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头蛊果然有奇效。

    虽然当时看着很恶心,但是杜月钲身上的伤口好得极快,至少表面已经结痂了,不再继续生成腐肉扩散了。

    一切好像都在慢慢好转。

    除了杜月钲夜晚经常会出现幻觉。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陆明渊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好,她还能控制着自己表现如常。但是到了夜晚,她中途转醒的时候,幻觉出现得尤其厉害。她觉得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的被消磨,任何一件微小的事情都能让她烦躁。每当这是,她严重就会闪现一种危险的光,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但是又因为手脚上的伤,她什么都做不了,这让她更加难受。

    如此她能动的话,她一定会出去找人杀的。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了很久。

    陆明渊其实感觉到了。

    他每天都守在她的身边,她醒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陆明渊每次看杜月钲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极力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

    但是刘御医把过脉了,也查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陆明渊无奈,只好再次去拜访了百里赫。

    这次的百里赫可没有上一次那样好说话。

    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你倒是不怕我杀了你。”他想杀了这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陆明渊面不改色,他是趁杜月钲早上起得晚才出来的,要在她转醒之前回去的:“我只想知道原因。她很痛苦。”

    “当然痛苦。她之前服用了各种成瘾性的药物,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戒掉的。”瘾头上来了只想杀人,或者再次服用那些药物。

    “之前她还可以杀人发泄一下,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硬生生的扛过去。”

    陆明渊漆黑的剑眉紧皱着,难道只有杀人和鲜血才能让她畅快?

    这可不是什么好方法。

    尽管陆明渊很想对杜月钲千依百顺,但是这个,是真不行。

    陆明渊到底还残留着理智,还知道善恶是非。

    “就没有别的方法?”

    “说来也简单,让她发泄出来就好了。或者,给她再用一些阿芙蓉。”其实百里赫觉得,这压根儿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他的话,大可以找些人过来,放开了杀,发泄出来就好了。不过看姓陆的这死样子,想也不可能。

    “绝对不行!”阿芙蓉是什么,陆明渊可是知道的。琉国之前想大量往大乾境内运输这些东西,好在被贺将军及时发现,否则不堪设想。

    说来说去,也没有一个好方法。

    陆明渊眼见杜月钲醒的时间就要到了,便道了谢,回去了。

    百里赫眯了眯眼睛,怎么,这人是笃定了他不会杀他么?来取这么自如,真不怕他动手啊。

    但是百里赫又觉得,杜月钲对自己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只是他现在,想玩儿死昀息的欲望,远远比想要杜月钲在身边的欲望来得强烈。

    女人而已。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爱”这个东西,要死要活的。

    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那样卑微下贱的去祈求一个女人的爱。

    他到现在还没有杀陆明渊,足以说明,他没有百里溪以为的那么喜欢杜月钲。

    时间过得很快。

    无论这个过程又多么难受,杜月钲的身体还是在一天天的好起来。

    她偷偷的让周丞帮她把双头蛊逼到她的双手手腕处。

    杜月钲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手出事。她引以为傲的一身医术,绝不能就此废掉。

    她这样乱来,很快就遭到了反噬。

    接下来几天虚弱至极,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几次都差点因为供血不足闭过气去。心疾也有复发的迹象。

    杜煜川厉声呵斥了好几次。

    陆明渊也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杜月钲只好保证,再也不乱来。

    但效果还是立竿见影的。

    杜月钲的手,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抬起来了。反而是双腿,到现在还不能动弹。

    因为杜月钲的身体好了一些,杜煜川便命人做了轮椅,陆明渊经常会推着她出来晒太阳。

    杜月钲因为许久不见阳光,秋日的阳光很好,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坐在摇椅上,用书盖了脸,享受着这难得的自在。

    只是一声巨响,一个不大的箱子,以一种极大的力道,被人从高处扔下来,在地上砸出一方浅坑。

    陆明渊此时正好去屋内给她拿毯子,外头只有周丞和几个护卫守在暗处。

    声音一响,周丞迅速的就追出去了,剩下的人把杜月钲围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杜月钲从缝隙中看着那个箱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仿佛那个箱子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又想杀人了。

    “退开。去把那个箱子拿过来。”

    那护卫依言过去了。本以为会很重,但拿起来,却感觉里面好像没有放什么似的。

    杜月钲也让柳静把自己抱到轮椅上去了。

    她伸出细白的手,打开了那个没有上锁的箱子。

    只看了一眼。

    杜月钲勃然大怒。抬手就掀翻了那个箱子,犹觉得不够,又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下去了。

    众人一惊。

    好久了。

    杜月钲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做了。

    这些声响很快就把陆明渊招过来了。来的不止陆明渊,还有杜煜川和百里赫。

    他们刚好过来和陆明渊说点事,陆明渊这才耽搁了一会儿。

    “怎么了?”

