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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你是谁!”

    吕非离再吼一遍,全身绷紧,面色由苍白到涨红:“你不是我!”

    对,他不是吕非离!

    此话犹如钟鸣,涤荡天地,束在身上的压力骤然溃散,仿佛一个一直躲在暗处捣乱的人被拉到了太阳底下,陡然从乖张变成瑟瑟发抖。

    身上的痛楚顷刻间消失,只剩伤口带来的锐痛。

    吕非离脱力般躺在地板上。

    在虞长生没有凭空消失前,他更多的以为自己行径不一,是因情混乱,或是身体里有两个他,一个要他全心全意对待秦微雨,另一个却想斩断这份联系,带虞长生远走高飞。

    而在虞长生消失那一刻,吕非离忽然意识到,也许事情不是那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再快,也快不到可以让自己眼睁睁地消失于人前。更何况,虞长生什么也不会。

    可是,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吕非离仰躺着,喘息沉重。

    往事渐渐掠过他的脑海。

    他对秦微雨的执念,虞长生对要他放弃秦微雨的执念,再到虞镇身死、他想带虞长生去淮州。

    回程途中,他收到空雀的信,信上说虞长生病重,他慌了神,恨不能立即回到上京。

    他跑死了几匹马,而一踏上上京的土地,秦微雨之事传入耳中时,似有倾盆大雨浇下,愤怒席卷全身。脑中不断地重复一个声音——我恨虞长生,我要救秦微雨。

    自那日后,他时时头痛。

    可吕非离充满了不自在的感觉,如同那日虞长生质问自己,年幼爱慕秦微雨,可年幼懂情爱之物吗……

    比起秦微雨被押入金陵卫,死去的容亭似乎没有在他心底掀起多大波澜,仿佛自己是个被仇恨蒙蔽之人,一心只想搭救秦微雨。

    可,容亭是他挚友啊……他却像分不出心思去为他难过几分。

    当他意识到此事时,他像虞长生提出出宫的要求。

    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围绕秦微雨转。

    而虞长生似乎知道些什么……总是想阻止他再与秦微雨扯上关系。

    远安侯府。

    秦微雨悠悠转醒,对上陆行止含忧的眼神。

    “我……怎么了?”秦微雨疑惑问道。

    “你中毒了,”陆行止扶她起身,“命悬一线,但你常年修炼的心诀似乎能解毒?”

    秦微雨愣住,“中毒”二字渐渐勾起了她的的回忆。

    从金陵卫出来后,某一日,她忽然浑身不适,一股气似在胸口横冲直撞,接着猛的吐出一口血。

    “虞、虞长生……!”

    她昏死前,念出了虞长生的名字。

    “虞长生给我下的毒?”秦微雨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有机会毒害你?”陆行止说道。

    话落,陆行止把秦微雨紧紧抱在怀中,语气尤有后怕:“虞长生不承认给你下毒,也不交出解药,你当时的模样……”

    后面的话,陆行止没有说出口,但秦微雨已经领略,那时她看着快要死了。

    可秦微雨心中升起一股违和感。

    “在金陵卫时,我与虞长生见面统共不到三次,一次方被抓来,二是把吕非离关进来,若那时她下了毒,我应该早早毒发……”秦微雨道出心中的困惑,“若是在饭菜中下毒,吕非离已经把金陵卫控制在手中,吴良应当告知过有无受过下毒的命令?”

    陆行止放开秦微雨,望着她:“没有。”

    陆行止:“追杀虞长生时,她说给你下毒,吕非离事后也问过吴良,并未……”

    秦微雨更是疑惑,那毒看着那般厉害,既无人知晓是什么毒,陆行止和吕非离又束手无策,居然被她濒死之际用心诀内里化解了?

    “我昏迷前,为何要喊虞长生的名字?”秦微雨问道。

    这毒来得太突然,猝不及防。

    从虞长生屡屡想要抓住容亭,并且没有当场杀死他来看,前者更想用这个朝代的律法处置他们。完全没必要下毒,若是虞长生真对自己恨之入骨,也不至于将她抓在金陵卫放了这么久,应当早早下毒,一了百了。

    “不是你怀疑她下毒的意思?”陆行止拧眉。

    秦微雨怔住,仿佛有一条线被勾起。

    她完全想不起,当时为何要喊虞长生的名字。

    秦微雨垂下眼眸,毒发迅速,但她分明记得,自己当时并未反应过来中毒,尚处在一种懵然的状态。

    按照常理来推断,在不知自己中毒,却突发疾病时,她要么喊大夫,要么喊陆行止等人,以引起他人的注意,怎么无缘无故喊了虞长生的名字。

    “虞长生怎么样了?”她说出这么有引导性的信息,陆行止和吕非离必然坐不住。

    “吕非离去找虞长生要解药了,”陆行止停顿须臾,继续道,“但吕非离只传出一个消息,虞长生说自己没下毒,也没解药,事后再传消息,便没有下文了。”

