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软肋

    苏芷的船消失在视野里,沈烨总算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泣涕涟涟的人儿,不由一笑,拍拍她的头顶:“走吧,回家。”说完,一个打横将她抱起。

    菘蓝尴尬地跟在身后,一个屁也不敢放。

    苏玉言窝在他怀里,抬头仰看着他,晨光中他的脸美得有如梦幻。

    “沈烨,你和姑姑……究竟为什么分开的?”

    沈烨顿住了,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良久道:“你只需要知道,是我做错了。”但杀死剑兰一事,他是绝不会叫她知道的。

    苏玉言眨巴眨巴眼,她知道,当年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自己了。但她相信沈烨,他是真心对自己好。苏玉言是被苏家人从小宠到大的,她没那么容易,给颗甜枣就跟个男人跑掉,一个人究竟对她好不好,她比谁都能知道。

    沈烨看着她,无奈一笑:“玉言,你姑姑说的没错,我不是个好人。但你要知道,这辈子,我绝不会对你做个坏人。”他俯下身,在她鼻尖落下一个轻吻。

    苏玉言望着他,笑一笑,他的坦然,常常叫她安心。她头紧紧靠在他的左胸,听着他伴有异响的心跳,带动了自己的心,跳出最肆意的节拍。

    *

    十月的熹州,处处桂花,风一吹过,细细碎碎的花瓣落了一地。燕国公府的院子里,桂花树下,两名男子对坐而言。

    “我就知道,这个沈烨,他就没存什么好心思!”沈平海愤愤道。周太延看一眼他,笑笑不发话。

    沈平海持续愤怒输出:“你瞅瞅他那不男不女的样子,看着都膈应人,我打眼儿一瞧就看出来了,丫的憋了一肚子坏水儿!”沈平海还在骂骂咧咧,周太延忽地沉下脸来:“沈大人倒是好眼力,哪儿瞧出来他不男不女?怪我眼拙,竟一直没发现。”

    沈平海被噎住了,他撇一撇嘴,焦急地道:“眼下既已知道沈平棣一事是他一手策划,不如就此拿住这个把柄,大做特做文章。”

    周太延斜睨他一眼:“把柄?那大人打算如何去抓?”“冤有头债有主,把这事儿捅出来,好好治他的罪!”

    “哈哈哈!”周太延放肆大笑:“我问你,人可是他沈烨捅的?”

    沈平海摇摇头。

    “那人可是沈烨指使他沈平棣捅的?”

    沈平海又摇摇头,随即泄了气。

    “这就对了。就算你知道是他搞的鬼,可也拿不住他什么话柄,能奈他何?”

    他娘嘞!真是够精的!“那难道就任由他把我们兄弟二人欺负?”沈平海愤懑异常,这么多年自己只顾着和沈平棣斗,却没成想沈烨竟一直在旁边,坐等渔翁之利。谁知道他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工夫?敌人在暗我在明,多年下来,只恐形势难以逆转。

    “你也别急,这个把柄拿不住,总还有别的把柄可寻。”沈平海无力地看他一眼,周太延恐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他密切留意沈烨多年,应该能寻出不少蛛丝马迹。

    “周老板此话怎讲?”周太延微妙地一笑:“苏玉言,沈大人可有听说?”这个名字怎的如此耳熟?他凝眉细思了会儿,忽地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同和堂家的小女儿。”上次沈烨就是因为同和堂一事,还挨了父亲一顿鞭子。

    “上次同和堂一事,莫非,沈烨是为了她……”“正是!”周太延见他终于上了道,笑着点点头。

    “我就说嘛!他沈烨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还管起别人家的闲事儿来。”果然自古难过美人关。他大喜过望:“到时候绑了这个苏玉言,就不信还威胁不了他了!”

    周太延连连摆手道:“不妥不妥。”“何以不妥 ?”“苏玉言究竟能不能威胁到他那还两说。”沈烨能为了她挨沈航之一顿鞭子,能为了她亲自向自己来要人,可他不能确定,这个苏玉言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想他沈烨卧薪尝胆多年,只为一朝夺取燕国公之位,即使他再怎么中意那个姑娘,又怎肯为了她甘心情愿地放弃这一切?万一押输了,那可就彻底暴露了,只怕难有翻身的余地。

    沈平海彻底弄不明白了,这样也不成,那样也不成,他到底要怎样?“周老板究竟有什么好法子?”周太延看向天空,若有所思:“听说过几日,沈烨有一笔生意要去谈。”

    *

    从小到大,苏玉言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长到十八岁,她才觉出来,原来生活的味道真的是甜蜜。她知道沈烨有很多秘密,她不是不在乎,但她并不畏惧。她很肯定沈烨对自己的真心,了解这一切只是水到渠成的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韩莹莹会找上自己。

