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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金陵卫阵前倒戈,禁军愣住,一时踟蹰不前。

    吴良背对秦微雨,后退着靠近,掩护二人缓缓移动。

    “备马!”容亭大喝,话落,斜刺里倏忽袭来长刀。

    容亭大惊失色,本能将秦微雨推出包围圈,堪堪躲过吴良刺来的刀。

    秦微雨向前飞扑几步,迎面对上冷淡的虞长生,那双眸子里映照着她猝不及防的脸。

    秦微雨回神,不可置信地看着吴良与容亭缠斗在一起,金陵卫与禁军将二人团团围住,见缝插针的出击。

    “兵行险招啊,”虞长生悠悠道,“还好,秦小姐安然无恙。”

    秦微雨横眉冷对,脸色难看,虞长生笑道:“不好吗?既放了你,又可以抓住容亭。”

    吴良与容亭斗得难舍难分,围上去的余人皆被后者打退,战斗圈僵持起来。

    虞长生眉梢一挑,高声道:“容亭,还不伏诛吗?你知丞相并非无辜,又负隅顽抗什么?”

    容亭墨发飞扬,眉眼如画皮妖,面上点点血迹,更衬妖冶,对虞长生的话置若罔闻。

    虞长生继续道:“你斗一分,秦小姐就多为你牵挂一分。你要让她悬心到何时?反正是徒劳无益的困兽之斗。”

    这时,容亭才堪堪从人群里投来一瞥,落在秦微雨身上。

    秦微雨怒瞪虞长生,后者一笑:“我说错了?你不在意他生死?”

    “那贼人胁迫我,我挂心什么?”秦微雨咬牙切齿地高声道。

    戏要做足。

    话落,虞长生脸上笑意扩大,最后莫名笑弯了腰,再抬头时,揩去眼角一点泪,在秦微雨难言的目光中大声道:“容亭!你默默爱慕她多年,换来心爱之人的冷漠仇恨,如何!”

    此话一出,秦微雨面色骤变,那厢容亭动作一凝,吴良提刀,迅疾如电,在他身上划出一道伤口。

    “虞长生,你说什么屁话,”容亭用夺来的刀格挡吴良连续不断的攻势,“老子一副这么好的皮囊,只会喜欢比自己更好看的人。”

    “是啊 ,丞相府公子风度翩翩,长得比女子还美,穿花而过,片叶不沾身,便是如此,喜欢上秦小姐不才更令人惊诧、唏嘘吗?”虞长生云淡风轻道。

    秦微雨沉声开口,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休要胡言乱语。”

    虞长生侧目:“你是真的不相信,还是害怕接受这个事实?若他真喜欢你,还瞒了这么多年,如今要死在你眼前,怕是令你永生难忘吧。”

    说罢,虞长生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歪头恍然大悟道:“容亭才是最后的赢家啊,活人永远斗不过死人,尤其那人死在你最想救他的时候。今后无论你和陆行止如何恩爱,容亭总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无可磨灭!”

    秦微雨被虞长生刺激得气息不稳,后者兀自兴奋着:“连话本都写不出如此令人唏嘘慨叹的情爱故事啊。”

    “够了!”秦微雨怒道。

    “不,远远不够,”虞长生啧啧摇头,仿若评价戏曲,煞有其事道,“话本里为仇暗杀帝王的‘英雄’要落幕了,心仪的姑娘就在眼前,你应该听到他内心的独白,看他生前往事如走马灯而过,才足够悲壮、遗憾、意难平。”

    “你疯了!”

    “容亭,丞相之子,天人之姿,一副好容貌与风流性子迷倒了多少人,偏偏自小认识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姑娘嚣张跋扈,快人快语,轻易与容亭成了好友,噢,还有另一个挚友——吕非离。三人一同长大,容亭渐渐发觉自己爱上这位姑娘,偏生不巧,吕非离也是如此。可怜可叹,容公子聪慧通透,一眼看穿姑娘喜欢那个冷冰冰的世子呀。”

    虞长生宛若说书人,将容亭的故事娓娓道来,眉目含笑,却令人觉出丝丝凉意,在四周的刀光剑影里状若癫狂。

    虞长生眼也不眨地紧盯住秦微雨,耳边听见刀剑不断划破皮肉的声音,空气里血腥气渐浓,有容亭的,也有别人的。她说道:“为了吕非离,也为了能长久待在姑娘身旁,容亭便把情谊全部藏在心中,一面流连花丛,一面看这些人为儿女情长所困。他到死也不想泄露呢,多么感人至深。”

    话落,一把飞刀直冲虞长生面门而来,中途被人打偏,飞向她右方。

    “没想过公主编排的东西不比说书人差。”容亭抽空嘲讽道。

    虞长生将鬓边的头发捋至耳后,容亭身上遍布参差伤口,渐渐力有不逮,话中却含着一股意气,似打得酣畅淋漓,眸中异光炽热,颇有股“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屈服”的悲壮感。

    落到如此境地,也想减轻秦微雨的心理负担么?虞长生收敛眉目,面无表情地望着仍旧奋战不停的容亭:“曾有一日,吕非离被先生留堂,我百无聊赖等候时,你恰好在旁。”

