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许落晚面上的确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但出了单元楼,她便双手抓住书包肩带,朝着学校的方向狂奔。

    她还没和江秋楠提过,她的班主任有立了一条规矩,迟到的同学得在教室外面站一个早读。

    许落晚不想受到这个处罚。

    倒不是累不累的问题,主要是站在教室外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可以随意打量她,这会让她感到不适。

    幼稚园上学的时间是早上八点。

    七点十分,彭衡良起床,打算去给小十买早饭。

    离开书店前,他就看见沈知淮一个人坐在前台那里,透过玻璃门看向书店外面,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反正给人的感觉是聚精会神的。

    见他穿戴整齐,书包放在一边,彭衡良还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没去上学?”

    沈知淮当时回的什么来着,好像是回,“再等一会儿。”

    他还问吃过早饭了吗?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彭衡良没想太多,点点头出门了。

    现在他都已经买完回来了,沈知淮却还是那个样子,连坐姿都没变。

    他竟一时不知是时间静止了,还是现在的高中生一点都不着急上学。

    余光里有一道身影飞快地经过书店门口。

    彭衡良不禁转头去看。

    那道身影的颜色和沈知淮身上的如出一辙。

    所以是到入校时间了吗?

    他转回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坐了不知道多久的人拿起书包,起身绕过他开门。

    “彭哥,我去上学了。”

    许落晚的体育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是空腹。在离学校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她已经濒临体力不支的边缘。

    “算了,还是命比较重要。”

    许落晚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弯下腰,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你还好吗?”

    沈知淮是跟着她一路跑过来的,但他的情况显然比她好很多。

    除了额前微微凌乱的头发,其余再无跑完步的痕迹。

    许落晚一听声音便听出来是他。

    她不放心地抬头确认,随即,脸上满是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淮朝她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可你不是……”

    “你不是住在城北的吗?”

    “谁规定住的地方只能有一个?”

    “我……”

    她吞吞吐吐了好几秒,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知淮四处望了望,轻咳一声打断她,“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先到学校比较重要。”

    “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

    许落晚站直身体,抓紧书包肩带,“一起跑着去吧。”说完,她也没给沈知淮回答的时间,径直跑向学校门口。

    因为她觉得,他应该和自己一样,都不想迟到。

    沈知淮看着利落跑走的人,挑了挑眉,笑着转身追上她。

    一路上,沈知淮始终慢了许落晚两步,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赶在校门口关闭前进了学校,但没能在七点半前顺利到达教室。

    丁绪征看着一前一后出现的两人,顿感头大。

    这两人可都是他的宝贝学生。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也不可能为他们两改变自己定下的规矩,不然这让其他的学生以后都怎么看他。

    他一脸严肃地对着他们两道:“知道迟到的后果是什么吧?”

    许落晚跑得急,偏过头咳嗽了两声。沈知淮下意识地先看向她,见她没什么大事,他才看向丁绪征,朝他点了点头。

    “现在进去吧。”

    闻时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俩……”

    他先问的许落晚,“你怎么会迟到?”

    许落晚放下书包,讲出事实,“起床起迟了。”

    闻时初有点震惊。

    说实话,许落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赖床的人。

    她不像,沈知淮就更不是了,于是闻时初脸上的震惊又多了一层,“那你呢?你也是?”

    沈知淮拿好书,轻描淡写地开口:“看错时间了。”

    闻时初信又不信地转回头。

    沈知淮没太在意他,他看向许落晚,“今天读的是语文。”

    正不知拿哪本的人听见了他的话,她抬头看他,眼睛里有着点点笑意,很快,许落晚拿好书,“我们出去吧?”

    沈知淮点点头,“嗯。”

    两人从教室后门出去。

    一开始,许落晚是很认真地在读,毕竟她学习时很少会分心。

    但此刻,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只站着他们两个人。

    她的耳边不再充斥着其他同学的读书声,只有属于沈知淮的,格外清晰的声音。

    早在她听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她便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

    似泉水流经山石,泠泠作响,温柔干净,带着独属于少年的清越。

    许落晚渐渐安静下来。

    她不曾知晓,枯燥乏味的古文竟也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大到她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明明今天是个阴天。

    沈知淮察觉到她的异样,“站累了吗?”

    “有点。”

    沈知淮朝她那边移了半寸距离,“你可以……”

    “其实也不是。”

    他说的声音轻,许落晚不知道他正在说话,她比较诚实,“我在认真听你读书。”

    “因为我觉得你的声音特别好听。”

    说完,她又轻微地摇了摇脑袋,看起来像是不满意自己刚才所说的,“不对,不是特别好听。”

    许落晚转头看他,满眼的真挚仿佛像在发誓,“在我听过得所有声音里,你的声音是最好听的那一个,尤其是在读书的时候,所以我有点听入迷了。”

    沈知淮错愕了一下,随即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正在微微发烫。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地说出口的。

    许落晚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这便没什么不能说的。

    之前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当面和他讲,但现在他们是朋友,她自然大大方方地说出口。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有点局促,于是作为始作俑者的她打算转移话题。

    许落晚靠近他,用书挡在他们两的面前,方便自己和他说话,“我觉得我们刚才算是白跑了。”

    “早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那还不如慢慢走过来呢。”

    “对吧?”

    微微低着头听她说话的人抬起头,他尽量忽略掉自己脸上的温度,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知淮发现,他很容易被她这些无意识的靠近动作弄得方寸大乱,同时,他脸上的温度也会跟着一起上升。

    为了掩饰,他就像撒谎的人一样,下意识地选择直视对方。

    然后他便看见她一脸可惜的样子,“我有闻到路边那家面馆的阳春面很香,再配上一碗甜豆浆。”

    许落晚喟叹,“我应该吃完一顿再过来的。”

    “……”沈知淮看着她,目光较为复杂。

    他是没想到,她好像还是个吃货。

    那家面馆离学校很近,沈知淮自然去过,“他们家的招牌是咸豆浆。”

    “咸豆浆?”

    许落晚没听过也没吃过,“这个好吃吗?”

    沈知淮点点头,“我觉得还不错,”他略一思索,“你以后可以去尝尝。”

    许落晚应下,“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尝尝总不为过。”

    沈知淮闻言笑了笑。

    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

    许落晚应完又问他,“你吃过早饭了吗?”

    沈知淮迟疑几秒,“还没。”

    许落晚现在就是说不出来的后悔,“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的。”

    一个人迟到和两个人一起迟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后者大大分散了当事人心理承受的压力。

    沈知淮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被她这句话里的“我们”搅得慌乱。

    他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她可以说的这么顺口。

    脸上的温度又在攀升。

    沈知淮看了看她,没说话。

    而后他低下头,盯着手里的书。

    好不容易等到早读课下课。

    冉意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许落晚,你有没有吃早饭?”

    今天的运动量实在超标,许落晚无精打采的,“还没。”

    冉意打了个响指,然后在她的桌上放了一样东西,“正好,我给你带的桂花糕。”

    许落晚听见这话,第一反应是看了看沈知淮,随即,她对着冉意道:“他呢?他也没吃。”

    “谁?”冉意解袋子的动作停下,看向她话里的人,一脸疑惑,“你也没吃吗?”

    他们都知道,沈知淮有吃早饭的习惯。

    从小就有。

    冉意略有苦恼,“那怎么办?再去买的时候只剩下一块了。”

    沈知淮没接话,继续刚开始的话题,“这桂花糕是不是凉了?”

    冉意急忙隔着袋子试了试温度,“还好,还剩点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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