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转过身，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但见丽丽奇同时撤离了脚步便立刻顿住身形。他张了张嘴，质疑却被压在迟疑与回避下。他看出丽丽奇的疑惑与警惕，只是说道：“不是幻术，是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你杀不掉我的。”

    丽丽奇小声问比丘丘：“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看看我的查克拉流动有没有不对劲？”

    比丘丘没好气地回答：“真的，他说得没错，你确实杀不了他……不如说是条件太苛刻了，如果他没有还手的心思，那你永远都攻击不到他。”

    它估计丽丽奇应该听不太懂，于是换了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他一旦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那么只有在他准备攻击的时候，才会转变为实体，不然无论是忍术还是体术对他都是无效的。”

    丽丽奇骤然松了口气，笃定道：“他肯定会还手的。”

    比丘丘从鼻腔哼出一口不屑的气声，“他根本不需要还手。”只需要离开南贺神社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这样丽丽奇一定会被木叶警务部队和暗部察觉，到时候该难受的就是丽丽奇了。

    丽丽奇没理解比丘丘话里潜藏的意思，但这不影响她对带土再次发起充满自信的进攻。

    在接近带土的瞬间，丽丽奇刻意露出左侧死角，调整了手腕姿势以便更快速对带土的攻击作出反应。她看见带土果然朝着身体左侧伸出手，眼睛一亮，疾速调转剑尖方向，然而却骤然刺了个空。她的身体被脚下迅速成长起来的树木攀附缠绕，严严实实地定在原地，仅凭力量完全挣不开。

    丽丽奇试图凭借手指的力量作出最后的反抗，结果连手指都被捆了个结实，草薙剑也掉在了地上。她绷紧肌肉，树木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闷响，却依旧完好无损地束缚着她。她喘了口气，才发现这个封印术还有吸收查克拉的能力，而体力正随着查克拉的流失而快速消逝。

    带土捡起草薙剑，将剑刃抵在丽丽奇的颈边，“斑说过，你除了身体素质很好，其他没什么可怕的，所以教了我一种封印术。只是这个术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如果没觉醒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我还没把握能把这个术施展出来。”

    丽丽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斑居然偷偷给你开小灶来对付我！”

    “你就别在意这些小事了，赶紧想想办法怎么脱身吧。”比丘丘见带土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简直慌得一批，它一点也不想放弃丽丽奇，前段时间总部还给它发来消息说和丽丽奇签订契约后它的人类成长度高了一大截，遥遥领先于其他系统，性格也已经偏离了设定值，是相当成功的进展。如果丽丽奇死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丽丽奇也开始慌了，“什么办法？我想不到啊。”

    比丘丘焦虑到开始胡说八道：“不过说不定事情也没那么糟糕，你看他现在还愿意和你说话，也许根本就不想杀了你呢？”

    “怎么可能！”丽丽奇再次动手后就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杀意，她绝望道：“等我臭在这儿了可能大蛇丸大人才会找到我，我可不想让他看到那么难看的尸体。而且说不定在知道我的死讯之后，他立刻就会去找红豆来代替我的。”

    比丘丘恨不得把丽丽奇脑袋里的水晃出来，“有功夫想这些为什么不想想怎么摆脱这个困境？”

    锋利的剑刃让皮肤沁出血珠，带土看了眼已经愈合的伤口，视线移向丽丽奇的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丽丽奇这么慌张的表情，“不是对付，只是希望你能在某些特别的时候安分一点而已，比如现在。”

    带土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就连一瞬间的杀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丽丽奇努力转动着打结的脑筋，试探着问道：“所以你不准备杀我？”

    原本很慌的比丘丘在这一刻居然奇妙地放松下来，它估计带土应该和自己一样无语，“你这又是哪儿来的结论？刚刚不还说他肯定会杀了你的吗？”

    丽丽奇振振有词，“他自己说的，只是想让我安分一点。”

    比丘丘真心觉得大蛇丸最应该帮丽丽奇更新改造的就是她的智商，“他的意思是……算了。”