    秦微雨紧紧盯着身前局势,耳边虞长生的话便如英雄落幕时的独白,乱她心神,她看见容亭脸色难看起来。

    “你用花草做了一支木钗,待秦微雨路过时并入她发间。秦微雨不知你往她头上放了什么,拔下来时还被木钗勾坏好些头发,加之木钗实在难看,她以为你在捉弄他。”

    “时日久远,秦小姐约莫记不得,实则也并非什么特别的日子,真正重要的是第二日的及笄之礼。能为女子及笄的都是什么人,你们应当清楚。”

    容亭一声大喝,长刀横扫,受了激似的,将吴良和余人全部逼退。他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像只美丽的厉鬼,眼有浮光,直直地望向虞长生。

    虞长生不闪不避:“要不是你做得太认真,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关窍。”

    “如何?现在是否更不想死在她面前?”虞长生嘴角掀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她必然也不愿看你死在自己面前。除夕夜的那一份无能为力,我还给你们。”

    容亭如野兽般喘息着,手中的刀紧了又紧,怕松了这口气便握不住,亦怕会倒下。伤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四肢酸软,日光大好,都晃得他有些眼睛痛,意识飘忽了须臾,仿佛跌入了从前。一声怒喝陡然将他拽出来。

    “容亭,别再负隅顽抗了,伏罪吧!”

    乍然听见秦微雨的高呼,虞长生尚不明所以,忽有一只手在她腰上施了力道,令她猝不及防扑向容亭。

    包围圈倒吸一口冷气。

    映着寒芒的刀横在她颈项前,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欲令虞长生作呕。

    就在众人为南山公主忽然的发狂报复却白白送上人质而恨铁不成钢时,虞长生才回过神来。

    “你居然,又落在了我的手上。”身后传来容亭冰冷又喜出望外的声音。

    “秦、微、雨!”虞长生一字一顿道,目光如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刀锋贴上虞长生肌肤,一丝刺痛袭来,打断她的怒火。

    容亭扼住虞长生,抬头逡巡众人:“备马!”

    他边走边退,这回众人不敢阻拦,可他走了几步,却无法再动了。虞长生立定不动的身姿拦住了他的刀锋,他再退,刀刃就会割裂虞长生的肌肤。

    捏在虞长生肩上的手不由得加大力度,容亭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我费了那么多功夫抓你,眼见一步之遥,怎能让你利用我逃之夭夭!”虞长生愠怒,“秦微雨纵你出逃,虞见末无意中推波助澜,你们赢了那么多回,今日总该轮到我了。”

    “难不成你要用自己的命换我?”

    “有何不可呢?”虞长生微微侧目,冷笑,“你忘了,我是个短命鬼,本就时日无多。我只想报仇。”

    容亭眉头拉出一道锋利的线。

    “你放心,处置了你,下一个就是秦微雨。”

    容亭一凛,眸中迸出杀意,只要他用力一划——

    刺破皮肉的微小声音在二人之中响起,紧接着传来容亭痛苦的闷哼。

    众人又是大惊。

    秦微雨心惊肉跳,浑身血液仿佛流出了体内,遍布寒凉,不觉微微颤栗起来。

    所有人都没注意变故如何发生,回过神来便是如此。

    虞长生紧紧握住颈项前的刀刃,另一手将捅入容亭腰腹的发钗拔出来,带起后者又一道疼痛难忍的哼声。

    秦微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容亭慢慢倒下,再看虞长生冷漠无比地扔掉那把刀,手上鲜血汩汩,却浑然不在意。

    虞长生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倒在地上的容亭,眼底浮起一层薄雾:“我抓住你了。”

    容亭愣愣地看着虞长生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根银针,又隐约可见她掌心似乎握着玉器,蓦地,他吐出一口血,溅在脸上,脖子上。

    目光朦胧地落在人群外的秦微雨身上,似乎有些面色苍白,容亭轻轻弯起嘴角,动了动手指,仿佛想抚平她拧紧的眉,骤然间听到虞长生高声下令。

    “秦微雨协助朝廷钦犯容亭逃脱,打入大牢!”

    容亭脸色一变,发觉虞长生仍在看着自己,头也没回地下了这道命令。

    “快、逃……”容亭呢喃道。

    这时,虞长生才回过身,秦微雨对上她看猎物般的眸光,不禁心中寒颤,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身后不远处就是宫门,她速度快一点……她无意识地后退一步,或许是逃跑,或许是面对危险的后退本能。

    虞长生盯着秦微雨,缓缓举起手中发钗。

    “金陵卫听令,若秦微雨胆敢出逃,即刻抄斩远安侯府!”

    在场所有金陵卫齐整躬身,说话如雷如鼓:“金陵卫领命!”

    秦微雨霎那间如坠冰窟,全身凉透,目光凝在那只钗上。顶部为如意玉,钗身作坚硬锐利的银针,而金陵卫齐齐奉命。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虞长生手中的玉钗,才是真正的天地令牌。

    ——他们一直被虞长生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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