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呀,”许落晚抱紧他的腰,“给你抱。”

    她抬起头,找寻他的眼睛,“沈知淮。”

    许落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他并不需要什么安慰,或许他拥有足够多的爱,或许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但她终究不是他。

    仅从许落晚自己的角度来看,她只是很想和他说点什么,不然她会觉得,他像是要随时消失一样。

    抓不住。

    是温水,是暖风,是轻易流逝的万物,但却已经袭进她的生活之中。

    细细密密,无法分割。

    对于掌控欲很强的人来说,这很致命,即使是他带来的如此感受并不令她反感,她也不要任他随意来去。

    吊桥效应产生的情爱是错觉,实验里的漂亮女孩带有实验者的“心机”,那只是一场实验设计,不关乎情感,但她对他的喜欢不是。

    心中那台名为道德的天平又在趋向于平衡,这告诉她,她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不安与孤单是真实的。

    他需要帮助,而她恰好愿意。

    许落晚没有太多纠结,直视他的眼睛,“沈知淮,你不要不开心。”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她愿意帮助他,而且还要好好地帮,“因为我喜欢你,特别喜欢。”

    许落晚用来搂住他的胳膊在收紧,脸上一派淡然自若,但说出口的话和手上的动作一样,都含有无法言说的霸道与强制。

    她开口:“你也只能喜欢我。”

    许落晚不多问,也不会多想。

    想那么多干嘛,又烦又累。他一定得是她的。

    现在的他们本来就要一起上下学,同一个班,他不可能躲开她,至于以后,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她最没道德。

    但她依然会对他很好的。

    她会把他的房间装修得很漂亮,一定称得上他,然后让他住在里面。

    他不会是下一个丢在垃圾桶里的兔子玩偶,他是人。

    沈知淮放在她颈后的手往上移,轻抚着她的头发,“嗯。”

    他也在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

    许落晚和他对视,审视的目光直望向他眼底深处。

    满目认真。

    他是,她也是。

    沈知淮松开她,笑道:“你该回去了。”

    许落晚这才别开眼。

    心里有点郁闷,他不撒谎,表情也真实,但她却老是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所以她没放手,撒气,恶狠狠地说:“不行,再抱一会儿。”

    气完,许落晚又退开,直犯嘀咕,“我肯定是被你套路了。”

    沈知淮一脸无辜,主动放她回家的人是他,后来被强迫着拥抱的人也是他。

    “套路你什么?”沈知淮好整以暇地问出口。

    “欲擒故纵。”

    许落晚若有所思的模样,“在床上那会儿,你也是。”

    “……”先不提其他的什么,只她说出口的这几个字,就足以让沈知淮感到头昏脑涨。

    “你能不能先答应我?”

    沈知淮头昏脑涨到脸上泛红,“今天下午……”

    他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勉强像她一样坦荡说出来,真是中邪了,明明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沈知淮平复一下心情,“关于床上的那些事,你不要和别人提起,任何人都不行。”

    他补充一句,“除了我。”

    “好,”许落晚还没忘记,自己要迁就他。

    沈知淮清了清嗓子,以此缓过神色,“那你继续。”

    许落晚继续若有所思,“你那时也有松开我,就像刚刚一样。”

    “……”沈知淮无奈,这要他怎么和她解释?

    他倒是还想问她,“你当真一点都不怕?”

    许落晚闻言,唇角不禁扬起,脑袋后仰,微眯着眼睛瞧他,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样子。

    沈知淮挑眉,盯着她看了几秒,他浅浅地笑,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

    动作不算轻柔,含有教训意味。

    她啊,也有心计呢。

    沈知淮轻笑出声,“到底是谁套路谁?”

    许落晚扑进他怀里,仰头,笑吟吟地答:“不知道。”

    是得逞之后的坏笑。

    她虽不避讳这些,但毕竟年龄摆在这里,不可能说一点都不害怕。

    不过话说回来,更让她心安的是她眼前的这个人,哪怕是她能说服自己接受,事情也不会发生。

    因为他不会去做。

    因为他是沈知淮。

    她从来都不是盲目的,她通透,心性成熟。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却常常显露出稚气任性的一面,调皮娇俏,招人喜欢。

    他不得不从,沈知淮的礼数再一次栽到她身上,“等一会儿再走吧。”

    他还想抱她。

    晚风里吹有春天的气息,细腻温柔,他怀里的人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沈知淮,你那会儿是去洗冷水澡了吗?”

    许落晚很新奇,“这真的有用?”

