在霍格沃茨的普通的一天会有多大的影响，最直接影响到的就是凤凰社，而第一个直接面临危险的，就是他和西尔维娅。
“是。”哈利不敢多说一个字地答道，他相当的紧张，既是对心里对斯内普的抗拒，又是对大脑封闭术的迷茫。
“别紧张，哈利，”西尔维娅开口了，“只要你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这门魔法就会很简单的。”
“是的，大脑封闭术，在你教父的厨房里我告诉过你，这一门魔法能够防止头脑受到魔法的入侵和影响。”
“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认为我需要它，先生？”哈利问道，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斯内普会不会回答他。
斯内普瞪了他一会儿，搞不懂怎么直到现在哈利依旧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哈利，黑魔王极其擅长摄魂取念——”西尔维娅解释道。
“呃，摄魂取念？那是什么意思？”哈利不明白地问。
“就是能从另一个人的头脑中提取他自己的感觉和记忆，看到那个人过去的记忆和当时他的感觉。”西尔维娅看着哈利的绿眼睛，缓缓地解释道。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了，西尔维娅挥了一下魔杖，让屋子变得更亮了一点，但这有点儿惊到了哈利，毕竟刚开始他进来的时候这里昏暗的像是没开灯一样。
“他能读人心吗，教授？”哈利又马上问，他渐渐明白了他们都在担心的事情了。
“你没用心，波特。”斯内普的黑眼睛里闪着冷光，他不喜欢总是问个没完的还总是问愚蠢的问题的学生，当然，就算哈利什么都不问还在一天晚上之内学会了大脑封闭术，他也是不会喜欢他的，“你不懂得微妙的区别，这是使你把药剂配制得如此糟糕的缺陷之一。”
他说话相当严谨，还要加一个“之一”。
“只有麻瓜才讲‘读人心’人心可不是一本书，不可以随意翻阅。思想也不是刻在脑壳里的，不可以让人钻进去读。人心是一种复杂的、多层次的东西，波特——至少多数头脑是……”他站起身来，把旁边坩埚里熬着的魔药倒出来。正在哈利在想是不是要给他喝的时候，斯内普把魔药递给了西尔维娅，西尔维娅打开盖子，等它放凉。“会摄神取念的人可以在某些情况下研究别人的头脑，并作出正确的解释。比如说，黑魔王几乎总能看出别人对他说谎。只有擅长大脑封闭术的人才能封住与谎话矛盾的感觉和记忆，在他面前说谎而不被发现。”
“那他能知道我们现在想什么吗？先生？”
“黑魔王离得很远，霍格沃茨的院墙和场地有许多古老的咒语守护者，保证了校内人员的身心安全。”斯内普一边用眼神催西尔维娅把药喝掉，一边说，“时间和空间对魔法是有影响的，波特。目光接触对摄神取念往往很关键。”
每一个经受过黑魔王摄神取念的食死徒都忘不了那双冷酷的如北极的大片冰原的，嗜血的红瞳，那双眼睛与自己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会让人感受到威压，用不出大脑封闭术。
幸而，西尔维娅和斯内普的大脑封闭术足够精湛，才能扛过一次次的黑魔王的摄神取念。黑魔王不信任何人，所以经常斯内普或者西尔维娅汇报的消息他会通过摄神取念再看一次。有时候是当场在开会的众人面前，但更多的时候是只有黑魔王和纳吉尼在的时候。
西尔维娅说不上来这两种情况究竟哪一种最辛苦。
“那我为什么还要学大脑封闭术？”哈利问。
斯内普和西尔维娅互相对视了一眼，邓布利多其实也并不清楚是为什么，他只是猜测是那个夜晚和复活的那个晚上让他们有了一些联系。斯内普瞟了一眼哈利，用一根细长的手指摸着嘴巴。
“常规似乎不适用于你，波特。”斯内普接过西尔维娅喝光了的魔药瓶子，把它丢进池子里，“那个没能杀死你的咒语似乎在你和黑魔王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迹象表明，有些时候，当你的头脑最放松、最脆弱的时候——比如在睡梦中，你就能感知黑魔王的思想和情绪。校长认为不应该任其继续下去，他要我教你怎样对黑魔王封闭你的思想。”
