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秦书亦含糊不清地默默念道。
商潇盯着秦书亦的反应，似乎是用尽了全力一般，他紧张又真诚地死死攥着秦书亦的指尖：“阿亦，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姑姑催着娶妻才选择你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
商潇微微哽咽了一下又继续道：“我其实第一次见到你，就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着回京，我一定要找到你，争取你身边的一席之地。”
“可是我发现，自从你进士及第之后，不论是哪家的公子上门求亲你都纷纷拒绝了，甚至在老国公给阿亦你安排的一次又一次相看中，阿亦都想尽办法惹得对方不快。”
“那时候，我知道阿亦是没有心思在成婚上面的，你是特别的女子，一颗心全全扑在了办案上面，我明白，也正因为阿亦聪慧过人的资质，我才会在十几岁流浪的那年被阿亦所救。”
秦书亦抿了抿嘴，她那时候确实如此，对除了家里以外的异性有着强烈的抗拒心理，毕竟上一世有着不太好的回忆。
商潇缓和了一下情绪，又说道：“我尊重阿亦的一切想法，选择了站在远处默默地关注着阿亦就好。只不过今年刚好吐蕃那边要求和亲，而阿亦身为县主，会是朝中推出来的首要人选，老国公定是不想阿亦远嫁那荒蛮之地的，而且那吐蕃君主并非良善之人，我就利用了这个机会，带着私心将阿亦你的画像放在了京城未婚女子的画像中。”
“后来的事，阿亦你已经知道了，我在姑姑面前翻阅到阿亦你的那张画像时，点头说愿意娶阿亦你，变着法的让姑姑去找皇叔赐婚。”
“对不起……”
商潇越说头越向下低，他惭愧地攥紧了被角，难以启齿地开口：“现在阿亦你已经无需担心和亲的事宜了，如果阿亦你，想要恢复自由之身，我……”
“我完全尊重阿亦你的选择，阿亦若想和离，我会配合……”
商潇还未说完接下来的话，就被秦书亦俯身而下，近在咫尺的清秀脸庞闭着双眼，秀挺的鼻尖紧紧贴着他的鼻尖，温润小巧的唇覆上了他的唇，商潇甚至可以看见女子根根分明的睫毛。
一瞬间，大脑空白，所有未说出口的言语都变得不再重要。
仅仅片刻，秦书亦轻啜的唇缓缓离开了商潇的薄唇，她满脸涨红的低垂着眸子，因为紧张还有着轻微的喘\\息，这大概是秦书亦这短短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了。
商潇愣了片刻后，伸手按住了已经向后退去的女子脖颈，用力向着自己的方向勾着，随后强势地吻了回去。
他轻柔地吮着秦书亦娇嫩的嘴唇，深情又缱绻，时间似乎放缓了流速，悄然流逝着。
这个男人就好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在得到神明允准的刹那，终于放肆地亲吻了他信奉已久的神明。
直到秦书亦呼吸微促，被这一时间不肯收敛的吻弄得有些头晕，男人才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
唇角都是亮晶晶的水渍，从里到外充斥着如樱桃般的深红色，商潇放在秦书亦脖颈的手还在紧扣着，两人额头相抵，似乎对于这一刻的到来，有一种命中使然的默契。
商潇睁开眼，倾诉着：“阿亦，我等这一刻，真的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不敢去苛求得到你的回应。”
“我本来只想着，就算卑劣地霸占着阿亦夫君这个名头也好，只要能将阿亦留在身边，就算阿亦心中并没有我，我也可以接受。”
商潇释然地慢慢松开了放在秦书亦颈部的手，眉头紧蹙着，眼中盛满了秦书亦的身影，低忪着的眼尾好像一只在大雨中淋了好久的大型犬。
秦书亦温柔地拉过商潇修长的手：“怀澈，你知道吗？一开始，我真的很讨厌你。”
商潇听见秦书亦这样说，瞬间变得更丧了，整个肩膀都无力地像两旁落下。
秦书亦笑了笑：“但是，那大概是我误会你了。”
“我之前，关于爱情有着不太好的回忆，所以对所有的男子都有着一定的偏见，当我在酒楼第一次遇到你时，我真的认为你是那种见一个撩拨一个的男人。”
