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灵泽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绑了一个高马尾，缀上那对白玫瑰花束耳环和锁骨链，然后随意搭了一双小白鞋。
等打扮好下楼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楚云低头在看手机，听见她的声音立马转过身。
“不好意思，我还不太会戴耳环。”灵泽小跑两步，“等久了吧？”
他眸子微微闪着光。“没关系，我们打车去，来得及。”
两人都坐在后座，灵泽忍不住想凑楚云近一点，但又强装矜持。“和你室友说好了？”
“嗯。”他望着窗外，不去看她。
灵泽赶紧打量自己的衣着打扮，心想肯定是哪里踩到了楚云的雷点。
但其它地方也没法改了，她便把头发放了下来。
他听见响动转过头，“怎么放下来了？”
“我看你好像不喜欢。”灵泽紧张道，“我是不是哪儿打扮得不太合适，给你丢脸了？”
楚云愣怔一瞬，然后止不住笑了出来，“绑上。”
灵泽点点头，又去绑马尾。她背过身对楚云问道，“后面的头发抓完没？”
看对方不答话，她又转过来，“没梳好？”
他瞳孔放大，浓密的睫毛轻轻地上下扑闪。
灵泽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没有多余的头发了，“前面看起来不乱吧？”
“楚云？”她秀眉轻拧，“我问你话呢。”
“嗯。”
*
在饭店外，灵泽又踟蹰不前，“楚云，如果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你直说。你知道我听不懂弯弯绕。”
“很漂亮。”他凑近一步，“我是怕自己忍不住想抱你。”
她避开眼神，“别，别，别让人等久了。”
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我需要牵着你吗？”
他呆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虽然我很想，但你毕竟还不是我女朋友。”
“楚云。”灵泽走近他，“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当你女朋友？”
“女朋友的话，我会忍不住上手的。”楚云低头抿着笑，“得让你先考察一下我。”
*
以防万一，叶灵泽在前一天晚上已经给林半生发短信说明了情况，虽然他并没有回信。
沈阔和叶盛看到她也没多说什么，但灵泽隐隐觉得沈阔表情不太好看。
没一会儿，另外几个一年级的人也带着女朋友来了。
过了七点，林半生才牵着一个个子中等，长相甜美的女孩儿走进来。
灵泽心中暗笑这人口味还挺多变。
饭桌上，男女八卦从来都是重头戏。
一年级里有个微胖的男生，叫王满，他一看到林半生进来就开始打趣：“你TM上周吃饭还牵着一个高挑熟女，今天就变高中生小妹妹了。”
“你有本事也换啊。”林半生半倚着喝酒，眼神有意无意瞟向灵泽。
王满赶紧哄自己女朋友。
今天吃的是川菜，正是灵泽的口味。她从开席就没停过嘴，根本不关心别人在说什么。
“这个毛血旺挺辣的，你会不会吃太多了？”楚云小声道，“小心肚子不舒服。”
“很好吃。”灵泽笑眯眯给他夹了一块鸭血，“你尝尝。”
“我吃了。是让你稍微节制点。”楚云给她倒了一杯豆奶，“喝点解辣。”
“半生，你看看那位帅学长。”他女朋友撒娇道，“你也要给我夹菜。”
灵泽不好意思看了眼那个女孩儿。她撅着嘴，扯着林半生的袖子闹脾气。
“还不赶紧的。”另一个一年级的戏谑道，“怎么，这个打算明天就换？”
林半生轻蔑笑了声，“倒是没试过只谈一天的女朋友。”
“欸？你是不是在初恋那儿受过伤啊，怎么做到这么渣的？”
林半生大笑，向灵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问她。”
......
