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

    月行中央,万籁俱静,正是安睡的好时候,然而此时的碧瓷楼,一片慌乱。

    大家都在讨论着刚刚发生的血案,一个个惊魂未定。只有二楼的凶案现场,静无人声。韩莹莹缩在角落,看着刚刚侯愈郎躺过的地方,还洇着一片血红。就在刚才,就在那里,发生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这里就是侯愈郎把韩莹莹扑倒,想要把她OOXX,还什么也没发生就被锁了,orz,此处请自行脑补想象)

    男人压倒在身上,她恨,她恨自己拥有的这个身体,她恨这个身体里装着的灵魂。

    “砰!!!”就在她要哭出来的瞬间,只听得一声脆响,一个花瓶碎在侯愈郎头顶。血顺着脸颊流下,他痛得面部扭曲,一头栽到了韩莹莹身上。

    韩莹莹咬住嘴,忍住没有叫出声,一把将他推开。侯愈郎一个骨碌翻下了床,未等缓过神来,身上就猛挨了几刀。

    “你个畜生王八蛋,狗□□的狗东西,看我不杀了你!我杀了你!”沈平棣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手举一把短刀,疯了似的朝着侯愈郎扎去。

    韩莹莹吓得紧紧拥住被子,拼了死命咬住才没让自己叫出声。侯愈郎一阵吃痛,他挣扎着试图爬起,大腿却被猛一划拉,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侯愈郎吓极了,伸手想要夺刀,可他头晕目眩使不上劲儿,手只在拼命乱挥,大喊着救命。沈平棣跨坐在他身上,举起手在他肩头又是几刀:“你叫啊,你叫什么?叫救命有用吗?要叫爷爷!把我叫开心了,爷爷才能饶了你!”

    侯愈郎龇牙咧嘴地不出声,后腰一使劲,又要去夺那把刀。沈平棣腿一用力,压上他的伤口,侯愈郎又痛得倒了回去:“爷爷,你是我爷爷,是我祖宗,我求你了!”“哎!我的个乖孙子!”沈平棣狰狞地一笑,解气似的又扎了几刀,方才起开,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韩莹莹见沈平棣扎够了,这才溜下床,没成想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韩莹莹看着侯愈郎,他已经不省人事,想到刚刚在床上被揉弄的屈辱,竟然觉得十分解气。

    她跑过去扶住门框,高声喊叫:“来人啊!杀人啦!”

    碧瓷楼对面的朝凤阁,沈烨正坐在二楼雅间,闭目养神。离哥立在窗边,注意到了碧瓷楼的异动。“公子,有动静了。”沈烨倏地张开眼,眼神里有一瞬间的狠厉。很快他又平静下来:“嗯,再等等。”

    不多时,碧瓷楼门口来了一堆官兵,侯愈郎被抬了出来,鲜血淋漓,面目全非。门前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对着碧瓷楼指手画脚,切切察察: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给扎成了这样?”

    “呸!我看他就是活该,不去玩儿女人能惹上这一身腥吗?”

    “所以说,都是钱多惹出的事儿。”

    那些人得出了一个有钱人拿钱耍就是活该的结论,好像自己没钱倒是件值得光荣的事,纷纷摇着头,心满意足地散开。

    沈烨站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看着碧瓷楼前来了又去的人群,他们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人总是爱看戏的,戏看完了,抹一抹泪,收一收笑,免不了还要对着戏里的人品头论足一番,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才是活得最清醒的。人们对于这个,总是乐此不疲。然而焉知,看戏人也是演戏人,每个人都在上演着自己的悲剧,每个人身边都有一群搭台看戏的观众。原来到最后,我们自以为看清了别人,可最看不清的恰恰却是自己。

    沈烨升起一抹悲凉的笑,这个世界还能承受多少的虚伪?他忽然,好想,好想她。

    *

    时间已近子时,平常这个时候,苏玉言早早地就上床睡了,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和衣在院子里坐着。

    家人都睡下了,只有秋蝉还在孜孜不倦地鸣叫。望着满天的星光,想起今晚的萤火虫,又想起侯愈郎的事,她在心里反复琢磨。侯愈郎,沈平棣,韩莹莹,还有……沈烨?不知为何,她竟会想起沈烨。今晚这事,和他本无任何牵连。可她心里隐隐有根线,将看似毫无关系的沈烨,串进这场血案中……

    一团麻,理还乱。她趴在桌上,开始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准备回房。

    “叮咚”,不知从哪儿又飞来一颗石头,不偏不倚,正落在石桌上。

    “谁?!”她警惕地四处张望,东墙外的梧桐树上,黑漆漆立着一个人影,正朝她挥着手。她差点惊叫出声,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几步,揉揉眼定睛一看,妈呀!他怎么爬那儿去了!