“酒楼？是什么时候？”商潇迷惑地歪着脑袋问道。
“嗯……大概是几年前？那时候陈渊外出办案回来，我们给他接风洗尘，我去的时候跟怀澈你刚好擦肩而过，一个胡人女子拦了你的去路。”
“我、我大概想起来了，天呐！”商潇十分无奈地拍了拍脑门，“都怪孟文钦那个臭小子，他邀我去喝酒，中途拿了那胡姬的手帕，故意偷偷塞进了我腰带处，我也是后来才弄明白那女子为何会抓着我不放的。”
商潇有些被气到的样子：“那小子真是害惨我了啊，我那时候被那女子拽着不放，完全没有注意到阿亦你走了过去，居然让阿亦对我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
秦书亦哈哈笑了声，接着说道：“我现在知道了，那件事应该是误会，也怪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而后又在樱花林遇到怀澈你和卢滢儿，听卢滢儿说你抱了她，又不肯娶她什么的，我就想啊，这位小靖王可真是个爱玩的花花公子啊！”
商潇一听，本就气得有些蔫蔫的，这下更是有苦说不出一般赶忙解释道：“那是，有一次皇家狩猎，那卢滢儿非在我后面跟着，怎么说都不走，我正要骑马甩开她，这女人的马就像是突然受惊了一样，将她甩了出来，当时只有我离她最近，要是我不帮她，恐怕她不死也残了。”
“而且这女人根本是在编瞎话啊。” 商潇嫌恶地拧着眉，“当时情急之下，我根本没有伸手去抱她，我只是拉着她的胳膊，借力将她甩到了我的马背上，之后我就跳下马，将她交给卢大人了。”
秦书亦点了点头：“嗯，其实之后慢慢接触怀澈之后，觉得你并不是那样的男子，所以我也有猜到大概是这样的原因。”
商潇顿时松了口气，赶忙问道：“那现在呢？现在阿亦已经不讨厌我了吧？”
秦书亦大笑了一声，突然就觉得那个武力值爆表、人人夸赞惊才绝艳的男子此刻好像变成了一只小狗勾，无辜又无措。
她抬手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商潇的手背上，一双杏眼弯出了狡黠的笑意：“你猜？”
商潇摇了摇头，似是确定又似是说服自己一般，笃定道：“不讨厌。”
秦书亦：“是喜欢你啊，傻狗。”
商潇听见秦书亦这样说，激动得一把抱住了秦书亦，他紧紧收束着双臂，像是担心眼前的女子不够真实一般，脑袋深深地埋在了秦书亦的颈窝处，蹭得秦书亦只想笑。
男人犹如站在湖水中说话一般，声音瓮声瓮气的：“阿亦，那我们成婚那天说的，什么不管彼此私事、各论各的，这些话，是不是可以当做没说过？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吧？”
秦书亦愣了一下，没想到着男人还在意着这个，她“嗯”了一声，重复道：“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
这话，到了晚上，秦书亦才发现说得有些早了，真正的夫妻都是要同床共枕的啊！
而此刻，本要送药过来的苏璃，在门口站了良久，随后转身走回了厨房。
她蹲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有些心酸地将头埋在了膝盖处。
老医师摆着清幽的步伐，走到了苏璃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苏璃的头：“放下吧，徒儿，这些年，你做的努力已经够多了，为师知道你对小靖王的心意，也尽力给你们之间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是感情这件事是强求不来的，努力过后若对方连一丝一毫的心动都没有，那就该放下了。”
苏璃本就抽泣的哭声在老医师这句话之后，更加放肆地大声哭了起来，泪水好似发泄一般汹涌而出。
老医师满是皱纹的手掌摩擦着苏璃的发顶，轻声说道：“哭吧，哭过之后，一切就如过眼云烟，而我的徒儿，会遇到更好的姻缘的。”
夜幕降临，秦书亦在厢房洗漱过后，有些不自然的走进了寝房。
站在主榻前，她看着大概被尹寒刚刚擦拭过身子的商潇，有些尴尬地关心道：“那个，怀澈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商潇一身浅色中衣，墨色长发如瀑般垂直身后，他半靠在床柱边，笑容淡淡地摇了摇头。
