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理我，只是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朝门外喊硝子进来，不知道病人要静养吗
硝子跑进来看到我醒过来也很震撼，仿佛我是一个医学奇迹
闭上眼的那一刻我的内心还在疑惑
难道我醒的不是时候吗
再睁眼窗外漆黑一片，房间的灯关着，我转着眼睛观察四周，高专的医疗室也住过了，真不错
活动了一下手指，又试着举起自己的胳膊，跟上了锈的木偶一样，好像能听到骨头之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听起来非常的年久失修
翻了个身，和床头摆着的一只巨大的羊毛毡对上视线
……
这应该是一个河马，我拿在手上将它进行三百六十度的观察
床头柜上摆着一束小雏菊
“快点好起来啊立花小姐！！”是立原先生的留言
说起来这也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不知道被发现的时候我的样子可不可怕，会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我愧疚地想着
说到底，是高层的错吧，没有事先做好尽职调查，草率地给学生分配与能力不匹配的任务
但如果，高层没有分配错任务呢，或者说这正是高层的意愿呢，让我对抗比自己强的咒灵，像是五条悟给的下马威一样，高层也在向我示威？
呃，我被自己离谱的脑洞震惊到了，何德何能，高层会留意我
还是先睡觉吧，抱着可爱的深绿色河马，我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我被轻轻敲门的声音叫醒
“小礼，起床了吗？有些事情想和你确认”夜蛾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任务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是窗的人员监测失误，不过面对二级咒灵，你做得很不错”坐下之后，他拍了拍我的手背
三级咒灵和二级之间的差距如此直观地展现在我眼前，现在的我打二级都是鱼死网破，面对一级及以上还不是直接虐菜进入死亡结局
还没从敌我实力悬殊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夜蛾又爆出了一个惊天大雷
“在你被带回高专之后，悟看到你的咒力几乎为零，是耗尽状态”像是为了让我听清楚一样，夜蛾一字一句的放缓语气
“即使是瞬移，也会在起点和终点留下咒力痕迹……而整个废弃校舍内你的咒力残留微乎其微”
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铺平折痕，是我在登记处填写的个人信息表，术式栏中洋洋洒洒地写着“瞬间移动”四个大字，左下角是我的签名
“现场遗留了一把短刀，其上附着的咒力痕迹非常微弱”
“而唯一的咒具……一把胁差，虽然刀柄和刀刃碎成两段，但从截面来看，并非因对抗咒灵受到冲击断裂，更像是使用过久导致折旧松动，最终压迫断裂”
“结合入学时的表现，体术成绩中等，检查时硝子说你内脏受损，看来对使用咒力保护身体的方法不甚熟悉”
“所以小礼，能告诉我，此次任务中，依靠咒具而非体术祓除咒灵的你，在不使用咒力保护自己，又不发动术式的情况下”
“为何会大量消耗咒力？”语气依旧温和，但夜蛾的视线笔直的射了过来
如果这是一部攻略角色的好感度游戏，那现在我一定走到了攻略夜蛾正道的关键点
现在的回答很大程度上决定他日后对我的态度
饶了我吧，让刚醒来不久病人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即使是铜墙铁壁也会吃不消的
第二天我就搬回了宿舍
硝子的医疗室来往进出的人员太多了，时不时有痛得哭天喊地的病人，吵得人心烦意乱
能理解为什么硝子会抽烟喝酒了，天天给这些哭喊着的人治病我也会压力大得想找些方式发泄
希望永远都不要再来医疗室了！
笑死，当天下午我又敲开了医疗室的大门
上次的聊天我最终坦白了自己的术式，夜蛾也答应了我拜托帮助隐瞒的请求
“给我一个这样做的原因”他仍盯着我，似是担心我会再次说谎
“会被高层利用……他们研究实验，想尽一切办法延长静止的时间，我不会去对付咒灵，我会成为暗杀工具，成为他们权力漩涡中暗处的匕首，而一旦被他们抓住，我无处可逃”
因为现在的我太弱了，他也心知肚明
“悟他们也不告诉吗”
“……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吧”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
大概是受到了一些启发，谈话后夜蛾二话不说拿回了我的河马，把它升级为可以打人的咒骸河马
