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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毁灭倒数第二十二天(捉虫)

    再选晋级是意料之内的事。

    冬月绘梨躺在床上,上铺的室友有磨牙的习惯,头顶嘎吱嘎吱响。再选舞台上她还没有感受到紧张,此刻她辗转反侧,一再打开手机,查看短讯上来自月见山飞鸟的留言:冬月,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啦,剩下的路要加油!

    委屈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渗出来,她把脑袋蒙进被子里,揪着袖口擦去脸上横流的水渍,睡衣袖子很快湿了一片。

    睡不着。

    于是她爬起来,手轻脚轻的换下睡衣,穿上运动鞋,套上外套,边观察室友的动静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在操场上跑到第三圈,她感到了吃力,缓缓溜达到终点,坐在阶梯观众席下方的长椅上,仰望着天空璀璨的来自一百万年前的星芒。腿上的酸痛缓解了,口腔又干燥,她去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饮料,返回时在长椅上看到了天童觉的背影。

    他很瘦,瘦的不像是排球选手,晚上大概洗过头,红发软塌塌的贴着耳际,发梢被冻结冰了。她呼了口气,在唇边凝结成一片半透明的白雾,后知后觉原来已经到冬天了,往围巾里缩着脖子,垂眸看着夹在手中的饮料,趿拉着脚步向他走去。

    一瓶红豆汤飘在眼前,打游戏的天童觉盘着腿,摘下耳机,扭头看见一件黑色羽绒服的标志,以及那只举着红豆汤的手腕上的抓痕,紧接着才是冬月绘梨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瘪着嘴,眼神飘来飘去,仿佛在等他抓住那个打开她嘴巴上的闸门的契机。

    天童觉了然的耷拉着眼皮,接过红豆汤,向她举起Switch,展示着屏幕上的时间,笑起来:“这个点为学妹排忧解难,要收费哦。”

    她艰难的翻过椅背,像个圆滚滚毛茸茸的动物般笨拙,重新坐在长椅上,打开易拉罐:“前辈不是很喜欢听八卦吗?”

    “关于谁呢?”

    “呆鸟。”见他瞄准了自己手腕上的抓痕,她大大方方的亮出来,冷空气冻的皮肤紧缩,干巴巴的:“下午在民会馆的洗手间和人打架留下的。”

    天童觉瞠目结舌,冬月绘梨和打架这两个词犹如楚河汉界,根本无法并存于同一语境中:“为什么呢?”

    “有个同组的混蛋胡言乱语,她说呆鸟在柴可夫斯基音乐比赛大提琴少年组拿到的金奖存在争议,因为几个月前东京一场音乐比赛上,大提琴组的新人若叶理莎打败了她,之后她仗着自己是交响乐界的新秀和翘楚,是知名大提琴家佐藤老师的学生,肆意散播若叶夺冠有黑幕的谣言。”

    小豆汤还热着,握在掌心里十分暖和,天童觉斜着眼珠,偷偷揣摩着她的神情:“所以你就跟别人吵架了?还打了起来?”

    “当然啦!”冬月绘梨激动的情绪吓走了远处灌木丛里觅食的野猫:“我当然会维护呆鸟!”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不开心呢?”

    她枯萎下去,扣着指甲:“我只是突然怀疑比赛的意义,因为我觉得谣言可能才是真相,呆鸟不会输给新人。”

    他压低腰身,观察着她藏在发梢后的表情,长开五指,虽然他很瘦,骨骼却很宽大,手掌能将她半个脑袋拢入其中:“小绘梨虽然年纪很小,但想事情很复杂呢。”

    “我只是替呆鸟感到难过,因为那场比赛的评委里有她的老师,一向以严格、古板和不近人情著称的佐藤先生。”她扭过头,倦怠的靠着椅背,困意渐渐弥漫上来,眼里的雾气也是:“他同样……把最高分给了若叶……”

    “假如出现一种很糟糕的局面,若利,你会怎么办呢?”周末结束补习,天童觉回想起前一个夜晚与冬月绘梨之间的对话,流窜到牛岛若利的寝室送新一期的JUMP,他坐在他的位置上,慢条斯理的转着椅子,仰头思索着。

    牛岛若利接过漫画,竟先从目录逐字看起:“什么糟糕的局面?”