王满愣了，“什么意思？”
“我初恋。”
“你俩小学同学？”
灵泽疑惑地看着王满，幽幽道：“高中。”
“我靠！”他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林半生，“老子以为你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
“那种清汤寡水的能叫谈恋爱？”林半生看了一眼灵泽，轻佻道，“跟这个才算是正儿八经的。”
灵泽惊讶望着他，轻声斥道：“别胡说！”
他挑眉一笑：“难道不是？”
女孩儿看向灵泽，“你不是学长女朋友？”
楚云皱着眉，“灵泽现在和林半生没关系。”
她本以为房间里会立即弥漫尴尬的氛围。
没想到几个一年级的突然变得兴奋：“初恋也只谈一个月吗？”
灵泽使劲儿给林半生使眼色，让他不要把故事编得太过夸张。
“关你们屁事。”
“怎么分的？”
“再合拍久了也腻啊。”
楚云直接抓起桌上擦手的毛巾甩向林半生。
“CTM想打架？！”林半生立刻起身，一脚踢翻椅子。
灵泽赶紧拉着楚云，“别打。”
楚云瞪着林半生，咬牙切齿道：“不许你再这么跟她说话。”
“你TM谁啊？！”林半生直接甩开来拉他的女孩儿，不屑道，“她是你女朋友？”
“还不是。”
“那你TM充什么派头。”林半生翘起嘴角，语气中带着痞气，“不如我再跟你描述一下细节。”
“半生。”灵泽惊恐地看着他，咬唇摇着头。
他冷笑一声，“那你过来。”
女孩儿扯了下他的胳膊，“你搞什么？”
林半生根本不理她，“滚过来。”
沈阔不乐意了，“你俩都分多久了，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林半生轻蔑笑了声，“那我可就开讲了。”
楚云直接冲过去给了他一拳。
两人打得凶，三四个人拉一个才勉强把他们分开。
“叶灵泽！老子数到三！滚过来！”林半生一脚把倒地的酒瓶踢到墙上，玻璃渣碎了一地，“不许你跟那个傻子一起！”
楚云又要冲过去打他。叶盛和沈阔使劲儿抱着他的腰和肩膀。
沈阔实在受不了，“TM的你喜欢谁不好？！CTM的！！”
“我就喜欢灵泽！”楚云瞪着他，“你看不惯就滚！”
他暗骂一声，又转头对林半生道：“你TM都换过多少女朋友了？”
“老子不爽楚云，就是不许。”
“TM叶灵泽又不是你的物件，什么叫你不许？”
林半生懒得和沈阔掰扯，死死盯着灵泽，沉声道：“你想清楚后果。”
她在脑海里使劲儿回忆自己是哪儿惹到了林半生，想来想去只能是拒绝他却和楚云一起来吃饭。这让他觉得没了面子。
“半生，我们聊聊。”
他瞬间就熄了火，“跟我来。”
*
“我也没想到会和楚云变成这样。”灵泽蹙眉望着他，“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后来一想你肯定找到女伴了，也就答应他了。”
“就是说你是哄那个傻子的？”
“不是。”她垂下眸，“我接受他的追求了。”
一丝微风吹来，裹着夜晚的凉意。
林半生仰起头，似乎在看上空的星星。“你答应当他女朋友了？”
“他开口我就答应，但他只是请求一个追我的机会。”灵泽抓紧裙摆，抬眸盯着他锋利的下颚，“半生，我不骗你。我喜欢楚云。”
一阵沉默。
他干笑一声，低下头直视她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喜欢他，但我也确实在骗他。”她望着林半生，冷静道，“分手是既定的，但在那儿之前你不要闹了。老实说，我都不知道你在闹什么？”
“我不许。”
她蹙眉疑惑望着他，“什么意思？”
“老子看不惯你和那傻子卿卿我我。”他轻轻摸了下她的耳环，“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不需要。”她叹了口气，“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是不是我前男友这个身份让你很没面子？”
“你说呢？”
“咱俩很久没见了，楚云根本不算撬你墙角。而且你换女朋友这么勤。谁敢看不上你？”
他冷笑一声，也不答。
“那我们就说清楚了。你一会儿进去跟楚云道个歉——”
“许知晴。你让我道歉？”
“那我替你道歉，但你不许再惹他了。”灵泽柔声道，“还有，你让你女朋友怎么想？”
“狗屁女朋友。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林半生一脸无所谓，“一会儿送她回家就说清楚。”
“你这样真的很过分！！”
“关你屁事。”他突然轻浮道，“不如你当我女朋友？这样我就不祸害其他人了。”
“我说了要和楚云在一起。”她严肃道，“其他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这样我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的。”
“你可以偷偷和我在一起。”他把手插口袋里，俯身看着她，“身子是我的就行。”
“林半生！”灵泽实在忍无可忍，“不许这么和我说话！”
他突然暴怒，抓起她的手，“你以为老子是在跟你谈条件？！”
楚云冲过来，一把推开他，将灵泽护到身后。
林半生嗤笑一声，“TMD你个傻子怎么听墙角呢？”
楚云脸色阴沉，强忍着怒气道：“你们已经分手了。”
“所以呢？你喜欢她？”
“是。”
林半生痞笑道：“她跟过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楚云瞪着他，“意味着我得加倍对她好。”
灵泽抬头看着他的侧颜，心动和愧疚交织在一起，缠得她透不过气。
林半生愣了一下，又扯起一抹笑，“老子不知道睡过她多少次。”
“林半生！你！”灵泽望着楚云，又气又急，“我，我——”
楚云闭着眼睛，一脸痛心。“灵泽从来没说过你一声不好，你就这么对她？”
林半生看着他，脸上怒气尽消，垂头笑了几声，隐隐透着一丝轻蔑和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