“你的术式对咒力的消耗很高，短时间内增大咒力的容量几乎不可能，所以当下的首要问题是在咒力一定的情况下，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因此，你需要精控咒力，将效率发挥至最大”他这样建议
果然，一旦开始作为学习的道具，丑萌的玩偶也会变得凶恶起来
看它比脸还大的拳头，被打一下应该会当场去世
还有，我看着这本附赠的厚重参考书
《咒力流动与控制详解（上）》
它的另一半大概仍流落人间，我叹了口气，抱着玩偶向图书馆出发
我捂着受伤的脸颊，碰到了完成任务归来的夏油杰
“好久不见”我主动开口
“嗯……看到清醒的你确实是好久不见，脸怎么了？”
“被夜蛾老师的咒骸打了……” 夏油走近了些，我的手微微松开，露出了红肿的半张脸，以及淤青的下巴
谁能想到啊，这个河马的咒力接收会划分为几个档，一旦镇压它的咒力不在玩偶设定好的档位阈值，这家伙就会暴起一拳回击在我脸上
而且档位变化随机，没法预测
这下我能明白区区一个咒骸是如何帮我“精控”咒力的了，这么练下去自己的敏捷度都会提升至少一个档次
成长的代价，痛，太痛了
“在学习控制咒力吗，立花同学打算开始体术训练了？”
“算是吧”我含糊答应
不过他说的没错，我的体术也是一大难题
害，我的哪不是难题呢
“用咒骸训练相对辛苦，但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再者可以多参加体术课，在实际操作中学习”
夏油杰认真地给出建议，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久违的，我踏入体术课堂
“悟和杰有任务，今天不来上课，硝子因为术式的特殊性很少参加体术指导”
夜蛾严肃的表情说着令我悲伤的故事
我再一次独自一人和授课老师面面相觑
“今天的体术，就由我来一对一指导”
“……是”
“咒骸有好好利用吗？”
“有……但是那本书的上册还没来得及读完”我主动检讨，祈求给一个宽大处理
“不错，那是最新的版本，理论知识也在与时俱进……多看看，对你理论上的学习有很大帮助”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非常好，这样课后我不用再去找老师问一些愚蠢的问题了
我爱读书！
“好，那今天来验收一下你昨天的训练成果吧”
“立花”
五十米外的夜蛾举起手
“试着从零开始逐步增加咒力，攻击我”
“啪”的一声，拳头撞上他的手心，我尝试着输出咒力
回想着河马的不同阈值，我依次调动咒力
他皱了皱眉
“速度太慢，而且力量的传达和咒力的攻击之间有时差”
他给出评价，顺带毫不留情地抬腿踢中我的腰腹，骨头发出“咔吧”一声清脆的声响
……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吧
“注意力集中，用咒力覆盖身体保护自己”他一边殴打我一边让我使用咒力
我躲闪着夜蛾的攻击，或许是指导教学的缘故，他出招的速度不快，给我充分的时间静下心来，我在书上看过的、私下练过的、老师在课上讲过的
【沉下呼吸，将咒力集中至身体一点，然后慢慢扩散开来】
像是用小刀将黄油一点一点均匀地涂在面包表面
【感受咒力在体内游走】
额头、鼻尖，背后、躯干
概念在脑海中既定成型，等待我的触发，复刻着他人的指导，像是将血液供输至身体的各个部位一样，我感到波动在慢慢延展，直到四肢百骸
一个手刀劈在我的肩上，没有先前明显的痛感
好像成了，第一次采摘胜利的果实，我干劲十足
精神一振，我一个侧踢高抬出腿，实施反击
夜蛾斜身一避，接着抓住我迎面而来的拳头
力量不足，我被带了个踉跄
“拳头软绵无力，拳法漏洞百出”
……谢谢，其实根本没有拳法可言
踉跄的我想要转个圈调整姿势，却因腰腹无力而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疼啦，我乐观地安慰自己
“……”
我盯着地面，石砖之间的缝隙吸引着我钻进去
“虽然不够精确，但对于咒力的整体把控能力有所提升，看样子你已经学会用咒力保护身体了……试着记住这种感觉并形成习惯，敌人可不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运转咒力”
“不过”他把气喘吁吁地我扶起来
“体能和咒力同样重要，身体素质不够是无法最大程度的发挥咒力效果的”夜蛾正道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课程的后半段，老师拿出了紧急制定的体能训练方案，监督我一项一项的完成
上一次集中做这么多基础训练还是在国中，什么现代酷刑（后仰
“哈，她昨天就回宿舍了吧”
听到立花礼缺勤的时候五条悟正在椅子上前后晃悠
“硝子，你下课去宿舍看一下立花吧”夜蛾推了推眼镜
“昨天的训练前热身不足，她很有可能肌肉拉伤了”
夏油杰震惊地睁大眼睛，五条悟则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大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