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三合一)

    窗外的景物渐渐停止运动,宴夕支撑着身子小心翼翼下车,下车后看向宴随。宴随依旧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宴夕用拐杖敲敲宴随的大腿,喊:“哥!到家了!”

    宴随依旧没有动静。宴夕扶额叹息,对司机说:“钱叔,进去叫人来把我哥扛进去。”

    钱叔向宴夕微微鞠躬:“是,三小姐。”说着就要进去找人。“不必了钱叔。”宴随充满颗粒感的声音响起。慢慢抬起笔直修长的脚,走下车。

    “哼,这还差不多。”宴夕嘟囔一句,在后面支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追赶着宴随:“哥你等等我。”宴随招招手。一群佣人朝宴夕走去:“三小姐,我来帮您。”“不用,我自己可以!”宴夕皱皱眉,用更快的速度向宴随跳过去。走进家门,宴夕朝沙发看去,果不其然,宴随在那坐着,一动不动。宴夕对着在客厅惶恐盯着宴随的佣人招招手:“你们先下去。”

    佣人们如获大赦纷纷离开了现场。宴夕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宴随:“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她还好好活着你不应该高兴吗?”宴随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低声说:“我很高兴她还活着,但她过的并不好,她的腿膝盖以下都是空的,眼睛也看不见,她不能跳舞了,她视舞蹈为生命,我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宴随神色平静,却有一滴泪从眼眶滑出,滴在这枚戒指上。这是当时宴随向夏亦纯求婚时买的对戒,他们发誓永远也不摘下来。他今天看了眼夏亦纯的手指,上面是空的。

    “那你更应该对她好一点不是吗?你在这哭又有什么用?”宴夕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再颓废下去我就去告诉妈。”

    “不行!”宴随猛地抬头看着宴夕的眼睛,“这件事跟妈肯定有一定关系,我求你,不要告诉妈我知道一一还活着的消息。”

    宴夕看着宴随的眼神有些复杂,从小到大,宴夕第一次听见宴随求人。

    “……好,我暂时不告诉妈,但你也不能就这样下去。”宴夕对宴随说。

    “好,我答应你。”宴随又低下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宴夕问宴随,“如果你有动静那妈肯定会知道,到时候结果也是一样。”

    “我会想办法,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宴随站起身向房间走去。

    “如果有需要记得喊我!毕竟她也是我的朋友!”宴夕对着宴随的背影喊。

    “好。”宴随说完就关上了门。

    在酒店里的夏亦纯高高兴兴地吃着晚餐,夏母替夏亦纯把刘海别到耳后,温柔地说:“一一,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夏亦纯抬起头往夏母的方向笑笑,语调愉悦:“会长胖。”夏母也笑了:“胖了还可以瘦下来嘛。”“胖了就不好瘦下来了。”夏亦纯放下碗。夏母站起身,把夏亦纯推到床前,把她抱上床,在夏亦纯额上印下一吻:“一一,赶紧去洗漱早些睡吧,明天还要看眼睛。”

    “嗯。”夏亦纯点点头。

    第二天,阴雨连绵,从天而降的水雾为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感。

    夏亦纯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拿着纱布准备为她蒙眼睛的夏母,又歪头看看窗外的天,开口问:“妈,今天没太阳,我能不能不蒙眼睛……”

    夏母静静地听着夏亦纯把话说完,思考一会儿,笑笑说:“也许一天不敷药也没关系。”

    夏亦纯杏仁色的眼眸带上了些许环境笑:“谢谢妈妈。”她支起身就要向轮椅移去。夏母看着女儿,想去抱她。“不用了。”夏亦纯拨开夏母的手,眼神中满是坚毅,“我自己可以。”夏母也只好随她去了。

    夏亦纯洗漱后要出门,夏母把一副黑色墨镜递到夏亦纯面前:“一一,还是要戴墨镜遮遮光好不好?”

    夏亦纯看着眼前的墨镜,犹豫片刻,还是带上了。

    此刻,沧澜锦城。

    “随哥,我打听到了,夏亦纯今天还有一个检查,检查眼睛的。”电话里江浪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散漫,反而有些紧张,“我也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没有牵扯到我吧?”沙发上的男人优雅而又矜贵,锋利的眼眸中满是关心和忧虑。

    “没有,而且也不太可能查到我,你放心,殷阿姨绝对不知道。”江浪保证道。

    “那就好。”宴随点点头,江浪办事他也是十分放心,毕竟二十几年的“尿不湿”情谊了,他也知道江浪虽然如他名字一般浪荡不羁玩世不恭,但办起事来还是靠谱的。况且他江家大少的身份,殷颜阮要查到他也不容易。

    “那啥……兄弟……”江浪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夏亦纯真的还活着?”