秦书亦：“那今晚我就留在外屋的塌上歇息了，有事你喊我就好。”随后转身就要走到纱帐。
商潇：“阿亦。”
秦书亦顿足。
“阿亦，你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商潇无比认真的眼神另秦书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好。”秦书亦犹如一只不太灵活的木偶一般肢体不协调地走到床榻边的桌案前，拉开凳子坐了上去。
商潇愣了一下，有些苦笑不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他深吸一口气，“我是想让阿亦在这边陪我。”
说着，商潇用手拍了怕床榻里侧的被褥。
霎时间，秦书亦就像是回到了上辈子学习微积分时的状态一般，好像知道解法却又写不出答案来，她短暂地停滞了大脑的运转。
而后想起来从小到大，唯一同床共枕过的异性还是五岁之前的秦玉汵。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秦书亦，你已经结婚了，是个可以有夫妻生活的成年人了，面前的是你的夫君，是你喜欢的人。敞亮点，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这点事情算什么，你可以的。”
秦书亦抬起头，像是壮士断腕一般：“好！我、我先去更衣！”
转身褪去外裳的秦书亦好比一个刚刚学会如何脱衣的三岁孩童，腰间的扣子竟然解了好多次才解开，脱袖子的时候竟也卡在了肩膀，松散的长发和领口的绳结也缠绕在了一起。
商潇看着这脸色涨红的女子笨拙地挣脱着衣服，觉得很是可爱，笑道：“阿亦，过来。”
秦书亦尴尬地走到床榻边坐下。
商潇：“阿亦，你靠前一些，我够不到你。”
秦书亦又紧张地向前挪了几寸。
商潇探身，低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拉过了秦书亦的长发，双手摆弄着秦书亦的衣领，一点一点将发丝从绳结中抽出来，目光专注得好像在对待一件珍宝一般，认真又仔细。
秦书亦抿着朱唇，感觉呼吸都不敢用力了，她甚至能闻到商潇身上传来的冬雪一般的气息。
商潇：“好了。”
细长的发丝全部抽离了出来，秦书亦迅速站起背过身，好似缺氧了一般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迅速褪去了所有的外裳，穿着中衣，闭着眼睛跳到了床榻里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被子包裹住了全身，只露出了两只清秀的大眼睛侧目悄悄地打量着商潇。
商潇朝着屋外喊了一句“熄灯”，一个笑容满面的婆子匆匆赶来吹灭了房中所有的灯火又急急退出了房间。
屋子陷入了沉寂的黑暗中，人眼暂时还不能适应这漆黑的房间，商潇缓慢地挪动着身子躺下，抬手轻柔地抚着秦书亦的发顶。
秦书亦犹如触电一般，又把被子向上方拉了拉，直接盖过了双眼。
“噗嗤。”商潇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阿亦真是可爱啊。
“阿亦，别怕，我不会动你的。”
秦书亦犹豫着掀开头上的被子。
听见枕边男人好听清澈的声音响起：“我才刚刚得到阿亦的认可，不会这样匆忙地对阿亦做那种事，况且我现在身上还带着伤，不能给阿亦带去很好的体验。”
“我会等到阿亦发自内心地想要交付予我的那一刻，现在我只想阿亦能够在我身边，同塌而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此时，若不是屋子里黑的辨不清颜色，秦书亦的脸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红到快发紫了。
以为对方会做些什么的秦书亦闷声道：“我知道了，你、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