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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腊尽春回之际,空气中尚有寒意。

    虞长生双手拢在袖中,步履沉重。

    许如常困在宴海殿,秦微雨此时同在宴海殿。

    她特意命宫人留意秦微雨的行踪,但凡她去了宴海殿,便要来禀。

    此殿作为皇帝寝宫,防卫自不必说,只是也许秦微雨在时,虞见末被她牵住心神,殿中会松懈些许。

    虞长生带着木子前去,借口送些可口点心,探查一番。

    可她却连虞见末的面都没见着。

    “殿下冒风而来,皇上道您有心了,但实在不巧,此时皇上正有客人呢,您放下点心回宫罢,稍后再来也可。”内侍笑道。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虞长生眉梢微微一扬,说虞见末色令智昏却是一点没错,甚至不愿见人。

    但尚不到她打道回府的时刻,不能白来一趟。

    最起码,要明白许如常被关在殿中的哪一处。

    虞长生敛下心中的无语厌烦,放缓了语气:“公公,我尚有事情想对皇上说,左右闲来无事,我便在此处候着罢。”

    内侍约莫是明了虞见末现下不愿被任何人打扰,饶是进去通禀之人也不受待见。

    未免讨皇上的嫌,内侍便自作主张让虞长生留下,只要不去虞见末与秦微雨二人面前,即可。

    “公公,此处原是父皇的寝殿,我看着十分想念,可随我四处走走?”

    虞长生特意让他随同,希望减弱对方拒绝的念头。

    内侍沉吟片刻,随即同意。

    虞长生一面装模作样地慨叹,一面在宫殿里四处打转,直到远远见了一处耳房。

    那耳房被前面的殿宇略微挡住,看不见门口的情况,虞长生心中一动,抬步欲朝那处,内侍从斜里转到她身前,欠身微微一笑:“殿下,我们也转了好些时候,外头有些寒凉,不若还是进去等候罢。”

    虞长生颔首回以笑意,心中有数,那处大约便是关押许如常的地方。

    被挡住的门口必然有侍卫把守。

    如何与他相见,还需好好筹谋一番。

    想到此,虞长生顿感头痛,她要怎么引开侍卫?或是装扮成侍女?

    但那些侍卫必然已牢牢记住能进耳房之人的样貌……

    宫人掀起挡风的门帘,虞长生踏入殿内,只能静静等着虞见末的召见。

    片刻后,正当虞长生吃茶静心时,殿内忽然想起闹腾的声音,夹杂着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声,将她身旁的内侍也惊动了。

    虞长生隐约听见“猫”、“快抓住”等字眼,未及她问个究竟,便见一只雪白的猫咪扑腾入殿,身后乌拉拉跟着一群人。

    那猫咪十分灵活,躲过重重追捕。

    其中一名宫人对虞长生身旁的内侍急道:“公公,皇上命我们速速抓住它!”

    她见内侍面有不虞,眉眼略带一丝徨急,心想此猫必定珍贵。

    一顿鸡飞狗跳后,虞长生忽然发觉殿内空无一人,心中一喜,连忙去到那处耳房,门口也清了个干净。

    真是天助我也!

    她匆匆四下环顾,听宫人们此起彼伏的响动,料想还没捉住那只猫,跑到房前一看,木门上竟落了锁!

    啧……虞长生透过窗纸,努力看清室内的情景,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一人。

    “是许公公吗?”

    虞长生压低声音问道,还拍拍扇门,望引起对方的注意。

    “……许公公?”

    “我是长生,虞长生……”

    正在她担心许如常已昏死过去,这个天将馅饼白白浪费之际,躺在地上的那人动了动。

    “……殿下?是殿下……”

    听到这微弱的回应,虞长生认出他就是许如常。

    许如常颤巍巍地挪到门边,发丝凌乱,花甲之年的面貌更显苍老。

    见他气若游丝,虞长生心中一凛:“公公,你还好吗?他为什么抓你?”

    “……金陵卫……”

    许如常似乎非常虚弱,爬到这里已然耗尽不少力气,吐出的字词气息不稳。

    “金陵卫?金陵卫怎么了?”虞长生不解。

    “金陵卫……无主。”

    虞长生震惊,金陵卫是皇帝的直属机构,怎么会无主呢?!

    或者说,需要什么信物,才能成为金陵卫的主人?

    所以虞见末一直在找它?!

    “那信物是什么?在哪里?”

    “……天地令牌。”

    “在……大……”

    大什么?

    许如常说话断断续续,虞长生一口气悬在心中,忽然听到身后欢呼声,有人喊着“终于抓住了”。

    糟了!他们要回来!

    许如常也发觉了这些响动:“殿下……快走……”

    虞长生一急,欲再搏几秒,却从窗纸里朦朦胧胧地看见许如常抬手欲拔发簪。

    “公公!休要轻生!”

