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震惊地看着他手心里的硬币，睫毛簌簌颤抖着。“这不可能。”
她整颗心都乱了，一瞬间甚至不想再管苏禾的事。
可是，楚云这样的人应该配一个如他一般单纯热烈的女孩，拥有一段刻骨铭心，不掺一丝杂质的爱情。
她不配。
【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别怪我。我不会——】
“叶灵泽，我喜欢你。”
初秋的第一抹阳光透过树丫洒到他脸上，一股暖意缓缓升起。
她闭着眼，攥紧了手心，强忍住要去抱他的冲动。
他自嘲笑了笑，“再来五次？”
灵泽轻轻摇着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楚云上前一步，俯身望着她的眼睛，“你同意我追你了？”
“嗯。”
他抿着唇，嘴角却止不住上扬，“那你答应我几件事情。”
“你说。”
“不许再和林半生拉扯不清。”
“好。”
“以后不许叫他的名字。”楚云眼里浮起一丝妒意，“坏习惯要改掉。”
灵泽点点头。
“还有，你不要理卫初，不然路埘很难办。”
“谁？”
楚云愣了愣，“他没来找过你？”
灵泽偏着头，疑惑望着他。
他了然一笑，“没事。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
“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他的声音很小，可是现在周围安静得一片树叶被吹起的声音都听得到。
灵泽凝望着他的眼睛，墨色的眸子像黑洞一样，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了。
她觉得自己才可笑，不过认识他一个月而已，怎么会这样？
“有。”
他咬着唇，后来实在忍不住，转身低头闷笑着。
良久，他才转过身，“早上有没有课？我带你去吃早饭。”
她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应了一句。
“这个巷子拐出去有一个面店，还卖早点。”
走到后，她才后知后觉道：“我没带钱。”
他止不住笑，“让你给钱，我还有脸说自己在追你？”
她撇过头，脸颊绯红。
“我在追你，叶灵泽。”
“我听到了。”她不好意思低下头，轻声道，“还有其他人在呢，你小点声。”
“我也想含蓄一点。但是你有时挺迟钝的，所以我只能直球了。”
灵泽忍不住抬眼看他，过去十几年，她见的多是人性中的卑劣丑陋，利欲熏心，暴力掠夺，从没见过这么干干净净的灵魂。
她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下巴点在手臂上，小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不知道。”
她一下从桌上弹起，“你不会在耍我吧？”
“不是。”他无奈望着她，“你见过费这么大力气耍人的吗？”
“可你能喜欢我什么呢？”
楚云不答反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好看。”
他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灵泽觉得自己的回答并没问题，又再郑重说了一遍。
他征了一瞬，然后笑出了声：“你原来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完了，形象崩塌了。】
她赶紧找补道：“其实你还有别的优点。”
楚云低声闷笑道：“嗯？”
她使劲儿想，却想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泽的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朗声大笑的少年。他就像是一束光，让她忍不住想靠近，即使最终会被灼伤甚至反噬。
“永远这么笑，好不好？”
楚云一愣，“什么？”
灵泽摇摇头，戏谑道：“你不觉得我像个渣女吗？”
他闭眼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但嘴角还是挂着笑，“只要你不再喜欢那个小混混，就不是。”
“小混混？”她乐道，“半生只是说话有点轻浮，人真的挺好的。”
“这么换女朋友玩，你还替他说话？”
“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缺点吧。”她突然开始回忆，林半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至少刚认识的时候，他并不这样。
看她神情恍惚，他眸子又黯了下去。“毕竟是你喜欢过的人，我不评价。”
灵泽赶紧哄道，“我也很不喜欢他这一点。”
“嗯。”
她试探道：“我和他在一起过，你会在意吗？”
“从今以后和他保持距离就好。”
“完全不在意？”
楚云摇摇头：“怎么总是要问好几遍呢？不在意。谁还没点过去。”
“你会嫉妒他吗？”她直视着楚云的眼睛，“他是我的初恋。”
“木已成舟，我能怎么办呢？”楚云给她倒了杯温水，“我再说一遍，只要你和林半生保持朋友之义，我就可以接受。”
“为什么还肯理我？”灵泽还是不敢相信，“我做的事儿挺混账的。”
他哈哈大笑，“你挺有自知之明。”
这时，老板把面和油条烧卖端了上来。
“尝尝。”
