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打“色狼”

    青荷见他有了回应,又往前侧了侧,悄声道:“是这样的,公子能否……也加入喊价?”

    沈烨诧异了,不过转瞬,冷笑道:“呵,抱歉,我对这种事无兴参与。”他冷着脸偏过头,心中暗自哂笑。这碧瓷楼可真有意思,居然为了给姑娘抬价,还暗地里寻了托儿。

    “不是……公子您误会了。”青荷急了,扯住他袖子,沈烨看了看她的手,目光一凛。青荷一个哆嗦,立刻放开:“公子……我的意思是……您替我来喊价,最后拍下的钱我来出。”

    沈烨又看着她,越发迷惑了。

    “拜托了,公子……我不能让我的小姐妹落到司命的手里……”她咬了咬唇,狠心道:“我愿意出一百两银子,望公子能够拍下她!”

    沈烨抬首看了看那个人称“夺命大人”的恶棍,不由一声蔑笑。他低头看着她,笑道:“姑娘说话可算话?”

    青荷点点头:“一定!”

    沈烨手指一伸,捏住她的下巴,青荷吃痛,脸都拧住了。他眼神冷得彻骨,凉凉一笑:“谅你也不敢。”

    “九十两银子,九十两银子!”周妈妈还在喊着,没有人加价了。青荷紧了紧沈烨的衣袖……

    “一百五十两。”有人喊价了。周围一片哗然,大家纷纷循声望去,沈平棣看到他的瞬间立马黑了脸。这个沈烨,他什么时候也来凑这个热闹?

    然而此时此刻,比沈平棣脸更黑的,是青荷。拜托!自己只承诺了他一百两银子,一下子这么出多,这不是逼自己把血放光吗?

    沈烨以一百五十两银子拍下了花间的初夜,可当晚他竟没有宿在花间的房里,而是去找了青荷。

    “我只跟你承诺了一百两……多出的,我可没有这么多银子给你……”青荷见沈烨造访,只当他是来要债的,支支吾吾地搪塞。

    沈烨敲着圆木桌子,一下一下,悠哉悠哉。良久,望着她笑道:“青荷姑娘是吧?一百两银子……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替你的小姐妹赎命?”

    青荷:“我在碧瓷楼干了这么些年,大小也是个门面,这点体己总还是能存下来的……”

    “嗯。”沈烨淡淡地点头:“在妈妈手底下藏住这么些钱,不容易吧?”

    青荷垂着头,望着自己的鞋背,心中莫名地冲上来一股委屈。很快地,她爽利一笑,抬头直刺刺看着沈烨:“我姐妹一条命,难道一百两银子都不值吗?姑娘我还有几年风光日子过,钱没了,再存便是。”

    沈烨望着她,眼神越发深沉。

    青荷:“公子放心,那一百两银子,我一定说到做到。至于那多出的五十两,我没承诺,是一文也不会多拿的。”

    她说着,转身便要去柜子里搜罗。

    “那一百两,也不要你出。”

    青荷顿住了,疑惑地回头:“这是何意?那公子要什么?”

    沈烨微微一笑:“我要姑娘你。”

    青荷愣住了,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沈烨自嘲一笑,连忙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我是说,我想要姑娘做我的线人,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

    “青荷……”

    迷蒙间,有人在唤她。她微微张开眼,他的轮廓从时光中破出,渐渐明晰了起来。

    青荷挣扎着欲要起身,却被他一个伸手制止住:“睡吧,我跟你说句话就走。”

    她又乖顺地躺回去,就这么仰望着他,看着他流畅的下颌线,被光影雕刻得好看。

    “我听说你今儿在外头跟韩莹莹斗气的事了。”青荷刚要争辩,沈烨却笑了笑:“干得漂亮。就照这个路子演下去。日后我和韩莹莹的来往会逐渐变多,你适当闹一闹,帮我把这个掩护打好。”

    青荷吃力地带出一个笑:“嗯,明白的。”她跟他说的最多的,总是“是”“知道”“明白”。三年时间,他们一直保持着雇佣关系,竟是一步进展也没有。自从做了沈烨的线人,得了他的照拂,这三年来她这日子着实好过了不少。沈烨给她钱,还给她庇佑,渐渐,她好像没办法再做回一个婊子了。

    她开始贪心,想要的更多。可是她也聪明,自知应该守好本分,否则连现有的一切都会随之灰飞烟灭。

    *

    今夜的星空,真是格外好看,星星缀在丝绸般的天幕上,闪着千万年之久的光。

    已入深夜,苏家人早已睡下,只苏玉言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仰头看星星。

    她郁闷,她真的郁闷。最近,自己脑袋里总是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那个人的脸时不时地就会闪现的自己眼前。刚刚更是荒唐,她做了一个极其离谱的梦。

    梦里淌过一条河,她和沈烨扎起裤腿,跳进河里摸鱼。两个人嘻嘻哈哈,又开始打起了水仗,她就这么舀起水泼啊泼。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摔到了河里。她张开嘴试图大声呼救,竟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恍惚她才发现,自己竟变成了一条鱼!

