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柳如烟在屋里反复读着探微的来信,还把信的内容讲给小棠听,小棠道:“姑娘,信的内容你已经给我讲了一遍又一遍,我都能背下来了。”

    柳如烟叹气道:“都已过半月,还未收到探微的来信,不知她是不是太忙,没时间给我写信,上次她在信里讲的在房顶上看星星的事情我还蛮想试一试的。”

    婢女小棠听了大惊道:“姑娘,这个你可不能学,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上房呢?这像什么样子。”

    收起信后,柳如烟抱起琵琶擦了起来,就像对待一个知心朋友般,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她一边擦琵琶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就只你一个朋友在身边了,还好你没长脚,不然我怕你也会离开我。”

    “姑娘,你在说什么呢?”小棠问道。

    “没事。”她摇头道。

    夏日的武都城天亮很早,太阳一出来之后,热浪便开始层层袭来,空气里都是滚烫的,热得人心浮气躁。

    今日是难得的阴天,柳如烟想要去翠红院外面透透气,正想叫小棠呢,外面突然有人急冲冲跑来,道了句:“如烟,你快藏起来,陈永富家的那个‘母老虎’来了,说是要找你理论来着。”

    柳如烟听后一脸茫然,问道:“他夫人找我作甚?我又不认识她。”

    “但是你认识陈永富啊,她说你勾引他夫君。”那人道。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那陈永富老来缠着我们家姑娘,现在竟还向我们姑娘泼起脏水来了,她也不看看他那宝贝夫君长一副什么模样,我们小姐能看上他?呸!不要脸的婆娘!”小棠叉着腰气呼呼骂道。

    “小棠,莫要满嘴脏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出去向她解释清楚便好,玉姐姐,我跟你一起出去。”柳如烟不慌不忙道。

    玉娘听了她的话,一脸着急无奈,“如烟,你就是太单纯,这种时候,你出去就是火上浇油,你不理她,等她闹一会儿,自己发觉没劲,便离开了。”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像是摔打瓶子和桌椅的声音。

    柳如烟听后,不顾两人阻拦,径直往外面走去。

    “你们最好赶紧给老娘把柳如烟那个小骚蹄子交出来,不然,我跟你们翠红院没完!”一个身材敦实、打扮花哨的妇人正在扯着嗓门吼道,边说还边把一个梅瓶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陈坊长我是知道的,他这心里啊只有您一个人,这街坊都知道的,他天天嘴里都挂着你,这可不是我瞎说,你随便去问问就知道了,因此她怎会背着您找别人嘛!”风妈妈耐心劝解道。

    谁知,那妇女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正准备把香几上的香炉也扔出去。

    “陈夫人,那可扔不得,砸到人可是会出人命的!”风妈妈惊慌道,其实她是心疼自己特别找工匠定制的那炉瓶三事,也心疼自己的银子,那婆娘每砸坏一个东西,她心里就紧一下,恨不得上去暴打那个婆娘一顿,但是她又不能这样做。

    “行,我也累了,那你赶紧把那小骚蹄子交出来,我再跟你好好说话。”她道,然后把那个香炉又放了回去。

    柳如烟从里面走出来,小棠和玉娘紧紧跟在身后。

    “是你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小小年纪就学人勾搭有妇之夫。”她边说边冲上前去要对柳如烟动手,众人见状纷纷上前阻拦。

    风妈妈拉住她,小棠和玉娘护住如烟,她带来的两个打手也和翠红院的护院打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骂声滔天。

    “夫人,夫人,你快住手!千万别伤着你自己了!”陈永富从门外跑进来,一下跪在她面前紧紧抱住她的双腿。

    风妈妈放开了手,准备看这两夫妇下面要唱什么戏!

    “你来做什么,是来帮你那小情人吗?”她问道。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跟那什么烟什么雾的根本就不熟,我帮她做什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肯定是听了哪个不要脸的胡说八道,你平时是最温柔讲理的,莫要轻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污了你自己的名声,也伤了我们夫妻间的情分!”陈永富说得情真意切,到最后几乎都快落下泪来,不知道的定会以为他二人是什么情比金坚、伉俪情深。

    陈夫人看着跪在自己脚前的陈永富,气已消下去一大半。

    柳如烟不卑不亢走到他二人面前,道:“陈大人,陈夫人好,我是柳如烟。我与陈大人并无任何私情,只见过几面而已,也不知陈夫人是哪里听来了那些污言秽语,才有了今天这样的误会。无论如何,我在此先给您赔个不是!”说罢,她向陈夫人鞠了一躬。

    接着,她又道:“但是,如果您非要对我无礼诽谤,那也莫怪我将你告上衙门去,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官府定会还我清白!”

