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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虞长生又病了。

    受凉感染风寒,一连烧了几日。

    渐渐好转后的某一日,虞长生翻出了虞镇为她祈福的那条布帛。

    布帛上尤有檀香,令人宁心静气。

    将布帛放在一旁,虞长生又取下发间的如意玉钗。当日于宴海殿偷偷见完许如常后,她怀疑起这枚玉钗。

    因虞镇驾崩,她一直未戴珠钗,是以吴良并不知晓她手中有令牌。

    虞长生轻轻一转玉钗,如意与钗身分离,露出一截坚硬如铁的针,当她发现这份端倪时,几乎笃定这就是天地令牌。

    虞镇为何要给她,把这种重要机构给一个女子,她再无法得到确切答案,纵然是许如常也不知晓。

    正当她凝神发呆时,鼻端又淌下一股温热,虞长生抬手一摸,立即用巾帕捂住。

    木子进来时,便看到虞长生手中一团红布。

    不等木子惊异,虞长生已抬手制止。

    等虞长生止了血,重换一身衣裳时,她随意道:“许久未出宫了,哪日出去一趟吧。”

    “殿下想去哪里?”

    “湖边。”

    想烧掉那块布帛,洒在湖里,只可惜这里没有海。

    木子颔首,对于虞长生说的话,自无不应的道理,接着又道:“今日吕公子离开南山殿了。”

    “嗯。”虞长生淡淡应道,自从那日后,她便冷了吕非离许久,直至今日。

    以往出门总要付出些什么,今日径直出门,他不来,虞长生亦不愿追究。

    折磨吕非离,有时欢愉,有时是成倍的愤怒。

    再者,她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消耗心神了。

    “殿下不怕他不回来吗?”木子问道。

    虞长生继续着随意的态度:“无所谓了,不回来便不回来吧。”

    她还想多活几日。

    夜深时分,南山殿闹出了动静,木子来唤醒虞长生时,她睡得并不安稳,出了一身虚汗。

    “外头怎么了?”

    “殿下……吕公子,出事了。”

    虞长生一顿:“他?出什么事?”

    “吕公子今日出门一趟,回来时尚且无碍,到了夜里忽然全身痛苦难忍,还吐了好几口血。”

    虞长生神色一凛:“他去见谁了?”

    “去金陵卫,见……秦微雨。听说陆世子也在,”木子觑着虞长生的面容,“今日似乎是秦微雨母亲的祭日,他们带了些东西给她,让其得以祭拜。”

    “更衣。”

    偏殿,宫人们在屋外围了一圈。吕非离的身份以及与虞长生的关系,南山殿人心照不宣,一面知晓殿下对他态度恶劣,一面亦懂得,若吕非离真出了事,非同小可。

    是以当虞长生披星戴月而来时,宫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虞长生推门而入,从未见过吕非离这般情状——他面色惨白,唇边染血,肚腹似乎尤其疼痛,在地上狼狈地翻滚蜷缩。所过之处,细密的汗在地上洇湿一片。

    “你怎么了?”虞长生按住吕非离肩膀,沉声问道。

    吕非离双目紧闭,牙关咬得死紧,一句话不说,面上大汗淋漓。

    虞长生看了片刻,吩咐道:“来人,把他送去金陵卫,和秦微雨关在一起。”

    众人听之,皆是一愣。

    约莫是听见秦微雨的名字,吕非离略微睁开了眼睛,咪蒙的视线里,虞长生的脸亦是模糊不清,却独独能感受到她寒霜带雪的眸光。

    吕非离一时浑身上下每一寸似乎都被虫蚁噬咬,一时又如腹中藏了一株食人花,分泌的粘液正腐蚀着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昏昏沉沉间,他被扔入金陵卫牢房。

    “吕非离?”耳边响起秦微雨惊诧的声音,“你……中毒了?”

    “谁下的毒?”秦微雨抬头问虞长生。

    虞长生:“你问我,我问谁。”

    “那你把他丢到这里做什么,快宣御医啊!”

    “宫中不会有人谋害他,要是有,他早该中毒,”虞长生平淡道,“今日与你相见,夜间便成了这样。”

    “你怀疑我?”

    虞长生摇头:“你最不想欠的人,应当是他。不是你下的毒。我更倾向于,这是陆行止与他的合谋。”

    秦微雨愣住:“你是说,他们合谋给吕非离下毒,以此来威胁你放了我。”

    “起初我以为是陆行止暗中给吕非离下了毒。”

    虞长生的话只说了半截,剩下的秦微雨已自行领悟,一时没说话。若非吕非离自愿,没人能给他下的了毒。

    见秦微雨不答,虞长生了然:“其中的关窍,你想通了。”

    “那你把他送到这里……”

    “由你决定生死,你想救便救,你不想救便放任他死去。”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道声音。

    “殿下对于秦微雨的案子,若松口,我便出手相救。”

    虞长生与秦微雨齐齐望去,陆行止深夜入宫,已至金陵卫。

    果然,虞长生眉心微动。

    话落,一直咬牙忍痛的吕非离蓦地又吐出一口血,痛苦的呼号不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他浑身憋得发红,额头与颈项青筋暴起。

