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与共

    谢容昶拼死护她,决心与宁微蘅生死与共,直把刀抵住脖子,一时鲜血淋漓。

    老国公谢令骁到底心疼儿子,不舍次子赴死,只得应允谢容昶,保宁微蘅不死。

    但谢晟哪肯轻易放过他们。等到次年,谢晟终于等到时机,老国公参与皇家围场秋狩,不在府内数日。

    世子谢晟把宁微蘅和谢容昶,一同押入地牢严刑拷打,逼迫他们承认奸情。

    老国公谢令骁接到报信赶回,未能让谢晟如愿。谢令骁在二子之间调停,最终谢容昶被迫离京,远赴边疆从戎。

    宁微蘅因被虐打,高烧昏迷一月有余。谢容昶来不及看到她醒转,就被匆匆驱离出谢府。

    在谢府炼狱里,他们生死与共过两回。临了,却连个告别都没有。

    谢容昶走时,给她留下了话,可她一个字也未曾听见。

    谁能想到,这是谢容昶前世留给她最后的暖意。

    她昏迷时,有诸多乱梦,尽是想念谢容昶。谢容昶就在她床边咫尺之近,衣带渐宽,不眠不休的照顾,却不能得知。

    而谢容昶战死前留下遗言,皆是怀恋宁微蘅。可宁微蘅在京城日思夜想,却与边疆隔天涯之远,永远不能听闻。

    算来,若不是凤倾垣告密,谢容昶也不会落得个惨死边疆的下场。倘若宁微蘅还能有余力,也要对付凤倾垣这半个凶手。

    宁微蘅尚无余力,况且念着素日情面。若是没有谢晟虐打,她逃离,凤倾垣告密。也许,凤倾垣会是个不错的表哥。

    前提是,她没有得罪比凤倾垣地位更高的人。

    昨日,宁微蘅被谢容昶一眼识得。今日,她带了折扇前来。以折扇遮面,只露得翦水秋瞳,一双杏核眼珠。

    宁微蘅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从凤倾垣背后过去。谁知,那凤倾垣要死不死,恰在此时,招呼小二快些上菜。

    只见凤倾垣长大着嘴,手中酒杯跌落在地。

    宁微萱心想,坏了,怎地自己女扮男装,生人瞧得见,熟人认得出。

    书上女扮男装,便是同桌吃饭,同床睡觉,都认不出来呢。

    “蘅儿!”凤倾垣的讶异鲠在喉数息,仍旧冲了出来。

    宁微蘅自认倒霉,往前挪几步,不情愿道:“怎么有你?”

    “这话问的。”凤倾垣左顾右盼,压低嗓子,“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到此地?若是令旁人知晓,自己声名狼藉不说,恐要带累家中姊妹。”

    宁微蘅轻哼,睨一眼凤倾垣,“表哥搂着伎女,都不怕声名狼藉。我仅仅路过,怕什么名声不好?”

    凤倾垣立即板着脸,“我是男子,你是女子,怎可一样?”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凤倾垣昂起头来,身体摇晃,如同在塾里诵读诗书,“男子可来寻欢作乐。良家女子怎可来此地。”

    “我道,女子和男子没什么不同。只许你淫伎女,不许我来淫你?”

