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本来就没打算说什么的人此刻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得。

    沈知淮开了门,习惯性的让她先进去。

    许落晚先进去了,等他一起进来,但他像是被锁困住了一样,站在原地,长时间摆弄它。

    书店门口的灯光落在他们俩之间,变为分界线。

    一开始,是她的手越过这条线,继而,是他的身子,最后归于平静,照在他的身后。

    许落晚拽着他的那只手还没松。

    她的耐心就只有两分钟,两分钟早就到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所以干脆抓住他的手,将人拽进屋里,抵到玻璃门上。

    屋里本就没有开灯,他比她高,又是站在她身前,挡住大部分斜射进来的光线。

    许落晚抬起头,逆光而看,看不清对面人脸上的神情。

    “沈知淮。”

    许落晚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随即埋首在他颈间,不再开口。

    她一直没有说话,他也是,但寂静的气氛终究由他打破。

    许落晚的颈窝处传来一声闷哼,沈知淮把人抱紧,以此按住游离在他腹上的手,叫它不得动弹。

    她很懂哪里该碰哪里不该碰,不逾矩,只是会在边缘处反复挑拨,进而撩起一身火。

    沈知淮又想把人松开。

    他手寻到她的,握住,带着一起出来。

    她不想,但力气不及他。

    许落晚知道,他下一步肯定是要把自己推开,所以这样也好,空出来的这只手也用来抱他。

    她懒得讲话提要求,都是开口,不如稍稍转脸,咬在他的颈侧。

    能让人安分就行。

    沈知淮果然不动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上唯有噬心般的酥麻疼意在游走,从颈部往下,停在锁骨。

    “疼吗?”

    许落晚重新搂住他,轻声问。

    没有等到回答,她微微退开,仰头看他。

    有光影落至她脸上,衬得眼睛很亮,桃花眼里尽是无辜,模样看起来十分纯真乖巧。

    沈知淮看不下去了,只好别开眼。

    “很疼?”许落晚脸上有了丝心疼,“我看看。”

    她又靠过来,沈知淮不由自主地撇过脸。

    许落晚察觉到这个动作,转好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她彻底放开他,抱臂,冷着脸,不言不语。

    “你明天还会去买冰淇淋?”

    她话题跳得如此之快,沈知淮觉得莫名,“嗯。”

    她自己定的,一周三次。

    周三周四周五。

    今天才周三。

    许落晚控制住心中的怒气,沉声:“后天?”

    沈知淮抬眼看向她。

    不用回答了,她已经知道答案,理智的那根弦说断就断,“不许去。”

    许落晚想起那个店员和他说话时的样子,尽管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不难推测,他们聊得很欢。

    “不管明天后天,还是以后,你都不许去。”

    许落晚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至自己眼前,威胁道:“不然我会把你关起来的。”

    沈知淮看着她,这会儿才回味过来她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说话,那双正视她的眉眼柔和清润,即使是这般不甚雅观的姿态,他也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许落晚皱了皱眉,“你听见了没有?”

    沈知淮将人抱进怀里,“听见了,”他笑,“我是无所谓,你不吃了吗?”

    “不吃,”许落晚一字一句地强调,“我现在最讨厌吃冰淇淋。”

    沈知淮轻笑起来,解释:“我不认识她。”

    “才不信,聊着聊着就能认识了。”

    沈知淮眉宇间的笑意越发浓郁,“没聊。”

    许落晚重重哼了声,“我又没听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她用额头磕了他一下,“我分明就看见了,她在朝你笑。”

    许落晚扬起脸,“你肯定也朝她笑了,”说完,许落晚便变了脸色,生气道:“真烦人,以后都不准笑。”

    沈知淮听到这句话,险些没忍住,但还是尽量压下,并且好声好气询问:“因为你呢?”