    “当然,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宴随把玩着手中的陶瓷茶杯。

    “查是查到了……”江浪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昨天宴随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查夏亦纯的下落,还说夏亦纯昨天去过海城第一医院,让他从医院下手查。当时就把他吓得不轻,一度觉得自己挂了电话应该先给这兄弟打个120,看看脑子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患上什么幻想症了。可是宴随却很认真地对他说“感谢,有空请你吃饭,地点你定”他才动摇,立刻着手去查这件事。江浪接着问:“但你昨天怎么突然让我查这个?你见到她了?”

    “嗯。”宴随回应,“昨天宴夕骑车摔沟里骨折了,她最近不是住在我家?我就得带她去医院。在医院碰见的。”

    “宴夕摔伤了?”江浪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不算重点的重点,“她现在怎么样?”

    “不错,在我这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活蹦乱跳的像只跳蚤。”宴随放下茶杯向后靠在沙发上。

    “兄弟,有你这样的哥吗?哪有说妹妹像跳蚤的。”江浪笑了,宴随和宴夕就像对冤家,从小打到大,但在某些方面,他们又有一些惺惺相惜,站在统一战线上。如果宴随这么说了,那宴夕就是真的没什么事。江浪又问:“夏亦纯怎么样?”

    宴随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好。她过的不好。”想到夏亦纯昨天的样子,宴随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面对夏亦纯,去跟她说话。

    江浪也陷入了沉默,在他的调查中,夏亦纯失去了双腿,眼睛也是半失明的状态,对于夏亦纯而言,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但她很坚强,很勇敢。”宴随打破了沉默,缓慢开口。

    窗外的雨“滴答滴答”从树叶上坠落,宴随望着雨滴,自己仿佛也从空中坠落,充满了无力感。

    “你和她说上话了吗?”

    “没有。”宴随的五指蜷起,“我没有勇气面对她,她会变成这样有我的原因。”宴随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后悔。顿了顿,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又开口:“我昨天见到她时她眼睛蒙着纱布,她以为我是病患家属。”

    “夏亦纯眼睛都遮住了你还能认得出来?兄弟,这会儿我就可以为你唱一首′这就是爱——爱——'”江浪笑着打趣。

    “滚。”宴随笑骂。

    江浪也很开心,三年了,他都没见过宴随这么真心的笑过。

    他说:“好了,我挂了,我要赶紧去见见我三年没见的嫂子是不是依然倾国倾城。”

    “废话。”宴随冷哼一声。他的一一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孩。“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了。”他话锋一转。

    “那肯定的,挂了。”江浪切断了电话,招呼司机准备去往海城第一医院。

    不久海城第一医院门口就有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漫不经心地下车,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眼光。这年头的男人都这么骚帅骚帅的吗?虽然这两个字放一起很奇怪,但在江浪身上却是一点也不违和。

    海城第一医院。

    “我们挂的是刘医生的号,不是李医生。”夏母疑惑地询问。前台的护士小姐姐面带笑容解释:“李医生是我们医院眼科最厉害的医生,您的女儿能在他那得到最好的治疗。”

    “但我们预约的刘医生……”夏母有些犹豫。“您不用担心,李医生听说了夏小姐的情况,想看看能不能治好夏小姐的眼睛。”护士小姐姐平静地回应。

    夏母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反应,毕竟海城第一医院也是A国医疗资源最好的医院,规矩应该也是十分严苛的,在没有事先告知患者的情况下就更换主治医生,这也是有点奇怪,而且这个李医生是夏母预约了好几次都没预约上的,怎么突然间就要为一一看病了?

    “夏夫人不必担心,我会尽力医治夏小姐。”一个带着微笑和蔼可亲的医生缓缓走到夏母和夏亦纯面前,微微鞠躬说。

    夏亦纯透过墨镜审视着这个李医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上心头。

    夏母心想,既然李医生愿意为夏亦纯看病,那更好,正要答应,夏亦纯的手伸出拦住了她。

    夏母看向夏亦纯,眼神中充满不解,轻声问:“一一,你干嘛?”夏亦纯却没有回答夏母,而是死死盯着李医生,一字一顿地问:“李医生,恕我冒昧,请问是谁让您来的?”

    躲在角落的江浪听到夏亦纯这句话差点把水喷出来。他丫的,这小姑娘这么聪明。李医生是江家远亲,也是唯一一个江浪通过自己身份去请的人物。江浪为了不跟自己扯上关系,当初安排李医生为夏亦纯看病时,还专门设置成夏亦纯是排队排到李医生的,但按照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很快就会败露。

    好在李医生也是混了三四十年社会的,已经十分圆滑,知道如何应对。只见他保持着他礼貌的笑容,说:“夏夫人当初预约过我,只是那时我在外参加研讨会没能回复,我曾接触过和夏小姐类似的病例,希望我能帮到夏小姐。”

    “那谢谢李医生了。”夏母感激地应允下来,俯在夏亦纯耳边劝说:“一一,李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医生了,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好吗?”

    最后在夏亦纯狐疑的目光下,夏母推着夏亦纯进了李医生的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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