灵泽点点头，夹了一个烧卖，放到嘴前，有点烫。她又放在盘子里冷一下。
刚才的话题一被打断就记不起来了，她又转而问道：“你初恋是什么样的人？”
楚云认真想了想，答道：“谈不上初恋，只是远远看见了。我甚至没看清她的脸。”
“你这人，心动是靠意识流和想象流的吗？”灵泽抿住笑意，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喜欢？”
“就是觉得那一刻很美好而已。”楚云摇了摇头，“事实上，我都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
她突然理解楚云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了。可能他这人比较叛逆，喜欢没见过的光怪陆离的东西。
“灵泽，”他突然开口道，“你以后碰到事可不可以别那么冲动？”
“啊？”她以为楚云要说昨天和林半生女朋友的事。
“坚强能扛事当然好，可你有时太不计后果了。”他眉眼中尽是担忧，“比如你同学男朋友那事，你怎么敢一个人冲在最前面？还乱喝东西。”
【这人都知道啊。】
“可是她需要帮助，我应该怎么办呢？”
楚云点点头，“你让她和她男朋友保持距离就好，剩下的就等保安和你们老师来解决，或者直接报警。再说了，当时有那么多人，你没必要出头。”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就我和她呢？”灵泽歪头问道，“我该明哲保身吗？”
楚云被她问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嗯？我是不是该跑？”
他重重叹了口气：“我会尽量不让你一个人的。”
灵泽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下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不是很虚伪？”楚云自嘲道，“如果你是会跑的人我可能也没那么喜欢你，但又觉得还是你的命要紧点。”
她红着脸摇了摇头。
“楚云，你为什么选择读经济？”
“高考分不能浪费。”
“什么？！”
楚云乐道：“不然你以为呢？经世济民？那你为什么要读新闻？”
“为了当哑巴的传声筒。”
*
吃过饭后，楚云送灵泽回宿舍，可刚到宿舍外的侧门，她就扭捏道：“要不就送到这儿吧？”
“那我岂不是很不合格？”
“我想了一下，我室友昨天晚上还在为你打抱不平，现在要是看到你，可能会凌乱的。”
“没关系，我会解释的。”楚云的脚步并不停，“就说你同意我追你了。”
她又没用地羞红了脸。
“对了。明天有个聚会，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楚云从外套里拿出两个盒子，“不喜欢的话，我重新买。”
她打开，居然是曾经看中的那套白玫瑰的耳环和项链。
“不了。”灵泽盖上盖子还给他，“太贵了。”
“你放心，知道你现在不会收贵的东西。选的便宜货。”
“899算便宜吗？”
楚云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啊。凑巧在商场碰到过。”
“那也算缘分了。”楚云把盒子又放到她手上，“有点被追的自觉。”
她握紧盒子，眼角眉梢止不住的笑意。
“叶灵泽，再笑笑。”
“啊？”
楚云突然给她扮了个鬼脸。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眼睛都弯了，不好意思侧过脸，“我先走了。”
走到门前，她才反应过来，又回过头，“什么聚会？”
“我们寝室和一年级那几个踢球的人。”
她走近，“就是林半生昨天来找我说的那个？”
他眸子一暗，“你别告诉我，已经答应了和他一起去。”
“我倒没答应。”灵泽为难道，“可我当时说了不想去，要是明天和你一起他肯定要生气。他这个人一生气就——”
“你怕什么？”楚云声音沉道，“有我在。”
“不不不，楚云，你听我说。”灵泽将首饰盒收好，看着他郑重道，“林半生这人，生起气来什么都不管。不要主动去惹他。”
“我说了，你怕什么？”
她当然怕，万一林半生直接抖她的底，她就玩完了。
“怕他知道我在追你？”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你还很在意他？”
“不是这个意思。”她突然想到楚云的室友，“沈阔他们也去对吧？他俩知道我是半生前女友，要是看到我和你一块儿不会尴尬吗？”
“迟早会知道的。”楚云点了点头，“是得先跟他俩说一声。”
“我还是觉得这个关系有点奇怪。”
“碰巧我喜欢的人是认识的人的前女友。”楚云耸耸肩，无所谓道，“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又不认识你俩，我喜欢你的时候压根不认识他。你俩现在也没关系了。我想不通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答应我别刺激半生。”
楚云无奈笑道：“你以为我和他一样幼稚？只要他不惹我，我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灵泽想到林半生说他已经有新女朋友了，应该也没心思骂自己，最终还是点了头。
“晚上六点，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