    “殿下需得快做决定,”陆行止适时提醒,“此乃烈性毒药,痛楚实非常人得以忍受,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危。”

    “我一早就决定了,”虞长生点头,“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陆行止,若我是你,绝对不相救,想想吕非离为你带来了多少麻烦。而今日你这般待他,新仇旧怨,他势必一同还给你。别忘了,他对秦微雨用情至深,索性就在当下,一了百了,永绝后患。”虞长生诚恳建议道。

    秦微雨惊疑不定地望着虞长生。

    陆行止神色不动,淡淡开口:“殿下好定力。那便看殿下的定力够强,还是吕非离的忍受能力够强。”

    虞长生微微一笑,回身蹲下,从容不迫地对着地上的吕非离开口:“陆世子不救你,我也不想救你。你只能自求多福。吕非离,好好撑着吧,熬过今夜,你人生中的夙愿便达成了。你死了,便会永远活在心心念念的秦微雨心中;你若活下来,我请皇上为你和秦微雨赐婚。”

    最后一句话在几人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你说什么?!”秦微雨怒不可遏。

    虞长生轻挑眉梢:“字面意思。怎么,你不是动过嫁入将军府的心思吗,说明你其实接受自己嫁给吕非离。当日是你说,所做的选择已是深思熟虑,只是偶有意外,坏了你们一桩姻缘。”

    话落,有人拽了自己衣摆。虞长生垂头去看,吕非离神色萎靡痛苦,紧紧攥住她的衣裳。

    “我……”说出一个字已经够费力,痛楚闷哼将他余下的话全部塞住,让人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

    虞长生抽出衣摆:“不必激动兴奋。我便做个月老,成全你们。前提是你活过来了,可别让喜事变成丧事。”

    她含笑轻语,站起身离开牢房,无视陆行止与秦微雨的目光,一面离开一面说道:“我回宫等待诸位的消息。若有任何人胆敢来南山殿交涉,我便替你们解决吕非离这个大麻烦。”

    那些或诧异或愤怒的目光、痛苦的忍耐,统统被虞长生抛诸身后。

    至南山殿,宫人屏息凝神。

    经此一遭,虞长生也没了睡意,唤人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虞长生请诸人一起用膳,却无人敢坐,最后只有木子一人陪着,其余人下去歇息。

    木子开口说了几句话,虞长生有问必答,但她看得出,对方并不想说话,于是二人便沉默地吃菜。

    虞长生吃得很慢,似乎吃一会儿,发呆一会儿,不知是否借着发呆的劲来消化。

    至天明时分,终于有人来报。

    “殿下,吕公子的毒解了。”

    虞长生并无甚太大的反应,停了著,对来人道:“传话给他,让他日后不必再来南山殿。”

    等人走后,木子问道:“殿下,还吃吗?”

    “不了,你熬了一夜,下去歇息吧,我也睡了。”

    当虞长生躺在床上时,窗外天色微明,睡意忽远忽近,致使她不太舒服,恍惚有梦,恍惚一直清醒,如此反复,至后头太过疲惫,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屋子里面皆是漆黑一片。

    虞长生坐起身,头脑昏沉,喉咙发痒,她先咳嗽一阵,震得五脏六腑都痛。

    唇边递来一杯茶,虞长生未想太多以为是木子。

    身上发了汗,她想换衣,熟料那人开口说话:“我喊宫女进来。”

    虞长生手上一顿,听出来吕非离的声音。

    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吕非离等待虞长生的下一步动作,愤怒、抑或羞辱、嘲讽。可虞长生异乎寻常的安静,良久良久,久到若不是她还好生坐着,吕非离便要以为她昏迷过去。

    终于,虞长生开口说话:“掌灯。”

    在一片暖黄的烛火中,虞长生披上外衣,坐于书案后头,提笔蘸墨:“赐婚的圣旨应当写什么?算了,你来写吧,我呈给皇上,让他照抄下旨。”

    虞长生朝吕非离递笔,他背对烛光,神情晦暗不明。

    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虞长生搁下笔,对吕非离的沉默置若罔闻,继续道:“你父亲对朝廷有功,朝廷自会看重你的婚事,可有什么想要的?珠宝、字画、玉器、绸缎等等。”

    吕非离仍旧不说话。

    “嫌少了?”虞长生问道,继而了然地点点头,“我对这些不太了解,等赐婚圣旨一下,着礼部去操办吧。”

    “我说为你们赐婚,定然会做到,你不必担心我会反悔,”虞长生拢了拢外衣,走出书案,“既然没有别的事,便走吧,我要休息。”

    “不要赐婚……”沉默几轮,吕非离终于说话。

    然虞长生连眼神都未偏向他,径直走向床榻边。

    “我不想娶她……”

    吕非离尾音带着颤抖,似毒素令他身体余痛不断。

    话落时分,吕非离恰巧拉住了身旁掠过的虞长生,还未握紧,她已脱出,反手一掌打在了他脸上。

    清脆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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