    宁微蘅说出这话来,大逆不道,伤风败俗。凤倾垣已是惊得手足无措。他见过上下贵贱诸多女子,未有如此胆大妄为者。

    宁微蘅穿着体面非常,一身严实男装,言语行动,却比半露的倡伎更放荡不羁。

    凤倾垣一时语塞,口中连句响亮话也没有,只会瞠目结舌。

    宁微蘅手中持折扇,放出手来,扇尖抵住凤倾垣大胯。言语间,讥笑取乐一阵。

    如此,倒真是宁微蘅淫了男子。

    临了,宁微蘅潇洒恣意离开。

    凤倾垣还僵里当场,呆若木鸡,大张着嘴,说不出一点别识别见。

    宁微蘅走出欢意楼,想着,高中的书生又如何。书生最是急色。话本里的书生见了狐妖,连命都不要,却还怪狐妖引诱。

    有句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宁微蘅回到侯府,禀了母亲,终于得了空闲。

    自打宁微萱得了太子陪太后进香的准信,已经几日过去,竟还没得着称心如意的衣裳、首饰。就连素日与她亲厚的三姐宁微芷,都要笑话她了。

    宁微萱在自己院子里急得什么似的,又上自己母亲房里,又上祖母房里,央着她们寻人赶制衣裳。

    宁微萱先前花高价,寻了官用的锦缎做衣裳,官造的看上去太生硬,不够软和。如今,祖母李氏摆了一品诰命夫人的面子,为宁微萱觅得上用内造的绸缎。

    宁微蘅以为宁微萱衣裳已经准备好了,没成想这才刚开始。

    女子用在穿衣打扮上的时日太多了,旁的事也做不了。

    后宅的人都跟着宁微萱忙起来,一时也没人顾宁微蘅做什么。宁侯府里一等一的大事,便是嫡小姐要去见一位贵人。这贵人是谁,仆婢们不知道,跟着忙碌就是了。

    不单要衣裳、首饰,还要时新又不艳俗的妆容、发髻。婢女们三五成群,商量有什么好看的妆面、头面。

    宁微萱要保持那日身形窈窕,需得调理饮食。后厨忙不迭研制新的珍馐菜品,既要口味好吃,又要润肤养颜,更要纤细窈窕。

    各人忙各人的,就无人寻彼此麻烦。

    上回子和谢容昶道别时,谢容昶告知她,这几日都要在东宫当值。宁微蘅旁敲侧击,略略打听了一番。

    宁微蘅想过,如果这一次鸿云寺失败,是否能通过谢容昶达成目的。然而,东宫禁卫和她想象的不一致。

    东宫禁卫,即卫率府、三府三卫、司绑率府、清道率府、监门率府、内率府①。在编制内,总数共计三万人之多。

    听到这个数,宁微蘅惊了。谢容昶又说,大楚的东宫禁卫算少的,前朝有五十万之多。

    三万人之众,莫说里面能和太子说上话的,便是亲见太子殿下的也不多。

    大抵和白头宫女差不离。宫女在宫中熬过漫长一生,知道自己侍候之人是皇帝陛下,可许多宫女们到白头,也不知晓皇帝长什么样。

    东宫六率并非成日在东宫值守,六率驻扎在不同地方,只有轮值的三府三卫才能远远得见太子。谢容昶属于三府三卫。不过饶是如此,谢容昶也难近太子身,能靠近太子的只有正、副侍卫领率。

    见不到当值的谢容昶,宁微蘅也得了两日空闲,只一心准备着。

    宁微蘅还抽空看了回子热闹。

    大夫人嫡小姐房里各人有两个大丫鬟,院子里还有四个粗使丫鬟。姨娘庶小姐房里有一个大丫鬟,院子里有还两个粗使丫鬟。

    宁微蘅一个没有,上一世不服,这一世觉得甚好。若是得个不贴心的,一举一动倒让人盯着。

    起因,宁微萱午睡口渴起来喊人,一个人没有。

    采星去账房支银子,一个去给宁微萱拿首饰。外面四个粗使丫鬟,两个去送衣裳花样和鞋子花样,另外一个被大夫人喊去绣花样,一个被叫去苑子里浇花。

    宁微萱唤了半晌,直嚷得口干舌焦,不得不自己下床,拿杯子倒茶喝。

    宁微芷屋里的大丫鬟正好来送东西。上回,宁微萱问宁微芷要玫瑰露,宁微芷恰好没有,现今再补送玫瑰露。

    宁微芷屋里的大丫鬟唤作翠萍,看到嫡小姐亲自倒茶,就代二小姐的大丫鬟倒茶。

    宁微萱素日里对下人不上心,但近日想着做个好看的妆面,突见翠萍额上花钿簇新,似乎最近行的。

    她便留住翠萍,问个明白。

    宁微芷左等右等,不见翠萍回来,便自己去寻,看见宁微萱拉着翠萍问话。

    宁微芷当着宁微萱的面不好发作。

    等到回了自己屋子,宁微芷兜脸啐了翠萍满脸花。她知晓二姐姐宁微萱对下人不在意,以为翠萍使了什么手段,想离开她,攀上宁微萱的高枝。

    翠萍自是委屈,和自己主子宁微芷争辩。她觉得,这里也是奴婢,去嫡小姐那里也是奴婢,有什么差别?

    宁微芷骂起来,二姐姐才是小姐,我只是半个小姐半个奴婢。她房里总共就一个大丫鬟,如今竟是一个也留不住了。

    宁微萱正好找宁微芷,问她选哪个头面。在外面没听个全,以为宁微芷对自己不敬服。

    宁微萱哪是吃亏的主,立即开口骂起宁微芷。

    宁微芷一向对宁微萱毕恭毕敬,如今正在气头上。

    两个便对骂起来。

    宁微萱和宁微芷两个人当下争吵,打烂家具、顽器无数。把老夫人也惊动了,拄着拐来劝架。

    宁微萱火冒三丈,觉得宁微芷这庶女终于暴露本性,原来一直怀着狼子野心,想造她的反。

    宁微芷脾气略火爆,想着自己素日里压着耐性,对嫡小姐俯首认命。原来宁微萱竟是这样想自己,自己竟没落得一点好。当下委屈的不行,边哭边骂。

    惊动了祖母,大夫人和姨娘们也都来了,一时侯府里吵吵嚷嚷。

    宁致洹也夹杂在人群里,由凤氏领着。不知道凤氏用了什么办法,这两日宁致洹未曾出府。

    祖母敲着拐杖,把两个都喝住。

    众人都来了,问起原故,宁微芷甚是委屈,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眼,一五一十说个不停。

    宁微萱也是红眉毛绿眼睛的,直嚷嚷着,小蹄子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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