    她懂生理,可不明确具体的,例如个人感受一类。

    没真正经历,怎能会懂。

    但这没关系,她看了小说。

    许落晚真是生气于自己这么长的反射弧,一边生气,一边又疼惜,“这天这么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沈知淮看她皱着一张脸,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许落晚疼惜之余还想着剧情,荤话随口而出,“其实我可以用手……”

    “许落晚,”沈知淮厉声打断她,她今天说的胡话太多,他有点气糊涂了,冷脸却束手无策。

    心里直觉得好好一棵白杨长歪了。

    沈知淮缓了又缓,冷静下来,手按住她肩,将人转了个面,“回去吧。”

    “哦,”许落晚慢吞吞地走了两步,又迅速返回来,“沈知淮,你在不开心吗?”

    他变脸好快,她跟不上。

    沈知淮笑了,“没有不开心。”

    “那你再抱我一下。”

    “……”沈知淮照做,抱了她一下。

    许落晚放下心,“我回家了,”她朝他挥手,“拜拜。”

    “嗯。”

    沈知淮目送她离开。

    许落晚走进小区,心神不宁地推开单元门。

    靠近电梯口时,才发现电梯门前还站着两个人,许落晚不由惊讶,“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刚回来吗?”

    “去了哪里?”

    叶善娴看向许引舟,许引舟揽过她的肩,笑着回:“随便逛逛。”

    他问得自然,“晚宝去了哪?”

    “书店。”

    许落晚和他们一起步入电梯,“我去找了沈知淮。”

    叶善娴思考两秒,“他一个人在那里?”

    问完,她又想起江秋楠的评价,微微笑起,“怎么不邀请他来我们家吃饭?”

    许落晚正在仰头看着跳动的电梯层数,“我邀请过了。”

    她满脸沮丧,“但他拒绝了。”

    叶善娴捏了捏她的脸,“这么伤心啊?”

    许落晚走出电梯,“妈妈,你不懂。如果他同意,那就代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许落晚沉吟片刻,总结,“是见过家长的关系。”

    叶善娴扑哧一声笑出来,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谈婚论嫁了呢。

    她半是安慰半是玩笑地道:“不来才有问题。”

    “什么问题?”

    “心虚啊,”叶老师循循善诱,“若是同学一场,一起吃个饭有何不可?”

    “什么意思?”

    叶善娴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笑着说:“就是他动机不纯的意思。”

    这词听得许落晚直皱眉头,“不好听,不能用来形容他。”

    “……”叶老师颇为无语,现在是谈论好不好听的时刻吗。

    许落晚维护起人,简直是理不直气也壮,“妈妈你想错了,沈知淮只是不好意思,他很容易害羞。”

    “……”远远看了一眼的叶老师表示看起来不像。

    江秋楠也听笑了,这个形容可和那个谈吐大方的孩子很是不搭。

    许落晚夹起肉,随后又放下,脸上尽是郑重,“现在没来,以后总归是要来的。”

    她得和他谈恋爱,所以她有义务把后路都铺好,絮絮叨叨的叮嘱很多,桌上的人没见不耐,一一应下。

    江秋楠笑着开口:“吃饭吧。”

    吃完饭,叶善娴坐到房间沙发上,“你觉得怎么样?”

    她看了会儿学生论文,此刻正揉着太阳穴,疲累地问房间另一个人。

    许引舟自知这个问题有危险,笑着答:“我该回好,还是该回不好?”

    他停了鼠标,移开放在文献上的视线,“晚宝喜欢就行。”

    叶善娴轻叹,他们可都是看见了,一步三回头的,喜欢得不得了。

    许引舟踱步到她身侧,“别难过,迟早会到这一步的。”

    她会长大,会恋爱,会结婚,会离开他们,拥有自己的家庭。

    叶善娴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但她没曾想过,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对于她这个看法,许引舟不是很赞同,“何以见得?”

    时机重要,合适也重要,再不济,还有他们给她兜底。

    她只管放手去做。

    这是他们为人父母的初心,教她永远不要失了底气。

    叶善娴笑了,“许老师怎么这么多人生道理?”她思忖着说:“学校应该再多配节课程给你。”

    许引舟摇摇头婉拒,“这辈子就教你一个。”

    叶善娴对他的这套早就免疫了,“怎么?你还想教别人?”

    许引舟握着她的手,将人拉向自己,附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歪曲我的意思。”

    轻轻柔柔的吻顺着脸颊落到脖间,叶善娴笑着躲开,“那你顺便帮我把这论文看了吧!”

    许引舟立即松手,想离开,“这顺哪门子的便?”

    叶善娴答不出来,也不想答,扶额,继续疲累,“我头疼。”

    许引舟坐到她身边,一手替她捏肩一手翻了两页论文,“写得怎么样?”