    气氛沉默而紧张，丽丽奇十分抗拒向带土示弱，颠倒地位的滋味毕竟不大好受，但终究还是求生欲占了上风。她侧过脑袋，尽量避开冰冷的剑刃，然而剑刃却随着她的动作紧紧贴在颈边。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豁开一道口子，柔软的血肉覆合着一并裹住剑刃，淅沥的鲜血很快又停止了。

    丽丽奇不敢再动，同时也察觉到带土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自己，他的沉默更佐证了这一点。

    但令人困惑的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带土一直没有更多的动作。略显狰狞的半张脸忽然扯动了一下，他低声说道：“如果只是前两次的话，我是不会在意的。”

    丽丽奇观察着带土的脸色，毫无诚意但相当能屈能伸地准备道歉，“对不……呃……”

    她的世界忽然被关上了灯。

    再醒过来时，丽丽奇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手术台上，左手吊着输液瓶，比丘丘满脸凝重地端坐在她胸口，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丽丽奇抬手摸了摸脖颈，皮肤光滑，连血污都没留下，她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身体似乎还残存着一些骇人的冷意。

    头顶的灯有些刺眼，丽丽奇眨了两下眼睛，虚弱地问比丘丘：“发生了什么？”

    比丘丘讳莫如深地指了指脑袋，“宇智波带土，他这里有点问题。宇智波一族需要经受巨大的负面情感才能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他可能之前受的刺激太过，精神方面不太正常。平常还看不太出来，一有事就露馅了。”

    丽丽奇回想到带土诡异的能力，十分后怕地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我以后得离他远点。”

    她转过脑袋，才看见大蛇丸正背对着她捣鼓着一些瓶瓶罐罐，又问道：“奇怪……我是怎么回来的？”

    “所以我说宇智波带土精神不正常。”比丘丘察觉到丽丽奇有点气虚，纡尊降贵地抬爪从她身上走下来，“是他把你送回来的。而且你都不知道，当时大蛇丸看到你们的时候，脸色阴的吓人，让人怪害怕的。”

    丽丽奇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她想到不仅月之眼计划泡汤了，连万花筒写轮眼都没法拿到手，还差点被带土一剑弄死，顿时痛苦地捂住脸，“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大蛇丸大人？我要怎么跟他说出那些噩耗？”

    比丘丘对此抱有非同一般的乐观，并且怀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说道：“万花筒写轮眼你倒是不用担心，我看到大蛇丸早就开始在写写轮眼的开发计划了，里面还包括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方案，成功率虽然比较低，但改进改进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至于月之眼计划……我觉得他从一开始就没报多大希望。”

    丽丽奇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安慰，“你的意思是大蛇丸大人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比丘丘实话实说，“不，我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相信以你的智商会做成这件事。而且如果不是我的提醒，你直到最后都会像冤大头一样傻乎乎地帮黑绝做事，简直就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的典型。”

    丽丽奇垂死挣扎半晌，脑袋里终于又冒出一个好点子，“……你说，如果我把轮回眼送给大蛇丸大人，他会不会就此忘掉这些不愉快？”

    比丘丘沉吟，“虽然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连万花筒写轮眼都打不过，更别说比万花筒写轮眼还高两个等级的轮回眼了，到时候只有可能被长门捶成狗屎。”

    “先去看看，看看就知道能不能行了。”丽丽奇一犯驴劲有时候大蛇丸来了都没用，随后她露出神秘的微笑，“而且就算我不能对付，总有一个人可以。”

    比丘丘立刻会意，“……斑？秽土转生？”

    丽丽奇的逻辑很好理解，如果她拿不到轮回眼，那么轮回眼的主人一定知道怎么拿回轮回眼。

    比丘丘原本觉得这是个馊的不能再馊的馊主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失为打击黑绝的好办法。

    丽丽奇满脑子只想着大蛇丸，一定不愿意花时间对付一看就很擅长阴谋诡计的黑绝──而且以她的智商指不定根本就斗不过黑绝，甚至很容易被阴险的黑绝三言两语策反。但斑就不一样了，以他的骄傲，绝对难以忍受黑绝的隐瞒和欺骗。

    到时候在丽丽奇拿到轮回眼后，它只需要吹吹丽丽奇的枕头风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搞定黑绝这个幕后黑手，大家皆大欢喜，那它也算完美履行了自己的义务──毕竟长久地解决问题并不在它的义务范围内。