    许落晚没有犹豫,“因为我可以,别人一概不行。”

    沈知淮笑得轻松,“不要生气,我那时没有在笑。”

    “如果有,那也只是因为你。她和我说,你很漂亮。”

    沈知淮将人重新抱进怀里,声线柔缓,声音清晰,“我还没与你提过,仅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你,我就会笑出来。”

    情不自禁,就像现在一样,脸上现有浅浅笑容,自己没意识到。

    沈知淮微微弯腰,薄唇贴近她的耳侧,态度诚恳,“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你可以原谅我吗?”

    许落晚转过脸,额头抵至他胸前,好久,才闷着声音回他,“又不要你道歉,你又没错。”

    错的人是她。

    是她误会了。

    不仅不问清楚,还在他身上干了坏事,应该是她向他道歉才对。

    沈知淮看着怀里的人,扬唇笑了下,掐腰抱起,让她坐到前台尾处。

    坡形台面,此刻正方便他动作。

    “想说什么?”沈知淮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许落晚直视他的眼睛。

    与她眼底愧疚不同,他眼眸里尽数都是笑意。

    温情似春水,连带有无法用言语形容出的感觉。

    只叫人本能地盯着那处在看,看久了,便会无意识的将内心所想全盘托出。

    许落晚打算张口。

    沈知淮却先问道:“你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许落晚被问住了,“哪句?”

    “关起来的那句。”

    “真的。”

    许落晚不想隐瞒,一脸严肃,“我会干出来。”

    沈知淮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把人从前台上抱下来,许落晚站好,手却抓住他胳膊不放,“什么意思?”

    她拧眉,耐下心多问:“害怕?”问完,许落晚改口:“假的。”

    她板着张脸,郑重其事地又重复一遍,“是假的。”

    许落晚解释:“我刚才是在开玩笑。”

    沈知淮勾了勾唇,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回答她前面的问题,“没有害怕。”

    沈知淮说得含糊不清,“挺乐意的。”

    许落晚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抬眸去看时,他眼神在躲闪,然后她便确定了。

    许落晚拍拍他的手,要他再把她抱上去。

    她坐着,眼睛重新盯着他的眼睛。

    墨色的眼眸中春水依旧,倒映出她的身影,清澈明亮。

    脑子里一下想明白了,许落晚弯着眉眼,轻轻笑起来。

    她不道歉了,反正他很愿意。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为所欲为。

    许落晚自己从前台上下来,时间不早,她得回家了,临走前,她恋恋问:“我还能再摸一次吗?”

    之前约定的是看看,但她刚才那会儿正在气头上,谁管呢。

    虽然是急赶着的第一次,还没看过,但依赖强大的想象力,许落晚得出结论,眼前人的身材线条一定比漫画里的人还要好看。

    沈知淮羞红了脸。

    许落晚不敢造次,转身推门。

    门被推开,半遮半掩住门前光线,风铃慢响,而后,不经停歇。

    推门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站她身后的人收回了即将碰到她衣角的手。

    门又合上了,光线又恢复敞亮,风铃的响声终于停止。

    许落晚转回身。

    她现在明白一个道理,不说话就是同意,同意更是同意,不同意……不问,都是同意。

    书店外面起了夜风,门前的那盏灯摇摆不定,光影随之晃动起来,也有人颇为无奈地笑起,“怎么又咬啊?”

    “不可以吗?”

    “不是。”

    温温柔柔的语气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似暖色路灯,替旅人指明方向。

    “位置不对。”

    “需要往下,不然校服遮不住。”

    “好。”

    窗外的路灯亮了又暗。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许落晚失眠了,从回家到现在,她眼前总晃有沈知淮的身影。

    许落晚翻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在算,还有多少天高考。

    就如安慰冉意那般,她不关注环境,也不赞同高考大于天。

    但她需要替沈知淮考虑。

    她不能影响到他学习,所以她得忍住,不能提恋爱。

    许落晚算完天数,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没多久。

    课间的教室几乎没有人讲话,唯有吃饭间隙,没多少人时,才会冒出声音。

    周予行敲了敲冉意的桌子,“往里面坐。”

    冉意听了他的话,坐好后,她才回过神来,“你来干嘛?”

