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看着街上来往行人渐渐多起来，立马将店铺招牌挂出去，水牌靠在门边，叶记食肆就这么平静的开张了，旁边开面馆的一个大叔好奇的走过看了看发问，“姑娘，你家店铺这卖的是啥啊？这水牌上写的都是肉吧，价格比外面贵一倍呢！”

    “大叔，我家卖的是卤肉，独家秘方，您可以尝尝看，试吃不收钱。”叶青青用托盘将刚卤好的肉端出来摆放在长桌上，又将专门给人试吃的盘子往旁边放，态度热情。

    “这可是肉，真不要钱啊？”那大叔有点不相信，但看叶青青笑容亲切，又不像是在骗人，忍不住夹了一小块吃了，试吃都是切成小块，第一口入口，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平常味道就吞了，不知道肉什么味道，但满嘴都是香味，让人还想吃。

    叶青青看大叔有点懵的样子，笑着指一块油光满满的五花肉丁，“大叔，您再尝尝我家的卤五花肉，看看味道如何。”

    那大叔咽了下口水，有点不好意思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油滋滋的肉送进嘴里，眼睛立马就亮了，入口软烂鲜香，香气四溢，肥而不腻。

    “姑娘，你这肉怎么做的？看起来颜色红亮有光，入口软烂鲜香，香气十足，肥而不腻，我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肉，吃了一口还想吃呢！”大叔尝过赞不绝口，虽然这卤肉四十文一斤，比生肉贵一倍，但味道是真香。

    “大叔，这是我娘家里祖传的秘方，您若是喜欢这味道，买点下酒最是合适。”叶青青上次来卖卤肉定价是五十文一斤，她后来想也有点贵，便降下来，定了四十文一斤，主打一个薄利多销。

    中年男人很想拒绝不买，可是看着叶青青手指着的那块五花肉，油润润的，肥瘦相间，色香味俱全，想到刚刚嘴里肉味和香味道，他刚刚都免费尝过了，味道绝对没话说，整个清泉县独一份儿，只是价格让他有点犹豫，最终还是咬咬牙道，“行，以后都是街坊邻居，我就买半斤照顾下你这开张生意，不过你可得给我少几个钱儿。”

    叶长生动作熟练称了半斤肉，叶青青动作麻利的切肉，笑着道，“大叔，价钱上没办法儿少，生肉卤出来本身缩水大，我卤肉还放了很多珍贵药材呢，但今天是我们叶记食肆开张第一天，我可以给您切两块猪头肉做添头，您尝尝味道，要觉得好吃，回头再来，反正以后都是邻居，改天我跟我哥也上您家面馆吃面去。”

    “你这猪头肉二十文一斤也不便宜呢！”那大叔看了一眼水牌忍不住嘀咕，虽然价钱没少，但好歹多了两片肉，猪头肉虽不如五花肉，但好歹不要钱，而且这姑娘长得乖巧面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明亮而有神，仿佛会说话似的，说话做事都爽快利落，还说要去他家面馆吃面，他顿时觉得这肉买得没那么心疼了，回味着嘴里残存的肉香味，中午怎么也得打二两酒喝两口，不然糟蹋了他花二十文钱买的半斤肉。

    叶青青价钱上没有松口，她不知道大叔的心理活动，不愿开这个先例，到时候每一个上门的客人都讲价，她嘴笨应付不过来，也累得慌，明码标价，愿意就买，她要是高兴也愿意弄点添头，虽说她卖的卤肉贵，可她用的食材实打实本钱也不少。

    叶青青动作熟练的将卤肉切成片，询问大叔吃不吃辣，大叔大概是没有吃过辣，直摇头。

    叶青青将切好的肉放进专门准备来拌肉的大碗里，加入胡椒粉，酱油，一勺白糖，蒜末，葱花等佐料搅拌均匀，再将搅拌好的肉倒在油纸上，将油纸收拢包好，用稻草捆好递给大叔，大叔掏出钱袋子付钱，第一笔生意就这么成了。

    叶青青手里掂着铜板，下意识砖头跟大哥隔空对视一眼，兄妹俩眼中都是一亮，满是按捺不住的喜悦。

    面馆大叔临走前还拿了一小块试吃的肉放进嘴里，看叶青青也没有制止，高兴的拧着肉包回去，面馆隔壁的胭脂铺老板娘叫莫三娘，脸上抹了一脸脂粉，脸上跟抹了面粉一样，嘴唇红得吓人，探过脑袋打听，实则阴阳怪气，“哟，老张，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隔壁新开的铺子卖的肉那么贵，你这么抠的然竟然舍得买呢？”

    “啊呸！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的骚狐狸味儿熏着我了，嫌我抠，我吃你家米了？我自己辛苦挣的钱，碍着谁了？你想知道自己没长眼睛去看啊？烂嘴的臭娘们！”老张平时是很抠，但是却不喜欢被人总是拿这个揭他短，拧着肉边怼边骂气哼哼的进了自家面馆。

    胭脂铺的莫三娘顿时脸拉下来，甩着绢帕低声咒骂几句，扭着身子便往叶记食肆铺子走，嘴里还愤愤不平的道，“看就看，不就买块儿肉，我莫三娘还不如你不成？”

    “给我称比死老张多一半的肉。”自从隔壁面馆张大叔来开了张买了半斤肉后，胭脂铺的莫三娘也很快来买了一斤肉，虽然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但掏钱买肉那叫一个爽快，随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客人买肉。

