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误会

    “上车吧。”沈烨见他愣在那里,提醒道。

    菘蓝回过神,赶紧提袍冲上车,拍打着她的肩:“言姐姐?言姐姐?你快醒醒啊!”这浓浓的酒气呀,惨了,言姐姐竟然又喝醉了!

    “嗯。”苏玉言迷迷糊糊睁眼,看着他:“菘蓝!”她大叫一声。

    菘蓝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没完全醉迷糊,没把我当成猫啊狗啊什么的。

    苏玉言咻地坐起身,扯住他发顶的小髻,来回摇晃:“菘蓝,你怎么只剩一只耳朵了?!”

    菘蓝…… …… 果然,就不能对她太有信心。这次竟然是变成了一只兔子。

    “噗!”正在看戏的沈烨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言姐姐,放开我,疼!”菘蓝挣扎着,苏玉言还是紧抓不放:“是不是外面那群狼给你咬掉的!你等着,姐去给你报仇。”说着卷起袖子就要下车。

    沈烨和菘蓝赶忙去拦。折腾了好一会儿子,才让这个小祖宗安静下来。

    菘蓝叹了口气,又抬眼看看沈烨,瑟缩着在他对面坐下,内心惶惶。“那个……沈公子……”他斟酌着开口。

    “她在外面同姐妹儿喝酒,喝醉了,正巧叫我撞见,就给她送回来了。”沈烨没给他提问的余地,一口气解释出来。

    菘蓝点点头,他张口想问点什么,确乎又不知该问些什么,只好连声道谢。

    “公子,接下来去哪儿?”离哥在帘子外问道。

    “去苏姑娘家。”“是!”

    菘蓝:“谢谢沈公子。”

    马车开动了,菘蓝同沈烨共处一室,对方强大的气场叫他无所适从,只是局促地坐着,低头不敢说话。

    苏玉言醉醺醺地趴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街景出神。正值街上走过一班巡逻兵,她探出头看,笑着用手指住:“快看!一群大黑熊走过去了!”

    菘蓝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将她拽回来:“言姐姐,你别闹了!嘘!”

    苏玉言瘪着嘴,被他按在椅子上。她抬头,委屈地道:“我饿了。”“好好好,你要吃什么,家里都有。”菘蓝连忙哄道。

    她想了想,大眼一眨:“嗯,我要吃胡萝卜。”

    “哈哈哈!”沈烨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菘蓝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抱歉,沈公子,让您见笑了。”“无妨。”沈烨摆摆手,满眼含笑地看着她,问道:“她以前喝醉酒也这样吗?”

    “是,以前还变过鸟啊什么的,说自己会飞。吓得师傅师母赶紧给她绑柱子上,深怕她从窗子里‘飞’出去。”也就是从那以后,苏家是明令禁止苏玉言喝酒的。

    沈烨听着,更觉有趣了。他见苏玉言正歪着脑袋,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笑一笑,逗她道:“还认识我吗?”

    苏玉言点点头,愣愣地:“你长得真好看。”

    菘蓝 …… 救命!!!言姐姐,你真的是色迷心窍了!

    马车行到了苏家门口,菘蓝欲将苏玉言扶下车,却被沈烨抢先一步,他极其自然地抱起苏玉言,弯腰走下车。

    菘蓝 …… 当着我的面就敢对言姐姐动手动脚,当我是空气来的吗?

    不过面对沈烨,心里再有不爽,他也只能按下不发。

    沈烨将苏玉言放到床上,她一个哼唧,拥着被子舒服地睡过去。

    菘蓝:“今天的事多谢沈公子。”

    呸!白占了言姐姐这么大便宜,自己还要跟他道谢,菘蓝不由得鄙视起了自己,权势果然使人折腰。

    沈烨站起身,扫视了一遍苏玉言的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很规整,桌上整整齐齐码着许多盒子,都是她做香囊的工具,妆奁盒反而被挤到了桌角。墙上挂着的不是字画,居然是草药标本。沈烨笑了笑,仿佛都能看到她坐在桌子边打呵欠的样子。

    “沈公子,要是没什么事……”

    “被她折腾了一路,有点儿累着了。方便讨杯茶喝吗?”