    “有刺客?”

    杜月钲胸口起伏,也不搭话,只对那一群神宫的护卫说:“给我去找!那刚刚那人给我抓回来!”说完便自己滚着轮椅离开了。

    陆明渊示意柳静和瑶姬跟上去,保护好她。

    百里赫拿起那箱子看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杜煜川问道。

    百里赫拿起里面的一把折扇,在手中转了几下。

    眼中却寒意彻骨:“看来我们慢了一步,他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卓一,去查!”

    陆明渊过去,从箱子里拿出另一面小拨浪鼓。他仔细看了看,突然脸色一变。

    那鼓面,分明...是人皮做的。

    “这是......”陆明渊的话从牙缝挤出来:“谁的皮?”

    “什么皮,你在说什么?”杜煜川大步的走了过来。

    “谁的皮,不是很明显么?”百里赫哼笑了一声,他对走上前来的杜煜川说道:“来看看,有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一边把扇子递给他。

    陆明渊一把抢了过去。

    这扇面,画的是红梅。只是,这材质,和刚刚那面鼓,分明是一样的。

    杜煜川此时也意识到了:“这是,阿钲的皮做的?!”他把扇子抢过来,仔细看了看。

    那扇子做得极为精美,扇骨精铁而制,却做得极为轻薄,上面还有神宫部分的繁复花纹,是花了大功夫的;上面画的红梅栩栩如生,山崖凌立,傲雪凌霜。

    “这是她背上的皮制作的。”百里赫解释道,还好心的给他指了一个地方“你看这里,眼熟吗?”

    杜煜川在百里赫指的地方仔细研究。

    那是一朵梅花,看起来好似和这一整副画融为一体,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杜煜川仔细看,发现那些红梅的颜色分明掺了血,只不过用了特殊的材料,才使得没有那么浓的味道,反而保持着鲜艳。而百里赫指的地方,是一瓣浑然天成的梅花花瓣。

    像是一笔勾勒的,但颜色要比其他的暗淡一些。

    杜煜川的嘴角紧绷起来。

    “看来你看出来了。”百里赫眼中满是寒意,却不耽误他笑。

    杜煜川抬眼看他:“你好像对这箱子里的东西很熟悉。”

    百里赫却有些漫不经心,带着些许凉薄:“是挺熟悉的。”这皮,还是他亲手剥的。

    甚至这主意,也是他最先出的。人皮鼓,人皮扇,可是他百里赫平时最喜欢的消遣。

    只是被剥皮的人是杜月钲,他在这个过程中非常小心,花费许多心血,让这张皮更加完整;事后还研究了许久,用上了许多药材,让杜月钲好得更快,重新长出来的皮一点瑕疵和伤痕都没有,光滑极了。

    当然过程也极其痛苦。

    这主意当时还深得昀息的心。

    想到此处,百里赫心中对杜月钲的那点感情更淡了。

    本来,他就不应该对她有什么心思。

    类似的事情,他做得多了。

    现在喜欢上她,岂不是自寻没趣?

    消了这心思,才是拨乱反正。

    百里赫没有回答杜煜川,径直回去了。

    还是找昀息比较要紧。

    他准备了许多东西等着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把那些东西用到他身上。

    陆明渊看杜煜川的脸色发青,问道:“这一处,有什么特别的?”

    “这是她肩上的胎记。”杜煜川声音很轻。

    杜煜川的身上也有一个类似的,只不过是在手臂内侧,说是像花瓣,其实也像是一枚弯弯的月牙。甚至因为杜月钲长了这胎记,被安东王府照看她的嬷嬷嘲讽是“天生的下贱胚子”,“和那个出身风尘的娘一样,胎记都长得这么勾人,还在肩上,将来若是刺一朵花,在花楼不知道有多受男人的垂青。”

    他从来不知道,杜月钲已经没有了这块胎记。

    陆明渊想起来了。

    难怪。难怪她手上十分滑嫩,一点粗糙都没有,他还以为是她平日里主意保养,才会这样好看。他怎么没想到,一个整体和药材银针打交道的,怎么会一点茧子都没有?

    还有,她的手永远都那么凉,像是捂不热。

    陆明渊回想起杜月钲的那双手,纤细修长,皮肤白皙光滑,没有一丁点瑕疵,如新生婴儿一般嫩滑,却又那么凉。

    像是被精心雕琢出来的,一块冷玉。

    永远那么凉。

    原来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这箱子里的东西,细细算来,好像就是一个人身上能撷取的所有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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