    “假如,我的意思是假如有裁判徇私舞弊,判本来不该赢过你的对手赢,若利,该怎么办呢?”

    他低头琢磨了片刻,皱着眉,似乎不解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只是个排球选手,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把球送过网罢了,义正言辞的回答:“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天童觉微瞠的眼眸进一步扩大,随即他意识到那场失败对于和牛岛若利一样坚信公正性的月见山飞鸟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早已建立起来的对“公平”一词充满坚定不移的信念的大厦,由于仅仅抽离一块砖头而轰然倒塌。

    “啊啾——”月见山飞鸟裹紧了羽绒服,使劲吸了吸鼻子。

    距离冬月绘梨结束国际赛事过去了一周。

    决赛当天,冬月绘梨顶着一夜未睡的黑眼圈和肿眼泡失魂落魄的出现在民会馆时,她以为冬月家破产了,被对方甩了一巴掌,她相信假如她的状态更好一点,说不定能冲一把金奖,最终拿到第二名的冬月绘梨为此自责了半个钟头,她把她塞进一家快餐店,边哭边扫荡了一顿高热量食物之后,她的郁闷便荡然无存。

    马上进入十二月,狸花猫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它差不多三个月大,很可能会熬不过这个冬天。月见山飞鸟蹲在冬青前,手里捧着猫粮,脚边放着航空箱,等待奇迹发生。

    站在一旁守株待兔的月岛萤叹了口气,近来山口忠逐渐察觉到他有事情瞒着他,具体情况他未曾知晓,试探性的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当然在源头上制止了:“没有的事”,难道要让排球部的笨蛋们嘲笑他“有爱心”“好温柔”这类屁话吗?眼眼镜下缘结了层水务水雾:“冷死了,我先回教室了。”

    月见山飞鸟愤懑的朝他小腿上锤了一拳:“你答应过我的!”

    “好痛……”他耷拉着八字眉,提起裤脚索性和她并排蹲在一起,叠着胳膊,别过脸不看她,一副被欠了债似的表情。

    “对不起,别生气嘛。”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膝盖。

    “等在这有什么意义?说不定狸花猫已经冻死了。”

    急于反驳他,她张开嘴忽然猛吸进一口冷气,扶着他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月岛萤赶紧握住她的手腕撑持住她:“月见山,你还好吗?”

    豆大的眼泪砸到他的制服上,她用额头抵住他肩膀,吞咽着唾液,缓和咽喉里的瘙痒感,缺氧导致了头晕,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分钟,她缓缓从短暂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微微喘息着,带着鼻音:“没……没事……”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眼睛绯红,雪白的脸咳的有了血色,鼻尖也被冻的发红。

    “走吧,回去。”他拎住她的手肘,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口吻里有八成的命令之意。

    难道她不比猫重要吗?

    他看起来瘦,在排球运动员里确实与力量型不相干,但他应对月见山飞鸟跟应对一只病猫没有任何区别,能轻而易举的拘束住她的身体。

    她带着哭腔,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委屈的脸像颗皱巴巴的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她怎么样了:“好吧……”

    算了,明天他自己来。

    他自己来等那只狸花猫好了。

    “喵——”的一声让两人的对峙陷入僵局,月见山飞鸟动都不敢动,她抬头望着月岛萤,对方也僵住了,但很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防护口罩,五指撑开两侧的弹力绳挂在她耳朵上,转身走向出来觅食的狸花猫。

    它比以前瘦许多,毛发纠缠在一起,屁股上有烟头烫过的痕迹,从最后一次见到它到现在过去了两个月,谁都不知道它在这两个月里流浪去了哪里,遭遇了些什么。

    月岛萤的眉毛挤到一起,深以为人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而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垃圾场。

    他必须得重新和它建立信任关系,趁它吭哧吭哧的吃猫粮,他揣摩着从哪里下手更妥帖,揪住它后颈上的肉,毫不留情的将它丢进了航空箱。

    作为猫里最难驯服的品种,它凭借一身反骨在航空箱里上蹿下跳,大概是有些应激。

    月见山飞鸟扑过来,握住他的手来回翻查:“你有受伤吗?”