    送客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沈烨说要喝茶,他还敢说不吗?

    菘蓝给沈烨沏了壶茶,放他在院子里坐着,然后立刻去到厨房忙活,又是给苏玉言熬醒酒汤,又是给她烧洗澡水。铺子里本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再被师傅师母发现她偷跑出去喝酒,不揍死她才怪。得赶紧在他们回来前,搞定“案发现场”。

    菘蓝忙完了活儿,走到院子里一看,妈耶!那位祖宗居然还在这里坐着。完了完了!他这是打算坐到什么时候?

    菘蓝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走上前,开口道:“沈公子,您……”“我在这儿坐会儿,看到她醒了就走。”菘蓝彻底慌了,这谁知道言姐姐什么时候醒,万一等来了师傅师母,岂不完蛋?

    “那个……沈公子……我师傅和师母一般酉时过后就会从药铺回来……”

    “我明白,届时她还未醒,我自会离去。”

    “那……沈公子您慢坐。”菘蓝再没法儿硬着头皮说赶人的话,给他又添了壶茶,这才退去厨房忙活晚饭的事。

    日暮沉沉,白日里的暑气渐渐消散,鸟儿扇着翅膀往巢穴归去。夕阳穿透窗纸,斜斜地打在地面上,房间里溢满了令人倦怠的宁静。

    “啊!”苏玉言伸个大大的懒腰,舒舒服服地打个呵欠,望着床顶的帷帐发蒙。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

    她拥着被子坐起,手握成拳头,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她就记得自己跑去碧瓷楼和青荷姐姐喝酒,喝着喝着两个人还想还……学起了狗叫?

    之后的一切……她努力回想,可惜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所以……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呀!她赶紧摸了摸腰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完了!自己从碧瓷楼收过来的尾款!她一个鲤鱼打挺,利索地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跑。

    她掩着回廊气喘吁吁跑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站着个人,霎时定住了脚。

    他站在夕阳下,负手而立,抬首望向院墙外那株梧桐树,梧桐树枝繁叶茂,从墙外一直伸过墙里来。此刻的阳光是柔和的,扑在他身上,洒落了一身金。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烨,平和。夕阳下的他,褪去了平时的冷冽,多了几分柔软,让人更想靠近一点。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扒着廊柱,偷偷瞧着,却不敢上前。眼前的场景,叫她摸不清楚状况。

    “看够了没?”沈烨头也不回地问道。

    苏玉言吓了一跳,摸摸鼻子,挪了过去,嘴里嘀咕着:“真是长了对狗耳朵。”这么点动静都能被他听去。

    沈烨回身看着她,笑了:“我长了狗耳朵?你自己说说,到底是谁在学狗叫?”

    苏玉言脸红成猪肝色:“你……你怎么知道!”她气得跳脚,沈烨却忽然将个绣囊拎在她面前。呀!她的尾款!

    她立刻夺过来,打开绣囊认真清点了起来。

    沈烨双眉一抬,只觉好笑:“你那点破银子,送给我都不要”。

    苏玉言斜瞪他一眼,小脸儿鼓鼓的。把个绣囊紧紧捏在手中:“东西都给我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吗?”