“可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要制止呢？”哈利突然问，声音也比刚刚大了一点儿，“我不太喜欢这感觉，可是它挺有用呀。我是说……我看到了大蛇袭击韦斯莱先生，不然邓布利多教授可能救不了他，时不时？先生？”
“波特，不听讲也是你的药剂配制得一塌糊涂的缺陷之一。我之前说过这很有可能会变成双向性的。黑魔王似乎直到最近才发觉你和他之间的这种联系。在此之前似乎是你能感知他的情绪和思想，他却浑然不知。但是，你圣诞节前的那个梦——”
“韦斯莱先生和蛇？”
“别打断我，波特。”斯内普凶狠地对他说，“我说到……你圣诞节前的那个梦如此严重地侵入了黑魔王的思想——”
“我是在蛇的脑子里，不是他的。”
“我想我才刚说过不要打断我，波特！”
哈利看上去抓住了问题的本质，他身子往前探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在了椅子的边缘，身体绷得紧紧的，像是随时准备逃跑一样。
“我感知的是伏地魔的思想，怎么又用蛇眼看东西呢？”
“不要说黑魔王的名字！”斯内普怒喝道。
“可邓布——”哈利正小声反驳着，西尔维娅打断了他：“当时看起来是你进入了蛇的脑子里，哈利，是因为黑魔王当时正在那里。”她继续解释道：“他正附在蛇的体内，所以你梦见你也在里面……”
“那伏——那他发现我了吗？”
两个人同时想起圣诞节那次会议伏地魔说到他发现这件事时的怒意和脸上的阴沉，还有一丝谋算在他眼底，心里尽管担忧却还是斟酌字句地给哈利解释。
“是的。”斯内普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哈利忙说，“是邓布利多教授的猜测吗？还是——”
“这跟你无关，只要我们知道就够了。”斯内普厉声说，“重要的是黑魔王现在已经察觉出你能感知他的思想和感觉。他还推断出这种情况是可以反过来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想到他或许能够感知到你的思想和感觉——”
“他可能想操纵我？”哈利问。
“可能是这样的，哈利。”西尔维娅想到这一点也有些头疼，“这就又回到了大脑封闭术，所以你明白学习这门课有多重要了吧。”
“赶快开始吧，没时间浪费。”
斯内普站起来从袍子里掏出了魔杖，哈利绷紧了身体，紧张地站了起来。两个人隔着桌子对峙着。
“掏出你的魔杖，波特。你可以用魔杖解除我的武器，或者用你能想到的其他方式自卫。”
“你要做什么。”哈利害怕地看着斯内普的魔杖，像是下一秒就会受到攻击似的。
“我要进入你的大脑。”斯内普轻声说，“我们要看看你的抵抗能力，我听说你已经显示出对夺魂咒的抵抗力……你会发现这里要用到类似的能力……不必担心我们会互相攻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西尔维娅在这儿就是这个作用的……现在，准备……摄神取念！”
西尔维娅握着自己的魔杖在旁边注意着，哈利站在斯内普的对面神色挣扎地大喊大叫着，斯内普面色如常，闭着眼睛进入了哈利·波特的大脑。
过了好一会儿，哈利一声大吼，摔倒在地，撞到了桌腿上。西尔维娅及时用漂浮咒免于让他后脑勺着地。斯内普的魔杖被一股无形的力弹开，他自己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有一道红色的鞭痕。
“你想用蜇人咒吗？”斯内普冷冷地问。
“没有。”哈利带着怨气地回答，他顺着西尔维娅的魔咒爬起来。
“我想也是，”斯内普有些轻蔑地说，“你让我看得太深，你失去了控制。”
“你全看到了？”
“一些片段。”斯内普撇了撇嘴，松开了自己的手腕，西尔维娅给他递了一瓶白鲜，他往手腕上倒了一点儿，“那条狗是谁的？”
“玛姬姑妈的。”哈利小声说，眼睛却不看他。
“不过，作为第一次，你还不算太差。”斯内普把白鲜放在桌子上，又一次举起了魔杖，“你终于阻止了我，尽管你浪费了时间和精力大喊大叫。你必须集中精神，用你的脑子抵抗我，不需要用魔杖。”
“我会努力的，”哈利愤怒地说，“但你没告诉我该怎么做。”
“礼貌，波特。”斯内普瞪着他，“现在，我要你闭上眼睛。”