    时节已入深秋,天气逐渐寒凉,此时如能温上一壶清酒,与朋友对饮小酌,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但若对饮之人是你的情敌嫌疑人,这滋味恐怕就不太好受了。

    苏玉言坐在韩莹莹对面,心里只觉说不出的别扭。可她还是要来,她必须要来,因为韩莹莹的邀请信上,提到了沈烨。

    “这个白芷酒,乃是莹莹亲手所酿,清冽味甘,适宜姑娘饮用。”韩莹莹满上酒杯,递到苏玉言面前:“苏姑娘,请。”

    苏玉言刚一摸到酒杯,船舱的布帘子就被掀起,水面上的冷风趁机灌了进来,她一个寒颤,将温热的酒一饮而尽。

    “夫人,可以开船了吗?”一个高高壮壮的船夫猫下腰,向韩莹莹问道。“开吧。”“是。”那人得了令,放下帘子退出去。

    船缓缓移动起来。秋冬时节,在小船上拥着火炉,温酒游湖,是熹州人一种风雅的消遣方式。一杯酒下肚,苏玉言觉得身上暖和了点儿,随即放下披风,正了正身子,朝着韩莹莹严肃道:“我和夫人仅有一面之缘,不知今次为何忽然找上我?”

    韩莹莹径自满上酒,声音轻柔:“若不是为了沈烨,想必你今日也不会来赴约吧。”“既如此,还请夫人莫要再卖关子了。”苏玉言冷着脸,不想跟她费太多话。虽然沈烨向自己保证过,跟她绝无男女关系,但回想起木射场上的一幕幕,心里总不太舒服。

    “姑娘是沈烨的心上人,但他可曾跟你提起过,他当初接近我究竟所为何事?”苏玉言转着酒杯,抿一抿嘴:“没有,这些事我并不知情。”“也是,这样子的事他又怎会让你知晓?”苏玉言抬起头,冷冷看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莹莹正欲开口,忽听得船外噗通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落水。

    韩莹莹:“怎么了?”“没事儿,篙子不小心掉水里了,夫人还请继续。”那船夫答一声。

    她回过头,继续刚才的话:“姑娘有所不知,有些事情不像你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有些人也不像你看起来的那样好。”

    苏玉言:“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少在这儿跟我兜圈子!”她只觉得韩莹莹说话弯弯绕绕,奇奇怪怪的。

    韩莹莹抿一口酒,轻笑出声:“当初沈烨找到我,利用我挑起他二人的矛盾,以至于激怒沈平棣刺伤侯愈郎。沈平棣坐入大牢,可以说是他自作自受,也可以说是被沈烨一手送进去的。”

    苏玉言呼吸一滞,喃喃道:“为什么?”关于这件事,她心里有无数的猜测,但从未想过,真相竟是这样。

    苏玉言:“沈平棣不是他弟弟吗?”

    韩莹莹:“是弟弟,更是对手。”

    “对手?”韩莹莹说的话简直让她费解。

    韩莹莹:“燕国公之位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苏玉言沉思良久,方才醒悟,自己以前怎么从未想到,沈烨这么个骄傲的人,又怎会甘心咽下这一切?

    很快,她便觉出来不对劲:“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韩莹莹见她起了警觉,不由莞尔一笑:“苏姑娘果然聪明。”“你到底想干什么?!”这船,似乎越开越快了。

    “我同姑娘无冤无仇,何苦跟你过不去?只是有人想要见你,托我将你捎过去。”苏玉言唰地站起身:“谁?到底是谁派你来的?”韩莹莹抬头看着她,面色平静:“姑娘去了便知。”

    坏了坏了,这下可真是上了贼船了!苏玉言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悔,她直觉到有人想要拿她威胁沈烨,可一时也理不出头绪。眼下这个情形,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她掀开帘子冲到船头。

    “快!拦住她!”韩莹莹跟在身后大叫。

    苏玉言正欲往河里跳,一只大手稳稳搂住她的腰。“你放开我!”奇异的触感传来,她害怕地拼命挣扎,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玉言,别怕!”“臭流氓!”她大叫一句,忽而顿住了,熟悉的薄荷清香传入鼻息。她转过头,看到眼前的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沈烨!”她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

    “没事了,没事了。”沈烨紧紧抱着她,轻拍她的背。

    韩莹莹立在舱边,吓得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周太延安排的人呢?!

    她正欲重施苏玉言的故技,离哥一个上前,反剪住她的手。“放开我!”

    沈烨松开苏玉言,冷冷看着她:“离哥,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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