    比丘丘欣然同意，身为狗头军师的它为丽丽奇献上良策，“但是大蛇丸的秽土转生还有一些缺陷，没办法让秽土转生的人恢复到原本的实力，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帮你。”

    丽丽奇递给比丘丘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撑着手臂从手术台上坐起身，眼里神奇地积聚一汪泪水，抽抽嗒嗒地对大蛇丸说道：“大蛇丸大……”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蛇丸打断，他并没有转过身，还在仔细打量手里颜色诡异的试剂，“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别人打下的咒印？”

    这话带着明显不愉快的意味，比丘丘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一山不容二虎，一臣不事二主，一狗不拴两条链……

    “呃……”丽丽奇打了个惊吓的嗝，犹豫又心虚地说道：“这、这是和那个计划有关的。但这都不重要，我想说的是……”

    大蛇丸侧过头，露出苍白瘦削的半张脸，“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我的主了？”

    转移话题失败，丽丽奇立刻噤声，她飞快瞟了眼大蛇丸又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可是如果不这样他就不会同意我加入计划，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接受。但是现在一切都没用了，计划是假的，我还打不过带土，没法拿到万花筒写轮眼……”她越说越难过，半真半假地抽抽噎噎了半天，又觉得满脸的眼泪有些不舒服，于是顺手撩起衣角在脸上一顿乱擦。

    沉缓的脚步声来到身前，丽丽奇抬起狼狈又可怜的一张脸望向大蛇丸，未擦干的泪水被冰冷的手指拭去——比丘丘眼尖地观察到大蛇丸一开始有些无从下手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刻意避开了那些几乎无处不在的鼻涕。

    “咒印的束缚很强，我没法完全消除，不过也只剩下了基本的禁锢。”大蛇丸避开丽丽奇得寸进尺凑过来的脑袋，就像比丘丘说的那样，比起虚无的月之眼计划和从事实层面上无法拿到的万花筒写轮眼，他显然更在乎丽丽奇身上无法被去除的咒印，“既然计划是假的，那幕后的主理人呢？”

    “真不愧是大蛇丸大人，连削弱咒印都能做到。”丽丽奇顶着头顶的压力硬生生把脑袋塞进大蛇丸的怀里蹭了蹭，“他死了，既然咒印都没什么用了，那就完全不用管那个计划了。”基于“说出口就不灵”的教训，她决定还是先把有关轮回眼的事埋在肚子里比较好。

    “是吗……还有一件事。”大蛇丸躲开丽丽奇的纠缠，从桌上拿起一个眼熟的包装袋递给她，“宇智波带土托我把这个给你，还有你的剑。”

    丽丽奇只接过了草薙剑，“甘栗甘的点心，是我专门送给您的。”

    比丘丘接茬，“那个明明是宇智波带土送的。”

    丽丽奇瞪了眼比丘丘，“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让人不开心的名字。”

    “你也太双标了吧？”比丘丘不高兴地大呼小叫，“上一秒大蛇丸才提过呢。”

    丽丽奇仰起头观察大蛇丸的神色，见他皱起眉从袋子里拿出苹果糖，“大蛇丸大人又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比丘丘的视线也飘到大蛇丸手里光泽鲜亮的苹果糖上，十分可疑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宇智波带土跟他说了，所以我才说他当时的脸色很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和你提这件事。”

    大蛇丸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苹果糖，随后舒展了眉眼，丽丽奇知道这是放松和喜欢的表情，于是也跟着一起开心起来，“不提就不提，能忘掉最好，我可不想他一直记得我差点被带土打死这回事，怪丢人的。最好带土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样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那可能挺难。”比丘丘砸吧了两下嘴巴，对丽丽奇提出了无理取闹的要求，“下回给我也买一个苹果糖，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丽丽奇无情地说道：“你去找带土吧。”

    比丘丘很生气的，“只有我不能提是不是？”

    “没错。”丽丽奇看输液瓶快流尽了，随手扯掉针头，轻巧地跳下手术台，亦步亦趋地跟着大蛇丸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然后就被烦不胜烦的大蛇丸无情地赶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