    “什么话?”周予行大大方方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叠A4纸,幽幽抱怨,“天天尽挑不爱听的讲。”

    冉意狐疑接下,“这什么?”

    她翻了两页,看不太懂。

    周予行拍了拍她的肩,“英语历年真题总结,听力就考那几种类型,你不是紧张?把这些类型下的题目看完吧,实在跟不上我们就不跟,靠这个猜。”

    冉意看向他,笑着说:“谢谢。”

    周予行扬了扬眉,“不用谢。”

    他问:“真不饿?”

    冉意摇摇头,“不饿,我吃不下。”

    她现在,没心思吃饭。

    “午饭不吃,晚饭不吃,”周予行边说边赞叹,“这什么神仙考试?需要考生修仙?”

    他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不行,我不能不吃。”

    “那你去啊,”冉意理所当然地回,拿过笔和试卷,嘴里碎碎念,“我题还没解完。”

    周予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继续投身题海去了,只好直言,“你和我一起。”

    “不要,”冉意头都不抬。

    “不行,”周予行低头咳了咳,“你不能不去。”

    他手捂着胃,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胃疼,一个人走不了。”

    冉意正在看题,“那就不要走,跑着去。”

    “……”周予行被这恶毒的话语深深刺到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我说我胃疼。”

    “哦,”冉意突然有了解题思路,很是敷衍地应了声。

    周予行面无表情,仿若一个冰冷的机器,重复在说:“我胃疼。”

    “胃疼。”

    “胃疼。”

    冉意在写解题步骤,自动屏蔽他的声音。

    周予行:“……”

    他要是英年早逝,定和她脱不了半点干系。

    “你说什么?”冉意终于写完,对完答案,满意地打上一个大大的勾号。

    周予行睨她一眼,有气无力,“我说,我可能是要死了。”

    “什么屁话?”冉意一巴掌拍在桌上,霸气侧漏,“我看谁敢收你命。”

    周予行撩起眼皮,直盯着她看。

    冉意一说完便低头翻着他送的资料,丝毫不在意他的情况。

    翻完,她抬目,美滋滋地同他对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

    周予行沉默。

    冉意眨了眨眼,“不满意?”

    她知恩图报,“那下次再说,这次我自己去。”

    她让他起来,边出去边喊,“好饿好饿。”

    “……”周予行怕人真走了,立马抓住她胳膊,“我满意,等等我。”

    冉意被迫站住。

    路上,她问他,“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周予行不禁笑了,“我觉得你能你就能?”

    “这事不看别人,看你自己。”

    “我知道啊,”冉意不是来找心理慰藉的,她就是单纯想问。

    周予行思考几秒,“能。”

    冉意满脸欣慰,“你真相信我。”

    周予行垂眸淡淡笑,随即,正儿八经地调侃她,“你怎么这么想和我一起上学?”

    冉意被他如此厚脸皮的言论弄噎住了,“谁想和你一起上学?”

    周予行摊摊手,“你啊。”

    “……”冉意无语,“想去只是因为这学校好!”

    周予行表示赞成,不听,“嗯,因为我在那里。”

    冉意想翻白眼,“那还有许落晚呢,谁找你。”

    周予行笑得开心,“人家可没空陪你玩,”他揽住她的肩,别有深意道:“就像现在,可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你身边。”

    他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冉意瞥他,周予行坦坦荡荡任她看,还反问:“难道不是?”

    冉意后知后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分近了,“是啊。”

    她手肘直击他腹部,半分不留情,“只有你一个人呢!”

