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女使一开始结结巴巴,直言青莲最近半个月总是心神不宁,还时常让自己顶她的班,今日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青莲最近时常出入,而今日是出去时间最长的。

    女使不知道青莲去了何处,可青莲临走前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诸如请她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像是诀别一般。

    但可以肯定的是,青莲在林归宁院子里并未受过苛待,更不会有什么毒哑之事。

    林归宁倒是有些佩服这位女使,居然冒着风险替自己澄清,想来是个机灵的。

    打断了男使因心虚对女使的辱骂威胁,林归宁让她尽管说实话,其余不必担心。

    女使便壮了胆子,扬言男使对青莲一点都不好,喜欢赌钱,仗着青莲喜欢他,每每输了银子,就让青莲替他收拾烂摊子。

    “你胡说!你这个贱人,敢攀污于我!”

    “我在此立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脸上长冻疮,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时常劝青莲不要再深陷其中,可她总念着那点情分,不肯让你自生自灭。”

    闻言林归宁忍不住替青莲哀叹,一腔深情爱一人,到最后死了还要被自己喜欢之人抹黑。

    像极了当初的自己,深情喂了狗。

    女使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央求请主君严查此事,还青莲的清白。

    主君听了气愤不已,扬言这等乱糟害人性命的事怎可出现在府中,便差人去查了男使在赌坊的欠债记录。

    短短一个月,青莲替他还了足足五百两,至于这钱财是从何处而来,尚未得知。

    林归宁打断了男使的求饶,作为男人,靠女人养活,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在她死后抹黑她,居然还想宽大处理。

    就应该将他倒挂梁上,用短刀划开胸口,缓缓放血而死,最后扔进乱葬岗喂狗了事。

    她察觉众人惊恐的目光,他们定从未想过,看起来娇小的女娘,竟能放出如此狠话。

    沈君尧在一旁紧紧拉住林归宁的手,给她撑腰,查问了真相。

    青莲是死在了外面,而后又被送回来,放在了男使的屋子里。

    男使一进门看到青莲的尸体,怕自己惹上麻烦,便深夜将尸体扔进了湖里,正抛尸,却被另一位在湖边赏月的女使撞见,便将她一并杀死,扔进了湖中。

    谁料最终还是东窗事发,他为了躲避嫌疑,便换了一双一样大的鞋子。

    案件的疑点也逐渐清晰,唯有一点:出了府,谁杀死了青莲?

    林归宁想追查下去,蹲下观察尸体,无意间看到青莲脖颈处有一扳指留下的压痕。

    这个力度压痕,林归宁曾经也有过一模一样的,那便是之前临疯子掐自己脖子时所留下的。

    一模一样的压痕,绝不是巧合。

    案子查到关键时刻,林归宁却被公公制止追查,直言不可将事闹大,男使和女使应该一并打死,以防泄露出去,损害府里的声誉。

    这一刻,林归宁对封建社会有了更深的厌恶。

    并非是人命比颜面轻,而是这条命没有价值而已。

    林归宁急忙拦下,将女使收为自己的丫鬟,并以身替她做担保,这才留下女使一条命。

    她心里很清楚,这条人命同婆母脱不了干系,男使们大多是好几个人同住,凶手怎会将尸体扔进他的屋子里。

    依她看,青莲应该是在替婆母出府办事,却被人杀死,又扔进了婆母的屋子里。

    婆母这才吩咐男使将尸体抛进湖里,想借这条人命来找林归宁麻烦,毕竟青莲是在她的院子干活,而后出事的。

    这手段,极其阴狠,这心思,极其深沉,若不收下这位敢于直言的女使,怕是她转头就会被人灭口。

    如今她做了林归宁的女使,过了明路,婆母也就不敢轻易动手了。

    男使被拖下去,沈君尧派人将他倒挂在茅厕中,划开他的胸口放血,男使没熬过一晚上便死绝了。

    沈君尧将男使的尸体曝于日光,让下人们都瞧着,扬言若是院子里的人与外勾结,便同他们一样的下场。

    院子里的下人被吓得腿直抖,好几日刻意避着沈君尧走,生怕自己不小心摔碎了茶盏,惹了这位阎王。

    见此景林归宁都忍不住感叹,若府里的下人见到自己,都吓得不敢做事,树立威严反倒成了威逼恐吓。

    案子虽暂时结了,林归宁却时常做噩梦,梦见青莲求自己帮她报仇,终于她忍受不了,去寻临疯子,问个清楚。

    这日她打听了临疯子的去处,扮成男装,来到一家茶舍,见临疯子正饶有兴致地听曲吃茶,便坐在他旁边。

    “呦,小公子要一起吃茶吗?”