哈利狠狠地回了他一眼才照办。
“排除杂念，波特，丢开所有的感情。”
“摄神取念。”
哈利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他的胳膊胡乱挥着，斯内普保持着进入他的大脑：“你没有做到，波特……你需要约束自己……集中思想。”
哈利的魔杖开始冒出魔咒的亮光，但斯内普并不去做什么抵抗，他知道西尔维娅会在一旁给他们两个人都做好防护措施的。西尔维娅时不时挥一挥魔杖把哈利那些威力并不大的小魔咒打回去，免得让他伤到了斯内普。
哈利渐渐哀嚎着跪在了地上，他把脸埋在手心里，痛苦地大叫。
“起来！起来！你没有做，没有努力，你让我看到了你所害怕的记忆，等于在给我武器。”斯内普吼道。
哈利费力地爬起来，看起来更加愤怒，比斯内普看起来还要激动。
“我——努——力——了。”他咬着牙说。
“我叫你丢开感情。”
“是吗？我现在觉得很难做到。”
“那你很容易被黑魔王利用！骄傲的、感情用事的傻瓜们，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沉溺在悲伤的回忆中，让自己那么容易受刺激——一句话，软弱的人，他们在他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他要侵入你的思想易如反掌，波特！”
“我不软弱！”哈利大喊着，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
“那就再来一次！”
西尔维娅看着他们又进行了几次，哈利从每一次都要摔倒地上，到可以摇摇晃晃地站着。但这远远不够。
“我看见——我想起，”哈利喘着气说，“我刚刚意识到……”
在结束一次摄神取念后，哈利停下来。斯内普厉声问：“意识到什么？”
哈利抬头看着他们俩。
“神秘事务司里有什么？”
“你说什么？”斯内普轻声说，他和西尔维娅很快地交换了一个有些慌张的眼神。在亚瑟·韦斯莱受袭后他们确定伏地魔已经知道了预言球的位置，邓布利多也告诉了他们现在预言球就在神秘事务司里。但哈利知道了却并不是一件好事。万幸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预言球的事。
“我说，神秘事务司里有什么，先生？”
“你为什么问这个？”西尔维娅缓缓地问。
“因为，”哈利紧盯着他们两个人，想通过他们的反应分析出什么，但他面前的两个人是杰出的双面间谍，在他面前没有露出一丝不合理的情绪，“我看到的那条走廊——我几个越来一直梦到它——我刚刚意识到，它通向神秘事务司……我想伏地魔渴望得到那——”
“我让你别再说黑魔王的名字！”
“神秘事务司里有许多东西，哈利，没有几样是你搞得懂的，而且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西尔维娅说，“我想今晚已经够了，你已经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希望你星期三同一时间过来，我们继续练习。”
“好的。”哈利很快地说。
“你每天晚上睡觉前要排除一切感情——使你的头脑变得空而平静，明白吗？”
“明白。”
“小心，波特——我会知道你有没有练习。”
“是的。”哈利说，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办公室。
哈利离开后，斯内普也有些疲倦地坐到了椅子上，用魔杖把他之前抽出的记忆从冥想盆里挑出来放回到自己的脑子里。西尔维娅在旁边和肚子里动的宝宝互动，一边轻轻地隔着肚子去拍一拍鼓起的地方，一边说：“如果在哈利学会大脑封闭术之前黑魔王就能够通过哈利看这里的事情，那我们教他大脑封闭术的事情可能会成为我们的致命点。”
“我知道。”
斯内普坐到她旁边，轻轻地摸了摸正在动的小鼓包。
“至少今晚他学的挺快，黑魔王现在也没什么兴趣看波特的学校生活，他对自己在我们大脑里看到的东西有信心。他觉得没有人敢骗他。”
“但我们也要更加注意了。”西尔维娅靠进他怀里，“我不想我们任何人出事。”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