    苏玉言飞也似地推开门,跑到梧桐树下,沈烨正巧一个飞身,稳稳当当落得地来。月夜下的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他似被月光推着,轻轻巧巧走到面前来,嘴角笑意清浅,眉眼间盈满了疲倦。他是好看的,也是落寞的。

    看着她一脸惊恐地样子,沈烨忍不住笑道:“怎么了?吓到了?”苏玉言小嘴一噘,瞪着他:“可不是被你吓到了,这么高的地方也敢往上爬,你属猴的啊!万一摔下来,我可不给治。”沈烨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笑意凝在了脸上。夜里很凉,心里却很热。

    他走上前,将头埋进她脖间,轻轻环住她的腰。

    苏玉言身子一顿,只觉得他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自己肩上。她用力稳了稳身子,温柔地拍上他的背:“累啦?”“嗯。”他点点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她觉得此刻的沈烨,像极了一个孩子,虽然他可能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孩子。

    苏玉言本想开口问,这一晚上她有太多的疑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句:“累了就歇会儿,我在呢。”沈烨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苏玉言想都没想就答:“有啊,有好多好多呢。可你既然不想说,我就不会问,你若是想说了,我自然会听。”

    沈烨看着她,月光好像偷藏进了那双眼睛,她的目光干净纯粹,让他只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沈烨笑了笑,双手抚上她的脸:“你知道吗?当我发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苏玉言咧嘴一笑,开始掰着手指数起来:“那当然啦,很多人都因为我而开心,我爹,我娘,我哥,菘蓝,哦还有以前和我玩儿的小伙伴,丁丁啦、思文啦……”还有……姑姑……她神色一沉,忽而说不下去了。

    沈烨轻笑出声,握住她的手:“行了行了,真听你数完,不得数到大天亮。”

    苏玉言看着他,神色哀伤:“沈烨,你知道吗?当我发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的时候,我有多难过。”

    沈烨呆住了,眼神里满是诧异。

    “我很难过,没有早点遇见你。”她手一叉腰,神气地道:不然的话我就可以横在你面前,把那些欺负你的小孩儿通通打跑。”就像自己小时候保护菘蓝那样,她多想护住小沈烨,拿出她地头蛇的架势,谁也别想欺负得了他。

    沈烨愣了愣,登时笑得前仰后合,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清脆又响亮,震落了枝头的梧桐花。

    “嘘!”苏玉言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要是把我爹娘吵醒就完了。”沈烨停住了,眨眨眼,把她手挪开,语气说不出的坏:“拿手捂没有用,下次记住了,要用嘴。”

    “你!”苏玉言瞬间羞红了脸。刚还同情他来着,自己根本就是做了回东郭先生!她提起裙子,往他脚上恨恨一踩:“臭流氓!”说完转身就跑。

    沈烨一个吃痛,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气又笑。

    当晚的伤人事件,可谓是三败俱伤。碧瓷楼因为这件事,名声也坏了,还被官府勒令停业整顿,每天上上下下的不是客人,倒是些虎着脸的官兵。眼看着只有开销,没有进账,周妈妈急得如同热锅蚂蚁。而侯愈郎,虽说没死,但也是去了半条命,在家里卧床养着,别的都好说,可一条腿由于伤了筋脉,怕是以后都要做个瘸子了。

    那侯行笃夫妇,自是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这个仇不共戴天!

    沈平棣被抓去了大牢,却没太把这当回事,他觉得爹娘必不会忍心他在里面吃牢饭,这件事很快就可以摆平了。可是沈平棣怎么也没料到,事情远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

    这个侯行笃,虽说官不大,可却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和现任首辅杨萧,不仅是同年进士,还是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好哥们儿。虽说后来两人的官运差别渐大,但耐不住侯行笃攀紧了这层关系。到“哥们儿”面前哭诉哭诉,让他到圣上那里参燕国公府一本,也是不在话下的。结果沈平棣要下狱不说,更要命的是,他被彻底地剥夺了爵位继承人的资格!

    沈平棣这件事一出,最大的受益人自然是沈平海。

    沈家没有嫡子,只有三个庶子。沈烨虽说最长,可一出生就被国公府除籍,只能算个外宅子,是无权继承爵位的。这往下顺,就该轮到沈平海了,但沈航之偏偏对沈平棣最为疼爱,虽没明说,府里的人也都瞧出了口风,他更想让沈平棣做继承人。因此,沈平海一直跟这个弟弟不大对付。现在沈平棣出了事,他便成了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可沈平海还未高兴多久,这心里就莫名地不安起来。这几日,沈平海的朋友来得很勤,一个个看似来安慰他,话里话外,其实都在道着恭喜的意思。然而只有一个人,点出了沈平海的疑虑。

    “沈公子,我听说沈烨和这个韩莹莹,之前也多有来往啊。”说话的人名叫周太延,表面上他是一个茶商,背地里却靠着贩鸦片,赚了个盆满钵满。沈平海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替他运鸦片行了很多方便,也从他那儿也得了不少红利。

    沈平海听着这话,正中自己下怀,顿时担忧地道:“周老板此话当真?”周太延喷了口烟,咧开一嘴黄牙:“沈烨的事,我可一直关心得很呢。”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含糊不清,好像嘴里含着快铁石似的,很费力才能勉强把字儿吐清楚。

    沈平海长叹一口气:“那这可正应了我的担心了。”说着又往周太延那头靠了靠:“你说,他沈烨对这个燕国公的位置,就真的一点也不想?”

    周太延吐出一串烟圈,朝他挤了挤眼:“那你看他想不想呢?”

    沈平海:“这些年他一直埋头做生意,对国公府的事不闻不问,从来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啊。”

    周太延放下烟枪,拍了拍衣领上的灰:“没有动静,才最可怕。沈烨这个人心思重,城府深,他可比你那个二百五弟弟,难对付得多。”

    沈平海一听,更是慌了神,他思忖了一下,连忙问道:“那个韩莹莹,现在怎么样了?”

    周太延:“她倒是好命,引得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转身就给万福楼的老板做了妾。”

    沈平海抬头看一眼周太延,意味深长:“周老板倒是门儿清啊。”周太延哈哈大笑,话听起来愈加囫囵不清:“那是因为我和沈公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韩莹莹,这可是个关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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