    叶善娴把电脑塞进他怀里,“年还没过完,不要讲这么不吉利的话。”

    许引舟:“……”

    许落晚没有边玩边学的习惯,玩就是玩,学习就是学习,分的很开。

    去C市前,她就已经把作业全部写完,因此她没带任何作业过去,现在回来了,即将开学,她需要写卷子保持手感。

    等不及明天,许落晚干脆从今晚开始,把要完成的卷子找出来,拿起笔开始解题。

    写完已是深夜。

    许落晚关掉手机计时,无意瞥见一侧的小说软件,犹豫几秒,还是点了删除。

    她都答应他了。

    许落晚弯着眼睛发信息,【你睡了吗?】

    沈知淮:【还没。】

    许落晚注意到时间,想起什么,匆匆忙忙打字,【害怕吗?】

    他一个人,而且还怕黑。

    沈知淮笑着否认。

    他和她解释:【没有那么严重,我对这里很熟悉。】

    之前那次夜路,是因为他从来没走过,极为陌生,所以才会明显不安。

    这是小时候留下的坏习惯。

    那会儿他初到南方,人生地不熟。沈青久工作很忙,要么是一天到晚不回家,要么就是很晚才回。

    他在他出门前跑到玄关,与他说:“爸爸,我怕鬼,晚上不能一个人睡。”

    沈青久笑问:“这世上哪有鬼?”

    他抓了把他的头发,“整日在学校里就学了这?”

    以前也没听他说过鬼不鬼的。

    “真有,”年幼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你别不相信的表情,“同学给我看过。”

    沈青久将人抱坐在玄关柜子上,自己靠着墙,饶有兴致听了一会儿。

    “假的,”沈青久热心科普,“那叫恐怖电影。”

    “电影都是假的。”

    说完,沈青久还想举些其它例子,但他不看电视,于是只能作罢。

    沈知淮不信,“肯定有。”

    他已经连续几天看到了,很真实,吓得他都不敢闭眼。

    “……”沈青久笑着把人从柜子上抱下来。

    他不是一位严父,仅有的一次严肃,是在教他拳击时。

    他批评他心软,出招力气小,没有男子气概。

    但这次,沈青久倒也乐得配合,“爸爸知道了,以后会早点回家的。”

    许落晚看完这几个字,有点失望,【啊?】

    沈知淮不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许落晚接着打字,【你应该说害怕,这样我就会去找你。】

    如果这句话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沈知淮可能会下意识玩笑道:“那我害怕。”

    但许落晚不一样,她不开玩笑。他能这么发,她就能下一秒直接过来。

    也不会再有除她之外的旁人知晓,沈知淮笑了一下,【真的不怕。】

    他强调语气,她便更加失落了,【可我想你。】

    许落晚很强势,【我想见你。】

    发完,她立即起身,准备去找件外套。

    手机收到一条视频邀请,无声地阻止她的动作。

    许落晚坐了回去,兴致不高,“干嘛?”

    沈知淮也坐在房间书桌前,看着她,勾唇在笑,“不是要见我?”

    “我指的不是这种。”

    沈知淮当然知道不是,“时间太晚了,别出门。”

    许落晚才不乐意听这些。

    “……”沈知淮放平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局促。

    “这不是最重要的。”

    他徐徐开口:“最重要的是,天冷,你出来会感冒。”

    许落晚抿了下唇,“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嗯。”

    “那好吧,”许落晚点点头,几秒后,浅笑了起来,“我不去,我就这样看你。”

    她一向说到做到。

    沈知淮被她看得脸热,热得他浑身不自在,“你……”

    他轻咳一声,“要不要一起写试卷?”

    沈知淮眼里有笑,“就写你面前的这份,”他找到同本习题,“写了吗?我还没写。”

    许落晚低头看一眼,“我也没。”

    她问:“要比吗?”

    “好啊,怎么比?”

    “时间优先,正确率其次。”

    “可以。”

    许落晚心里一动,“赌注。”

    她抬眼望向他,“下个赌注。”

    沈知淮眼底的笑意加深,“你说。”

    许落晚没有顾虑地回答:“我赢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完,她补充一句,“但我现在还没想好条件是什么,你先记住。”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没想好的样子,沈知淮但笑不语,而后颔首。

    许落晚讲究公平,“你呢?要是你赢了,你希望我做什么?”

    沈知淮盯着她,“和你一样,”他沉吟片刻,“也是还没想好。”

    “好,”许落晚拿起笔,着手做题,做题前,她又扫了他一眼,神采飞扬,明媚且自信,“沈知淮,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他笑。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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