    “哎哟,又是赔不是,又是诽谤、官府的,给我这儿先礼后兵呢,显得你多知书达理一样,你都在青楼了还有什么清白?你就是一脸狐媚样,不过不会狐媚人,你也就不会在这这里陪男人睡觉了!”陈夫人不依不饶道。

    “你再胡说八道侮辱人试试,这香炉我立马砸你脸上,你信不信?”玉娘气冲冲举起香炉对着她说道。

    “哎哟,哎哟喂,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来人啊,翠红院杀人啦!”陈夫人继续嚷道,但用脚踢着陈永富让他站起来,然后又躲在他身后,一边嚷嚷一边脸上惊慌作势要跑。

    “玉娘,你快放下,快放下,今天都是误会,我们这就回去,你别着急上火的!”陈永富道。

    说罢,他便拉着他夫人,叫上那两个打手,退出了翠红院,但他夫人还是边走边骂,离开老远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她是不得已被强行拉走的。

    柳如烟怔在原地,伤心地抹着眼泪,一副委屈又心痛的模样。

    小棠赶紧上前帮她擦眼泪,玉娘在旁边道:“如烟,你别把那臭婆娘的话放心上,她就是故意气你,我们青楼女子都是靠自己吃饭,人格上不比她低贱半分,而且你也不像她说的那样陪什么臭男人睡觉,你就是弹弹琵琶而已,别哭了,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玉娘说得对!你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能看得起你,不要别人三两句话就惹得你失了心神,我们翠红院的姑娘都是心性坚韧的,你不许再给我哭哭啼啼的,不然妈妈我也要骂你了!”风妈妈大声道。

    柳如烟慢慢止住了眼泪,小棠安慰着将她扶进里屋休息了。

    陈永富将陈夫人带出了翠红院,他招手让那两个打手先离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镯子给她戴上,道:“夫人,别生气了,看看这镯子,我特意找人寻了好久才买来的,配你真好看!”

    陈夫人转动手腕认真看了看那镯子,道了句:“是怪好看的!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知道谁才是你的正牌夫人,你的主子!”

    “我的一切都是夫人给的,我这一辈子都只听夫人你的差遣,只爱你一个人。”陈永富谄媚道。

    “只爱我一个人?你就唬唬我得了,你说跟柳如烟不熟,那旁边那个玉娘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要不是经常来,你能分得清她们谁是谁?”陈夫人讥笑道。

    “夫人……”陈永富欲言又止,见无可辩驳便只能将头埋了下去。

    “跟你在一起十几二十年,你什么货色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以为我真觉得是那个柳如烟勾引你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姑娘天仙一般能看上你?也就我看得上你,甘心被你那花言巧语哄骗,你不就是看上我表哥的权势才娶的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你也是不争气,有我这个表哥帮你,你也只能做个坊长,没用的家伙!”陈夫人继续道。

    “夫人,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翠红院了,还有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陈永富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

    “好了,今天也累了,我们去醉仙楼吃饭吧!”陈夫人发话道。

    陈永富赶忙像扶着宫里的娘娘似地在她身边搀扶着,陈夫人伸手牵了他的衣袖,接着又变成挽着他的胳膊,不多会儿,两人便一副恩爱模样,往醉仙楼去了,就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醉仙楼今日依然宾客满座,热闹非凡,无愧于武都城第一酒楼的美誉!

    阿金从醉仙楼买了两壶春风酿,便匆匆回了严府。

    他带着酒来到严熹的房间,严熹却不在里面,他心想这公子也真是的,不是刚才还催着自己赶紧去买酒吗?怎么回来又不见他人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未见人,就听得严熹在问:“阿金,你回来了吗?你看见我那张罗帕了吗?上面绣着一株梅花的。”

    阿金赶紧回道:“是你经常拿在手里看的那张吗?”

    “是那个。”严熹道。

    “是不是你昨日回来换了衣服,没拿出来?哦,我把那衣服送去后院陈阿娘那里了。”阿金回忆道。

    “陈阿娘是谁?”他问道。

    “就是一个浣衣娘。”阿金回道。

    严熹听罢便立刻往后院跑去,他在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那件衣服,接着又问陈阿娘在哪里,几个妇人告诉他陈阿娘今日休息不在府上,又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严熹思考了一会儿才告诉她们罗帕的事情,那几个浣衣娘帮着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角落里从他的脏衣服里搜了出来,几个浣衣娘还说陈阿娘真是没规矩,怎能把公子的衣服随便扔在这里。

    严熹像捧着宝贝似的将这罗帕拿了回去,很快,公子疯了一般在府上寻找一张女子罗帕的故事就传进了严府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严秀夫自然也知道了。

    晚饭过后,严秀夫单独把严熹叫到书房里,问道:“那张罗帕是哪个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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