    叶青青一整个上午都在不停的忙着，兄妹俩配合默契，卤肉一斤半斤卖出去，鸭子和鸡也被同一人买走了，原本准备的是一整天的分量还担心卖不完，结果一上午就全卖光了。

    午饭间码头的工人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也端着饭碗来买肉，其中一个工人认出了叶青青兄妹之前在码头那边卖过，看向叶长生，“小兄弟，果然是你们呢，先前在码头买过你家的卤肉，你们开了铺子，这肉还能像之前那般散卖？”

    叶长生一下子拿不定主意，看向妹妹。

    “那是自然，卤肉八文钱一勺，不过猪头肉和内脏这些都要五文钱一勺，猪下水还是三文。”叶青青笑着点头，她自然是愿意的，询问对方要什么肉，切碎，按照之前价钱卖。

    那两人端着碗回去，接二连三又来了好几个人，也有之前的熟人，其他肉都不要，就指定就要买猪下水，看起来是个会吃的。

    还有清泉书院那下了学堂闻着味儿赶来的三五成群的学生也要买，被告知今天的分量卖光后，纷纷表示遗憾，可临走前见到木案上几个压根没动的豆腐乳罐子，眼神疑惑，“豆腐乳？这是何物？吃的么？”

    叶青青这才意识到，一直忙着卖卤肉，这豆腐乳她都忘记跟顾客介绍了，见清泉书院的学生识字且好奇，立马点头，“那时豆腐做的咸菜，味道香醇，口感不错，你们可尝一下，十分下饭。”

    叶青青说着便打开了一罐，拿了碗筷夹出来一点递给那三人品尝。

    谁知那几人闻着味道就十分嫌弃，“这臭东西可有你家今儿卖的卤肉好吃？”

    叶青青也不好勉强人家尝，想着人家好歹是书院的学生，先结个善缘，拿了几张张油纸将三种味道的豆腐乳各包了几块，“你们可以带回去尝尝。”

    其中一人半信半疑的将那油纸包接过去，心心念念的还是那没迟到的卤肉，叮嘱叶青青兄妹明日多做一些，叶青青笑着点头答应。

    店铺关好，叶青青将一上午卖肉得来的钱都倒在桌子上，大哥看着那堆得跟小山似的铜钱，眼睛都亮了，“今儿才第一天，竟然卖了这么多钱？”

    “嗯，是不少，大哥，数钱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看看够不够咱们买肉的本钱，除去本钱就是咱们挣的。”叶青青难得见大哥这么高兴，索性将数钱的活儿都给他，说完起身，“今天开张大吉，下午没事干，我想做点好吃的犒劳咱们，大哥你想吃什么？”

    “炸小鱼，辣味的。”叶长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嗯，我之前看码头有人卖鲜鱼，但都是大鱼，不知道有没有小鱼卖，我去看看，若是买到小鱼仔咱们今天炸小鱼吃，买不到我就买大鱼炸鱼块吃。”叶青青想着还要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菜籽油也带了一斤的样子，不然还得去买油呢，说着就要出门去码头。

    叶长生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立马放下手里的铜钱站起身跟上去，“我跟你一起。”

    “好啊，一起去，有大哥陪着我就安心了。”叶青青想拒绝，又很快意识到大哥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他们兄妹俩初来乍到清泉县，还是一起行动安稳点，她自然是满口答应，小心翼翼将那一包铜钱藏到灶洞里才放心出门。

    兄妹俩运气不错，码头上还真有个小孩儿在卖小鱼仔，数量不多，大概两斤的样子，小男孩五文钱一斤卖给她，叶青青自然也没讨价还价全部买走，下午在家炸了一大锅金黄酥脆的小鱼仔，一半做了麻辣味，一半五香味，大哥吃着就停不下来，开心的样子就跟上次吃到冰糖葫芦一般，像个孩子。

    叶青青只有每次看大哥吃东西的时候才像个十五岁少年模样，整个人都很放松，快乐，毫无压力。

    大哥填饱肚子倒是很快将钱数出来，除去早上作为本钱放在抽屉里的一百文，今天卖肉所得刚好一千零六十文，叶青青在心里算了个大概，今天猪肉买了二十斤，因为跟猪肉铺谈好长期供货数量大，最终每斤肉给她便宜了一文钱，还有两头猪的下脚料（内脏类）一共三十文，猪头是五文钱一斤，昨天买的两个猪头一个十五斤，一个十三斤，共一百四十文，所以今天半天的毛利是三百三十五文，一只鸡四十文，一只鸭三十文，买肉钱共六百二十文。

    生肉卤熟缩水大，猪肉卤出来只有十二斤，定价四十文一斤，两个猪头卤出来，十五斤肉，做添头送了些，大概就卖了十四斤，二十文一斤，两头猪的内脏（猪腰、猪舌、猪耳朵）一共二十三斤半，卤出来只有十一斤不到，叶青青干脆切好混着卖，十五文一斤，加上中午那码头的工人散买的也差不多有一百六十文左右，卤鸡一只八十文，卤鸭一只六十文，今天开张第一天，切了不少给客人试吃，一千零六十文的收入去掉六百二十文的本钱，毛利还有四百四十文，算起来跟她预想的没有太大出入，再除去人工和佐料，大概还剩三百文的利润，家里终于有了进项，叶青青很开心，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期待。

    今天的二十斤肉一上午就卖完了，叶青青便跟大哥商量明天要买猪肉四十斤，鸡鸭各买三只，猪头和猪下水、内脏继续做，这些本钱低，就是洗起来有些麻烦，特别猪下水，洗的时候味道让人晕眩，但吃起来又格外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