    陆行止心中生疑:“自从抓住虞长生后,他似乎一直没出将军府的门,还把金陵卫调入府中。据信,吕非离从金陵卫中要了几条锁链。”

    “锁链?”秦微雨不解,“虞长生病弱不会武,不必绑锁链吧,绑绳子即可。”

    陆行止:“不是普通的锁链,是能困住人行动,十分沉重的锁链。”

    秦微雨心头一跳,违和感愈发浓重:“你的意思是……这些锁链不是困住虞长生的?你难道怀疑——”

    “不知道,吕非离回将军府了,我们便无法再探查里头的具体情况。”

    秦微雨眉头越拧越紧,手摩挲着被褥。

    她要去将军府。

    当秦微雨站在府邸门前时,得到了回绝一半的答案。

    她可以入将军府,但余人不可以,包括陆行止。

    陆行止面上没有太大变化,但秦微雨知道他不高兴了。

    最后,空雀将秦微雨带去院落的正厅。

    秦微雨等了许久,才见到吕非离。

    她愣在原地,吕非离气色非常难看,衣衫干净齐整,但隐隐透来血腥味。

    秦微雨站起身:“你挡的那一剑,伤口好得如何?”

    吕非离摇头:“无碍。”

    秦微雨分毫不信。

    吕非离在秦微雨对面落座,拧眉,目光微垂,刻意不落在她身上。

    “我有话想和你说,”吕非离道,“当日定亲,不止你逃婚,我也逃了。你无意嫁我,我也不想娶你。秦微雨,我……”

    吕非离顿住,眉头抽动一下,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禁握成拳,这一切全部落在秦微雨眼里。

    头又痛起来,但似乎不再变得那么难以忍受,吕非离再度聚精会神,把那句话说完:“秦微雨,我心中不再有你。”

    “往后你如何婚嫁,都与我无关,作为朋友,我只会祝福你。”

    秦微雨略微睁大眼睛,心中生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更甚至,她还觉得松了一口气,似乎这样才对。

    “但是,”吕非离顿住,“若我日后对你反复不定,看上去还痴缠你,你不要误会。”

    吕非离用力地眨了眨眼,似忍着痛楚。秦微雨心中一紧,那口气再度提起来:“这是何意?”

    吕非离摇摇头:“我说不清,但那些言行举止,绝非我的本意,你只当我发了病,要我有多远滚多远便是。”

    从进门都现在,除去那道伤口,秦微雨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听着吕非离的话,到此时,违和感又浮上她的心头。

    吕非离的话前后颠倒,矛盾重重,让秦微雨觉得云里雾里,她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想见虞长生。”

    说罢,直觉令秦微雨盯准了吕非离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只见后者仿若被点了穴道,僵住。

    吕非离脸上一闪而逝的悲痛,秦微雨没有错过。

    “她病了,不见人。”

    秦微雨眸光一凛:“你说谎。”

    吕非离被揭穿,却没有更多的反应,静默良久,秦微雨也不说话。

    许久,吕非离问道:“你……会觉得身体里,有另一个你吗?”

    秦微雨一愣,脱口而出:“人格分裂?”

    这个词击中了吕非离,一副画面立即涌上脑海。

    ——这道伤口,是宫变时受的?

    ——与你无关,你还是像前段时日那样最好,别把自己弄得像个人格分裂似的。

    吕非离终于抬起头,凝视秦微雨,一字一句道:“你、是、谁。”

    秦微雨心中一紧,骤然醒悟,吕非离知道人格分裂这个词!或是说听过!

    第六感让她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虞长生在哪?我要见她!”

    “你是谁?你真的是秦微雨?”

    “你从何处听来这个词!”

    “你从何处来!”

    “是不是从虞长生哪里?我要见虞长生!”

    两人一句接一句,谁也不回答彼此的问题,忽然间,屋内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吕非离却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直问秦微雨是谁,从哪里来,而秦微雨心中大骇。

    这个世界的人,绝对不可能知道人格分裂如此现代的词汇。

    她有一个同类!和她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虞长生!

    念头方从脑中闪过,她猛地回想起虞见末说过的话。

    ——她说她做过一个梦……她梦见我本来可以多做几年皇帝……她定然是故意编造这些话,好搅得我心神不宁,她还说我几年后会被一个人暗杀!她一定很恨你,还将这个刺客与你强扯上关系,说刺客喜欢你!

    秦微雨心口剧烈地跳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手脚麻木,却浑然不觉。

    还有那时,她分明深思熟虑过后,决定要嫁给吕非离,虞产生却异常愤怒,言辞间一直质问自己如今给吕非离希望,事后又辜负他该如何。那副模样,虞长生近乎百分百地笃定,他们一定无法成亲,她一定会辜负吕非离……

    寒意刹那间遍布全身,秦微雨冻僵了似的,颤抖着再说一遍:“……我要见虞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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