    “冉意!”周予行松开她,弯腰捂住腹部。

    他就说,他一定会是被她气死的。

    冉意故作惊讶,“不应该啊,我没使多大力气呢。”

    周予行:“……”

    冉意一副很关心他的模样,“没事吧?”她装模作样要扶他,“我搀着你。”

    周予行倒也不客气,胳膊大喇喇朝她肩上一放,“好啊。”

    他对着她无辜一笑,“你扶我。”

    冉意真想把他胳膊卸了,偏偏他嘴不停,止不住的在她耳边喊疼。

    冉意只能收了这个想法,老老实实扶他。

    她充当他的人形拐杖,“你给我的那份资料,有给阿初准备一份吗?”

    周予行低头看她。

    冉意在低头看路,笑了下,“肯定有。”

    她和闻时初不同,她骨子里其实是有点好强的,能靠自己的绝不靠其他人,因此闻时初会在考前去问沈知淮和周予行能不能给他划些重点,可她从不会主动去问。

    说她笨也好,说她死要面子也认,谁叫她就是张不开那个嘴。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没有,”周予行清了清嗓子,目视前方,“他的重点都是沈知淮划的,我不参与。”

    “但你的由我负责。”

    周予行笑着道:“你怎么还没发现啊?”

    “发现什么?”冉意转过头。

    周予行盯着她看了很久,后又笑起来,“就发现这个啊。”

    “术业有专攻,你不就英语差点?恰好,我比较擅长英语。”

    “那阿初呢?”

    “他……物理数学都不行,但有沈知淮,够用了。”

    像是想到什么,周予行补充,“不止沈知淮,许落晚昨天还给他讲了一下午的题。”

    周予行搭在她肩上的手收紧,“你担心他?”

    “算又不算,”冉意盯他盯习惯了,但这段时间她一心扑在自己的学习上,总怕闻时初会跟不上。

    周予行再开口时,语气有点酸涩,“他都多大人了,要你操心。”

    周予行望天,“我昨晚熬夜那会儿,凌晨的天空和现在的一般亮。”

    冉意尝试理解,“熬夜?为什么熬夜?”

    望天之人轻叹一声,“为了给某人准备资料。”

    某人本人顿时十分自责,“饿吗?不聊其他人了,还是先吃饭要紧。”

    他们进食堂时,许落晚正好从食堂出来,身旁站着闻时初,在聊题目,听了两句,似乎是物理。

    走在最后的沈知淮看见他们,打了个照面,然后又跟上仿佛进入无人之境的两人。

    周予行回头望了眼,同情但想笑。

    一直等到教室,许落晚才讲完,沈知淮递了杯水给她,“刚打的。”

    许落晚立即喝了一口。

    沈知淮一惊,“有点……”

    “烫,”许落晚吐了吐舌,以手扇风。

    沈知淮笑了出来,“我看一下。”

    他凑上前看了,看完,她问:“你要看什么?”

    沈知淮抬起眼眸,也跟着反应过来,“没。”

    什么都看不出。

    沈知淮脸上难得窘迫,准备退开。

    许落晚却不打算放过他,“你刚才吃了什么?”

    她主动离他更近些。

    距离近得很适合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沈知淮红了耳朵,转移视线。

    许落晚在这时开口:“张嘴。”

    沈知淮满目震惊,不知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还是没听见。

    许落晚耐心地等着他。

    沈知淮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平静,接着又转到忸怩。

    她也太大胆了。

    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等着等着,许落晚不由微蹙眉头,沈知淮抬手,动作不自然的摸了下脖子,相比较她可能直接咬上来,还是其他的什么更好一些。

    沈知淮微微张开嘴。

    几秒后,许落晚确定了,“沈知淮,你刚才吃糖了吗?”

    “嗯。”

    “柑橘味的,对吧?”

    许落晚坐回去,笑着和他说:“我也是。”

    感觉自己被捉弄的人无言以对,“哦。”

    许落晚撩人撩到底,“你要闻闻吗?”

    沈知淮脸红了个彻底,“不用。”

    “为什么?”

    许落晚又顶着张无辜好奇脸在问。

    “……”沈知淮头疼。

    他这样,许落晚就会变得异常愉悦,极力忍住之后,说话慢慢又悠悠,“我知道,因为会想亲吻。我刚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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