    “庄少师,我同你有话讲,换个地方。”

    林归宁扯他出了茶舍,钻进无人的巷子中,单刀直枪地询问青莲的死是否是他所为。

    临疯子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笑意,看似多情,却是无情。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居然无动于衷,甚至还能笑的出来。

    她每次脑海里浮现出青莲纯真的笑容,就替她的死感觉不公,她才年十三,最后却是满目疮痍的归宿。

    而始作俑者却在吃茶听曲,满目春光。

    被面前这个冷漠的疯子一步步逼到墙角,林归宁默默拿出事前藏好的刀,抵在他胸口处,警告他再靠近她一步,就杀了他。

    谁料临疯子却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刀尖狠狠刺入胸口,鲜血缓缓滴落下来。

    这疯子居然如此嚣张,是料定我不会杀他嘛!

    林归宁故作镇定,将刀刺的更深,血顺着男人的嘴角流下,可神色却无一分波澜,她才慌了神。

    不能杀人,不能为了一个疯子手上沾血……

    “想杀人,就不该有顾虑,有得必有失。”

    “你若不是当朝少师,我今日定在你身上戳出几个洞,替青莲出一口恶气。”

    “那女使想去永乐坊报信,我替你杀了她,你不高兴吗?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就毒哑她,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永乐坊……不,青莲不过是一把刀,受制于人,若她有选择,定不会替别人卖命,可你生生拧断了她的脖子,还将她毒哑,这是虐杀,她才十三岁!”

    提到青莲的死,又忍不住共情,眼角溢出愤怒的泪水。

    见男人气息急促,林归宁拔出他胸口的刀,用力推开,直言若他想死,就滚一边死去,别脏了她的手。

    于是准备离开,却被男人死死拽住衣袖。

    同在白日寨那次一模一样,令人生厌。

    “你说青莲是把刀,可刀生来的宿命就是供人驱使,若无用了便可弃之,何错之有?”

    “她是刀,更是人,在我眼里,命并无贵贱之分,庄临,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好心,别再插手我的事!”

    话落,林归宁用刀将他拽着的一边衣袖划断,扬长而去。

    无人关注的身后,庄临红了眼。

    回府后,和青莲是挚友的女使急匆匆拜见,声称在青莲的柜子里找到一封遗书。

    收信人:宁夫人。

    钻进屋子里,林归宁打开遗书,整齐排列的字映入眼帘:

    “宁夫人观此书信之时,夫人定尽数内情,而我已身落黄泉,吾之罪如数在列,给大娘子传递消息十次,打碎茶盏一次,承蒙夫人之情,故快活数日,然近日时时夜不能寐,只留绝笔一封,以致歉,望夫人饶恕。”

    不知读到哪个字时潸然泪下,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沉重的封建礼教压着她的思想,让她喘不过气。

    一具蜉蝣之身,如何撼动沧海一粟。

    一封绝笔信,让林归宁足足缓了好几日,才从悲痛中走出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体体面面地安葬了青莲,亲自为她刻碑明志。

    这日,林归宁坐在院子的石墩上,望着这高高的墙,蓝天白云被遮的只剩半分,没了趣味。

    接收着系统的的任务催促声,若再过些日子还进不了商会,系统就会开启自毁模式。

    青莲一命,院子里的眼线会安稳几日,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新味馆的账目盘算清楚。

    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店,不能毁在贪钱的丰老板手里,上次查账之时她假意接受了贿赂地银子。

    这空闲的几日内,她撒了网,怕是丰老板这条鱼会放开手脚,大贪一场吧。

    戴个面具,束起长发,林归宁准备去收网。

    坐在饭馆餐桌前,她看着小二递过来的菜单,短短几日,丰老板居然涨价如此之快,看来这网撒的不错。

    她叫来了提前打点好的哑巴主厨,早在那日就觉察他吞吞吐吐,暗中寻到他才知丰老板的种种罪行。

    从新味馆大火后,自己便入宫,寿宴忙的手脚并用,便没有询问饭馆情况,这才让丰老板钻了空子。

    丰老板见利忘义,贪欲不止,先是搜刮哑巴主厨的月钱,趁菜品火爆便借机涨价,甚至还将几味菜品的菜谱都卖了出去。

    思绪被哑巴主厨偷偷塞过来的账本打断,她打开一看,是真的账本,询问他如何搞到的。

    他比划半天,约莫意思是偷偷见过丰老板藏账本,便用假账本借机调换了新账本,这才带了出来。

    林归宁派人护好哑巴主厨,拿着账本上了二楼的厢房。

    摘了面具推门而入,丰老板正数银票乐着,桌上摆了十几盘菜。

    林归宁:也不怕被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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