    体温隔着毛茸茸的手套交织在一起,他连忙别开视线,以免和她抬起的目光撞上,弯腰拎起提手:“现在来问是不是有点晚了,没受伤。”

    她忙摘下手套递给他。

    他张开自己的手掌,和她的手套一比较,那意思很明显:太小了,他戴不下。

    除了高之外,月岛萤比例也很好,腿很长,迈的步子又大,前往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的路上,月见山飞鸟每每按照自己节奏走一段路,没五分钟两人之间便会空出一个人的距离,她只好两步并三步的追一段。

    月岛萤无可奈何的发出一声微弱的鼻息,怕她发现,还用围巾挡住,放小了步子。

    “你不会打算进去吧?”他停在宠物医院门口,扭头俯视着她,假如她抬头的角度适宜,两个人的形态能形成一个闭合的矩形:“你是笨蛋吗?”

    “我在外面等你。”

    “别等了,赶紧回家吧。”

    他推开玻璃门,航空箱里的狸花猫逐渐适应,也可能是蹦哒累了,失去了最开始横冲直撞的力气。

    医生对它进行了检查,除营养不良之外,它还罹患了肠炎和皮肤病,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蹲在门前,贴在玻璃上偷窥的月见山飞鸟,月岛萤咋着舌尖。

    之前在预选赛上,他的手指出现拉伤时,她也是一副替他疼哭了的表情,从那时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容易对他人的疼痛感同身受的人,所以她总是能精准的理解乐曲中的情感表达,并用一流的技术和理解力支撑起抑扬顿挫的情感。

    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带有强烈情感波动的音乐,他偏爱每一个音符都是冷峻大厦上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为结构服务,绝不多余的音乐,音乐即是乐音的组合,情感是附带的,可有可无的,他并不在意曲作者的经历和矫情。

    除了月见山飞鸟的。

    出门前用滚刷沾了遍毛,又用消毒水喷了手,他从玻璃门后挤出来,月见山飞鸟蹭一下敏捷的站起身,听见他说:“这家宠物医院有收容服务,先把它放在这儿吧,之后会进行治疗和绝育。”

    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推着她往前走,让她把遗留在宠物医院的视线收了回来。

    “月岛。”她的目光落在少年稚气未脱的下颌上,轻轻揪着他的袖子:“抱歉,因为我的任性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你知道就好。”他耸起肩膀,唇齿间挤出一记寒风,和十一月底的天气相比较不知道谁更冷一些。

    “为了感谢伟大的月岛大人拯救了一只幼猫,我请你吃草莓蛋糕吧。”

    “不必。”

    “诶?但是你不是很喜欢草莓蛋糕吗?”她沿着细窄的台阶边沿走着直线。

    月岛萤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眼眸里少有情绪,总是冷冰冰的,像琥珀,情感就是困在琥珀里的昆虫,倘若想剖析清楚,就得把外层的树脂化石敲碎,所有情绪都靠其它器官联合起来进行示意。

    月见山飞鸟也停下,以为他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宠物医院,但仔细一想就算存在马失前蹄的情况也绝不可能发生在月岛萤身上,他并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怎么啦?”

    “没什么……”他抄着口袋,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料峭的侧脸,毛茸茸的鬓角遮住了泛着霞色的耳尖,黑色眼镜腿挡着眉眼,脖颈细长有力,皮肤很白,胸锁乳突肌随他的动作凸现出来,一直向下藏进围巾里。

    她送给他草莓蛋糕,不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吃草莓蛋糕。

    而是因为她知道他喜欢吃草莓蛋糕。

    她有观察过他。

    有了这个意识,月岛萤对如何处理那该死的心跳不知所措。

    他真是个没出息的人,竟然会为别人的一句话雀跃。

    “月岛。”

    “嗯?”

    她抬起胳膊,用手掌压住自己的头顶,从头顶出发横向延直线伸出去,手掌一侧停在他的鼻端前。

    他果然好高,一百九十公分肯定虚报了,她站在台阶上居然也只能到他的鼻尖:“你是不是长高了?”

    “大概……明天测试完就知道了。”

    她手套上是凛冽的松木味,好像换了香水,但不论是夏天的还是冬天的,都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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