    呦,这是下逐客令了。沈烨笑一笑,俯下身去看着她的眼睛:“我千辛万苦把你送回来,连句谢谢也没有吗?”他故意把千辛万苦那个字咬得很重。

    苏玉言脸上立刻风云变幻,她根本不敢知道自己喝醉酒后又干了什么蠢事。

    “谢谢!”她恶狠狠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沈烨也不恼,直起身子,认真望着她,淡淡道:“玉言,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干嘛……忽然这么叫我?“什么事?”她弱弱地问。

    沈烨忽而严肃了起来:“关于我和青荷还有韩莹莹的事,并非你想的那样。我跟她们往来是另有原因,绝无男女私情。这个……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他忽而自嘲一笑:“你都说了,我沈烨是个‘真小人’,从不标榜自己什么。所以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这个我不会跟你撒谎。”

    苏玉言愣住了,呆呆的:“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沈烨笑了笑:“不希望你误会。”

    苏玉言:“那我……”

    “不好了不好了!沈公子,师傅师母回来了!”菘蓝打着飞毛腿从外头跑出来报信儿,他把大门一关,看到苏玉言竟然站在院子里。

    谢天谢地,言姐姐总算醒了!不然今天家里还不定怎么鸡飞狗跳呢。

    他跑上前,抓着沈烨道:“沈公子,前门走不了了,你快跟我过来,我带你从后门出去!”

    二话不说,拉上他就走。

    苏玉言看着他从后门慌忙离去的背影,心里头怪怪的,这感觉,怎么像在……私会?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头又开始辗转。他刚刚……同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嗯,肯定是怕我误会他乱搞男女关系,背地里又去姑姑面前嚼舌根子,损坏他在姑姑心里的形象。明明都已经跟姑姑分开那么久了,还因为这种小事费心,他真的很在意姑姑,甚至似乎……比我一开始以为的还要在意。

    一思及此,她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滋味。

    菘蓝将沈烨送出去,回头看着苏玉言还在原地发呆,立刻拉下个脸,长叹一口气:“言姐姐,铺子里……出事了。”

    她瞬间惊醒:“你说什么?”

    *

    沈府。

    云雀觉得,公子今天不太一样。不,简直就是太反常了。他居然是笑着走进府门的。不是往常的那种皮笑肉不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公子今天心情这么好,自己反而不敢上前开口了,可该说的总还是要说。

    她迎上前,做一个万福:“公子,魏哲来了。”

    沈烨顿住脚,瞬间敛了笑意:“他来多久了?”“等了您一个时辰呢,现在还在会客厅候着。”

    沈烨进门见着魏哲,立刻挂上一副客套的笑:“魏管家,我现在是不是该这么叫了?”魏哲客客气气一个鞠躬,脸上的笑意也是掩不住:“公子这是在笑话我呢,我就一时顶替罢了。”沈烨轻笑了一下:“李管家不是都奔丧回来了吗?怎么还是你在管,看来你家老爷对你很是满意啊。”

    “公子误会了,李管家早几天就回来了,只是现在又有新的事儿绊住了。”

    沈烨掀开茶盖儿 ,吹了口面上的茶叶:“他又怎么了?”“他儿子不是让同和堂的大夫治死了嘛,现在正问人讨说法呢。”

    “你说谁?!”沈烨大喝一声。

    魏哲吓得顿住了,支吾道:“就是……同和堂的苏大夫。”

    沈烨愣了愣,脸色忽地一黑,沉声道:“他们准备怎么讨说法?”“听说今天下午已经把尸体抬到药铺门口了,估计还在闹着吧。”沈烨点点头,喝了口茶,若有所思。

    很快他又想起来:“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是这样的,过几日就是中秋了,老爷说让您到时候回家,一块儿吃个团圆饭。”

    回家?沈烨心里冷哼一声,现在又知道,那里是我家了?

    “奶奶又不在,我去了没多大意思。”他拂了拂衣袍,漫不经心地拒绝。

    魏哲的笑僵在脸上,尴尬地不知如何回话:“公子……老爷太太都很是想你呢。”“哈哈哈!”沈烨大笑几声,放下茶杯,眯着眼睛看向他:“既如此,那成吧。”魏哲松了口气,作个揖告辞退下。

    魏哲走后,沈烨心里一直盘算着他刚刚说的话。魏哲是沈平海的人,而李管家一向和沈平棣走得近,他现在敢跑去同和堂闹事,不能不说是有他主子给撑腰。

    沈平棣!沈烨眼神一凌,默默紧了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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