    当时是,一双大手伸过来,稳稳抓住她。她被带离了水面,大口呼着气,看到手的主人,竟然是沈烨!他笑嘻嘻地将她丢入竹篓里:“来吧,跟我回家吧。”

    苏玉言 ……

    他的脸伸进竹篓,手拨弄着的她的腹部:“你想清蒸还是红烧?自己选一个。”

    苏玉言 ??? !!!救命啊!

    她倏地弹起身,从梦中惊醒。

    莫名其妙,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梦醒之后,她左右睡不着,只得跑来院子里看星星。她想不明白这个梦的寓意,第二日跑去问菘蓝解梦,只是隐去了梦里面两人的身份。

    菘蓝耸一耸肩,自信道:“这个梦简单的很。”

    “那是什么意思?”苏玉言急急追问。

    “意思就是‘鱼水之欢’啊。”

    苏玉言一脸问号:“哈?”

    菘蓝伸出两根手指,神秘兮兮地凑到一起:“梦里的那两个人……鱼水之欢。”

    苏玉言 …… 我呸!她气得将手中的药材甩过去,把个菘蓝给打懵了。

    但是最近,自己确实太频繁地想起他了……哼,一定是因为他惹得姑姑太伤心,自己对他恨之入骨。对,就是这样的!下次做梦,一定要把沈烨变成鱼,她要用油炸的!

    她气呼呼想着,努力赶跑着内心一些道不明的想法。

    庆幸的是,苏家最近迎来了一件大事,成功地让她转移了注意力——阔别家人三年之久的长子苏晋成终于要回来了!

    苏晋成六年前入伍,自加入了陈达将军的陈家军,便一直在东北沿海一带抗击倭寇。六年的时间里,他只回了三趟家,因长年与家人聚少离多,他是整个苏家最为挂念的人。

    小时候,苏玉言最爱跟在哥哥屁股后头跑,在她眼里哥哥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他会编草绳、会上树掏鸟窝、会下河摸鱼,还会给她讲各种天马行空的神怪故事。苏家人都说,苏玉言的任性不是苏父惯出来的,倒是她哥哥给宠的。

    有一次,小苏玉言将隔壁家小男孩的脑袋打破了,苏父气得罚她在大堂里跪了半天,命令谁也不许给她送吃食。跪到了晚上,她饿得头晕眼花,哭都没力气哭。苏晋成冒死溜到大堂,给她揣了两个大白馒头。苏玉言见着这馒头,小嘴一瘪,说是要吃乌纱巷口的那家鸡汤馄饨。

    有的吃就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苏晋成气得把馒头丢她脚边,掉头就走。

    跪了这么久,连口水也没喝上,这干巴巴的馒头怎么下咽?苏玉言啃了小半个,正委屈着,忽然飘来一股香味儿。

    “快点!吃快点!”苏晋成端来一碗鸡汤馄饨,火急火燎地催促她。奈何鸡汤馄饨的香味儿太大,苏玉言还没喝上几口,苏父就闻着味儿过来,气得将苏晋成狠抽了一顿。

    这些陈年往事,如今说起来,仿佛就在昨日。她真的,好想好想哥哥。

    自打听着哥哥要回来的信儿,苏玉言就乐了整两天。她掰着指头数着时数,想要亲自去渡口迎接。根据苏晋成信上说的时间,他要日落以后才会到,毕竟天色太晚,苏父苏母怎么能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出去。可她硬是拉着菘蓝,缠磨得苏父好容易才松口。

    申时,凤止津渡口。

    苏玉言朝着西直门的方向不停张望,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拼命搜寻着哥哥的身影。可是等了近两个时辰,还是没瞧见哥哥。

    菘蓝:“会不会是咱们看漏了,晋成哥哥已经走了?”“不可能。”苏玉言扯着脖子:“我自己哥哥难道还认不出来。”虽然说都三年没见了,哥哥肯定也变了样子,但自己绝不至于认不出。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苏玉言也开始有点儿着急。忽然间,她看到人群里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夜色太黑,她看不清来人的面目。等稍微走近一点儿,才发现那并不是哥哥。她泄了口气,并没有多加注意。可那年轻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他看着她,像侦察兵在打探着自己的目标,是常年训练下来的职业习惯。