    许如常年迈,虞见末想来为了探听令牌下落,好生折磨了他一番,如今竟逼得他欲自行了断。

    “……公公,等我!我会来救你的!”

    她落下这句话,匆匆离开,方才坐定,一口气还没喘匀,内侍便入了殿中。

    她心口砰砰跳,仿若要炸开,垂首低眉端起一杯茶,掩住仓促面色,内心焦灼一片。

    许如常看起来很糟糕,而且也没问清楚令牌的存放之地。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猫叫,虞长生抬眸,循声望去,微微一怔。

    内侍身后还有一人,那人白衣胜雪,眉眼如画,温润端方下敛着冰霜白雪。

    陆行止一下一下安抚着怀中那只小猫,对上虞长生的目光后,微微欠身行礼。

    虞长生还未说话,虞见末入了这偏殿,见他怀中白猫,松下一口气:“抓住了。”

    秦微雨在他身后,一同入室,与陆行止相视一望。

    虞见末从陆行止怀中抱来那只猫:“看来,这只猫还是更亲近世子啊,但既已让朕借花献佛送予微雨,便不舍得归还了。”

    “这猫已送给皇上,自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陆行止抿起唇角,淡淡笑道。

    虞见末爽朗一笑,将猫放回秦微雨手中,一面逗它,一面对她轻声细语:“这猫寻回来,你也不必闷闷不乐了。”

    说罢,他眼带宠溺,轻点猫咪鼻尖:“它还真煞是可爱。”

    虞长生:“……”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怀中是他们的爱子……若非场合不对,虞长生真想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抖得一干二净。

    这殿内,怕不止她一人泛恶心……

    虞长生不动声色地在秦陆二人身上看了看,这草包太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第三者”?

    不过……她眸光落在那只美丽精巧的白猫身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故意用猫引开宫人与内侍?在寻许如常?

    但怎么没前来?

    难不成是被她抢了先?怕暴露身份,所以没来?

    夜幕低垂,虞长生裹在被褥中,回想着白日里与许如常的对话。

    金陵卫无主,虞见末不能执掌这个本该是皇帝的直属机构。

    金陵卫的主人,需要天地令牌。

    令牌的上一任主人,没有将其交给虞见末。

    他去搜寻虞致的宫殿,是以为先帝将他传给了幼子?

    天地令牌长什么样子?虞见末拿走了虞致的玉佩,他知晓令牌模样?还是推测这种行令的信物便如寻常的牌子?

    令牌在大……大什么?某某大人?以大字开头的地名?人物?

    虞长生翻过身,平躺在床铺上,微微眯起眼睛。

    宫中并未流传出金陵卫无主的风声,连她也不知。

    倘若只有代代相传的双方与亲信者,才知晓掌管金陵卫的具体方式,那么众人其实便会形成一个共识——金陵卫就是皇帝的直属机构,并不存在靠信物令牌等媒介才能驱使。

    也就是说,虞见末完全可以将金陵卫替换成一批自己信任的人,而不是冷待金陵卫!

    如今他位列九五至尊,处置金陵卫全然不在话下,但他没有这样做……

    有什么牵绊住了他,或是……让他忌惮!

    福至心灵间,虞长生猛地坐起身。

    上回吴良传信于她时,覆上了隐蔽的联络方式。

    翌日一早,虞长生便写了张字条,让木子把信交与那名传信的小内侍,约好城郊的一处寺庙相见。

    午后,虞长生早到了些,吴良尚未来。

    这个世界更信奉青鸟神,是以寺庙中香客不多,自成一脉清静。

    虞长生等人之际,适逢一小僧问她来寺中何求。

    话到嘴边,虞长生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如再求个签。

    她买下三根香,于佛前静心求问。

    所行之事,能成否?

    她摇着签筒,一个竹签应声而落,衔来一看。

    ——伶仃来,孑然去。

    ???

    她上回于自在观求到的也是这个签。

    虞长生满腹狐疑,无论道观还是寺庙,难道整个上京全用一套签?都不分派别的么?!

    她随手抓起几只竹签,一一看过,忽然想起,自己并不记得自在观有些什么签……

    吴良到时,正好看见虞长生对着竹签哭笑不得。

    她换了身衣裳,不复从前的华贵,虽未穿守孝的白衣,但依然素净,发髻上那朵小白花被一支如意玉钗所取代,似不欲叫人看出她方历白事。

    “殿下。”吴良行至她身后,低声唤道。

    虞长生闻言抬头,面上的哭笑不得瞬间消散,双眸中迸出奇异明亮的光芒。

    她站起身,弯起唇角,目光灼灼。

    今日她找吴良,是为求证。

    若她所作的猜想是真,那么,虞见末逍遥的日子便要到头。

    也许,她真的可以扳倒那东宫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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