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客来访

    一入十月,天气逐渐转凉,熹州府满街满巷都飘起了桂花香,这是苏玉言最爱的时节之一,每到这时苏母总会做上一大堆桂花糕,清爽可口,香飘四溢,她在外头再没吃过比娘做得更好的桂花糕了。

    “玉言,明儿一早你再摘点新鲜桂花回来。”

    “师母,不用麻烦言姐姐了,明儿我来吧。”苏母的吩咐刚落一地,菘蓝就积极地接上来,他起身收拾碗筷,一边瞄着苏玉言的动静,一边琢磨着时机。

    苏玉言这边无心去应,正认认真真做她的桂花糕。往常这只小懒虫,都是等着坐享其成,嘴上把苏母的桂花糕夸到天上去,哄得娘亲回回亲自动手。但今次,苏玉言却一反常态,主动跟娘学起了做桂花糕。但这个小祖宗,连做桂花糕都不让人安生。

    “你这是捏的什么东西?”苏母见她做的这一排桂花糕,个个的奇形怪状,说不出是像鱼像花还是像叶子,总之,长得很是崎岖。

    在苏母看来,她这就是糟践粮食,胡闹的很:“明明有好好的模子不要,非要自己捏,捏又捏不好。我跟你说,你这些个桂花糕要是没有人吃,你哪怕吃到吐也得给我吃干净咯!”她竖着个眉毛横她一眼。

    苏玉言还在笑嘻嘻,捏得起劲儿:“娘,你看!”她把个桂花糕立起来给苏母看。那桂花糕圆圆一张脸,模模糊糊竟还能看出鼻子、耳朵、嘴巴的五官,只是那眼睛竖起来,眉毛也是立着的,看起来凶的很。

    “这是什么?”苏母诧异道。

    “你啊,像不像?”

    苏母气笑了,在她头上狠狠敲两下:“我真是生了个讨债鬼!”

    厨房里打打闹闹,很快,第一轮桂花糕就出锅了。蒸汽在厨房氤氲开来,桂花香气溢到了院子里。

    苏玉言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捏的挑出来,往食盒里装:“娘,你今年怎么做了这么多桂花糕,咱家吃的完嘛?”今年,娘做的桂花糕比往常都要多。

    苏母没搭话,往她手上塞了两提食盒:“这个,你拿去送给陈公子。”苏玉言愣住了,唰地直起身:“我不去!”苏母抬手就要打,被她轻巧巧躲过去:“既然都跟人家断干净了,平白地还送什么东西?”

    苏母:“什么断不断干净了,人家的恩情是能说断就断的嘛!我和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嘛!”

    苏玉言不想和她争下去,娘总是拿陈正和的“恩情”说事儿,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要送您让哥去送。”她拿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让他给自己上司送,天经地义。”

    苏母举起手就往她头上敲:“你哥最近忙得人都见不着影儿,你就不能帮他分担一点!”

    苏晋成确实又忙了起来。最近,东南方向的倭寇又开始动作频繁,陈正和的骑兵营收到调令,要他修整军队,预备奔赴抗倭前线支援战斗。

    苏母一想起这个事儿就哀叹不已。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的。儿子总在前线作战,常常一去年余,生死未卜;至于这个女儿就更不用说了……

    “娘,这两盒我先提走了,今儿晚点回来。”她说着提起自己那两盒桂花糕,咻一下就溜出门去,苏母都未及拦。

    “让你给陈正和送你不去,又要把东西给我提到哪里去?!”苏母气得追着喊,人早已冲出大门口了,把个苏母气得直拍门。

    “师母,我去找她说。”菘蓝终于逮着机会,赶紧追出去。

    “言姐姐!”菘蓝追着她出了巷子,这才将她叫住。这要是平常,苏玉言肯定一溜烟跑了,可最近,她十分顾及菘蓝的感受。

    “怎么了?”她停下来,回过身问道。

    菘蓝走上前,两根毛拧在一起,一副便秘的表情,支支吾吾道:“言姐姐……最近……你还是不要去寻沈烨了……”

    苏玉言撇撇嘴,下意识把食盒往身后藏:“谁说我要去找他了,我找他干嘛去?”

    还嘴硬…… 他摇摇头:“那个火华弟,你当我不知道是谁送给你的呢?”