    苏玉言被她看得发毛,心里老大不对劲。

    “言姐姐……”菘蓝扯了扯她的衣袖:“那个人,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菘蓝也发现了怪异。那男子目光一定,迈开步伐笔直地走过来。

    “快走!”苏玉言低声吼一句,两个人快步走向凤止津,跳上租来的船:“师傅,快开船。”

    “姑娘!请等一等!”那名男子紧追不舍,他见船要开了,立刻飞身跳上船头:“姑娘,你是不是……”

    “色狼!”苏玉言吓得抄起船桨,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棍。只听得噗通一声,那男子被打落入水。

    “快开船!快开船!”苏玉言连声催着船夫。

    “言姐姐,你看他!”那男子在水里挣扎几下,马上又要浮上来,苏玉言赶紧拿起船桨,朝他头上猛拍:“混蛋,色狼,去死吧!”

    那男子被水呛得,呜呜说不出话来。

    “公子!”“公子!”岸上有几个人大喊着,跳下水慌忙朝那落水男游去。

    “快快快!船夫快走!”那人竟然还有帮手,她慌得直催促。

    船渐渐开远了,苏玉言确定他追不上来,这才长舒一口气。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通拍,可是哥哥惹出了一个大麻烦。

    *

    那日在渡口,苏玉言没有接到哥哥。一晃三天过去了,苏晋成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苏家都开始着急了起来,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苏母每天急得是长吁短叹,夜里连觉也不安稳。苏玉言这几日也不闹腾了,因着挂念哥哥的事,安静了很多。苏父虽也担心,但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这种时候别人都可以慌,他不能。

    “晋成不会有事的,许是路上突然耽搁了,我们静等消息就好。”

    这日上午,一个小厮来到同和堂送口信:“我们家公子托我传信儿,说是苏晋成苏公子临时被派去护送伤兵,要迟几日才会回来。老爷太太不必挂心,苏公子不日便会平安到家。”

    “你家公子是谁?”苏父连忙起身问道。

    “陈正和陈公子。”他又鞠个躬,转身离开。

    苏父捏着胡子想了想,陈正和是谁?没听过这号人物啊?虽是心有疑虑,可儿子总算是有了信儿。他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好让他们都安了心。

    这日,苏父又拎着他的小药箱,准备出诊:“玉言,我和菘蓝去给侯副使看诊,你娘在后面整理药材,你好好看着铺子。”

    “哦,知道了。”苏玉言一边低头整理药柜,一边回道。

    “大夫,劳烦给我号个脉。”

    “大夫在里头呢,我去给你叫。”她认真捡药,头也不回道。

    “怎么?都十七了,还不能自己坐诊?”

    苏玉言手一顿,这声音……她蹭地转过身,苏晋成就站在柜台那头,咧嘴看着她笑。

    是哥哥,真的是哥哥!他终于回来了!

    经年未见,苏晋成如今已长得高大威武,宽厚的肩膀,显示着成熟男子的担当。由于常年在海边戍守,原本白净的皮肤也被晒得黝黑,尽管五官很是清秀,可还是有种难掩的英武之气。

    苏玉言惊喜过望,一时竟忘了说话。

    苏晋成抬手在她头上一个爆栗:“傻啦?看到我连人都不叫了?”只这么一下,苏玉言瞬间泪水上涌:“哥!”她嘤嘤地叫道,泪水止不住地淌出来。她真想冲上去,扑到哥哥怀里,可是心里又有点儿情怯。自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而哥哥也已经长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她转身打起帘子,高声喊道:“娘!”

    “干什么!又大呼小叫地。”苏母往围兜上蹭着手走出来,看到苏晋成,瞬间钉住了:“晋成?!”苏母跑上前,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回来了?”苏母笑着哭了出来。

    苏晋成也早已泪眼模糊,握住母亲的手:“娘,我回来了。”这一声娘把苏母叫得肝肠寸断,她抱住苏晋成,放声大哭:“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苏母拍着他的背,嘴里不停地重复。苏玉言也在一旁,用手擤着涕泪。

    发泄了好一会儿子,苏母忽然回过神来,往他肩上重重一拍:“你个没良心的,不能按时回来也不说一声,你知道我们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苏晋成被母亲打蒙了:“我不是当晚就托人在渡口传了信儿吗?”

    苏母:“你托了谁?”

    苏晋成:“我的直属上司,陈正和陈参将。”

    苏玉言心里咯噔一下,低着头默默往后退。

    苏晋成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异常,厉声呵道:“玉言!”苏玉言身子一抖,心虚道:“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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