    两个人不说话了。她和菘蓝从小一块儿长大,他自幼胆小怯懦,苏玉言一向很护着这个弟弟,姐弟俩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是同的沈烨事儿,她却向他只字未提,她不敢提。现在一下子被他点破,确实有点无所适从。

    “言姐姐,你就别瞒我了,师姑她……”

    “你别说了!”一听他提姑姑她就急:“我知道的,我没想瞒着姑姑,我自己心里有打算。”那封信也不知道姑姑收到了没,到现在也没个信儿,一想起这个她心里就打鼓。

    “我是说师姑她……”

    “行了行了,我先走了,再不去东西都凉了。”菘蓝还欲争辩,她赶忙打断,脚底抹油蹭一下跑了。只剩菘蓝在风中凌乱。

    他只是想告诉言姐姐,师姑来信说她已经下山了。

    *

    沈府,惊蛰园。

    沈烨从博古架后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盒盖启开,一颗纹路回旋、光滑如墨的佛珠稳稳躺在里面。他拿起佛珠,想起这还是用自己和玉言的缘分换来的,不由默默笑了起来。而今,东南沿海战事升级,自己终于要把这个宝贝祭出去了。

    近日,江夏省颇不太平,又有一伙倭寇来势汹汹。虽他们说人数不算多,可武艺十分了得,打起仗杀起人来更是凶狠无比,简直就是把命吊在了刀上。若是同他们赤身肉搏,就难以占到优势,更何况他们还个个身配长刀,这刀的锻造技术极其独特,刀之利削铁如泥,刀之刃百折不断。他们带着这以死为荣光的精神,再以一把奇刀为这一身的功夫加持,所到之处无不所向披靡,以一当百,令驻守东南沿海的士兵们无可奈何,乃至于闻风丧胆。

    东南沿海不堪其扰,朝廷连下几道诏令急催,命江夏省将此事速速解决。

    五刻钟前,袁府书房。

    “不知先生此次过来,可是有什么妙招?”袁总督向着姬明发问。

    这次抗倭一事,确实令人头疼,但袁总督并没有想过叫来姬明,上次柴大刚那件事办砸了,他心里头颇是不豫,再加上涉及战事,他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可没想到,姬明还是找了过来。

    “据前军的消息来看,此次遇上的倭寇,是一群东洋武士无疑。他们一向好勇斗狠,视死如归,但又组织严明,确实难对付。”袁总督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沉着眉点点头:“陈参将的骑兵营已经收到凋令,望他们能去东南助抗倭一臂之力。”

    姬明放下茶杯,笑了笑:“那袁大人可否介意沈某,为抗倭再添一翼?”

    袁总督抬眼瞧着他,他笑容淡定,一副尽在把握的样子。

    “还请先生明示。”“大人觉得,若是能召来箜竹派的和尚,能否与那群武士一战?”

    袁总督直起身子,诧异地看着他。箜竹派的和尚一向以武术高强闻名,他们的势力一直游走在官府之外。这个门派自由散漫,散落在江夏省各地,甚至外省,很难快速有序地召集。

    “莫非先生有办法?”姬明笑意渐深:“只要袁大人发话,半月之内,沈某定能召集到所有箜竹派的和尚,奔赴前线!”

    沈烨颠了颠佛珠,将它放回盒子里,轻轻盖上。当初承诺给袁总督的三件事能否完成,成败在此一举。

    “离哥!”沈烨摊开纸,唤来离哥,提笔就写:“你准备一下,过几天跟我去一趟箜竹山。”

    箜竹山?离哥一愣,公子终于要祭出圆慧大师那颗佛珠了?

    未几,沈烨放下笔,将信纸吹干,继续道:“这封信,一会儿替我快件传去箜竹山。”“是!”“对了,这次还是跟以前一样,注意严防口风,对外就说是去谈笔生意。”“公子放心,离哥明白。”他正欲转身,却听有人敲响了房门。

    “公子!”是周管家,声音带着点慌张。

    “怎么了?进来说。”

    周管家推开门,垂手立在桌前,惊慌道:“公子,苏姑娘来了。”

    沈烨一愣,忽而偏头一笑。他想起来,那个小丫头特地跟他说过,等到了熹州飘下第一缕桂花香时,她就要过来给他送桂花糕。

    “来就来了,放她进来便是。”他说着,眉眼含笑。

    “公子……是……是苏芷苏姑娘。”

    沈烨抬起头,惊异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后沉下眉,冷静道:“请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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