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知晴又提起钱问的案子，顺便说到许飞飞的爸爸。

    “第一次为什么要付十多倍的价格啊？”知晴好奇地望着林半生，“对男生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无奈笑道：“这哪儿有固定答案的，有的人在意，有的人不在意。”

    “跟喜欢的程度有关吗？”

    “当然。老子跟你说过，男人真心喜欢你包容度高得吓人。”林半生耸耸肩，一脸鄙夷，“处女情结一般是受过创伤，或者把女人当物品。别信TM的白纸找白纸，报纸找报纸。就是不喜欢你的说辞，这种男人没什么好要的。”

    “可是许行岐会不喜欢飞飞吗？那是他相依为命的女儿。”

    “他应该是在争吵中没控制住脾气推了许飞飞一把，意外。”林半生看知晴又要哭，赶紧转移话题，“欸？你第一次痛不痛？”

    “你你你！！”知晴抓起手边的抽纸盒扔向他，“不要脸！”

    他歪着头，嘴角一抹痞笑，“那傻小子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啊？你跟我描述一下，我帮你分辨。”

    知晴尖叫地叫林半生的名字。

    “跟我说说嘛，他一下就找到了？那就不是。”

    “你放屁！”

    “那就是怎么都找不到。”林半生一脸戏谑，“那体验应该很差吧？许知晴你真可怜。”

    “我俩加起来六十岁的人了！找不到像话吗？！”知晴又气又止不住争辩，“你这么多年怎么没被人打死！”

    林半生得寸进尺，“一想到接下来的人生只能睡这么一个男人，不会觉得索然无味吗？”

    知晴反击道：“半生，你每个月换女朋友，真的会有新鲜感吗？”

    ......

    她望着眼前沉默的人，自顾自继续道：“要是我真和你在一起了，你多久会腻呢？咱俩这么多年交情，应该不止一个月吧？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还是以睡到的那一刻为分割线？”

    知晴眨眨眼，突然想到，“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你女朋友？在秋水吗？还是留在春雨？”

    “许知晴。”林半生欲言又止，不停摇着头。

    “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许知晴这人，有时候直得可怕，“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会为三分真心忠诚到什么地步呢？”

    林半生气笑了，“老子在你眼里就是每个月换女人睡的人？”

    “你自己说的女朋友最多一个月。”知晴给他倒了杯水，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然你怎么有经验来给我指导呢？”

    “想知道老子的经验哪儿来的吗？”

    知晴偏头看了眼卧室，“我昨晚睡的床单应该换过的吧？”

    林半生咬着牙，强挤出一抹笑：“你俩来之前一个小时弄脏的，还没来得及换。”

    她倏地站起，疾跑几步到卧室，床单在两人出门时已经换过了。知晴想起，昨晚睡前床铺也是这样，松了口气。

    一转头，正撞上林半生的胸膛。

    “吓我一跳，那你女朋友一会儿来吗？我去楼下随便逛逛。”

    林半生低头看她，眼神冷得可怕，“那傻子是怎么忍受你的？”

    “我也想知道。”

    他舔了舔唇，满脸官司，突然大骂一句，“许知晴，老子没睡过女人！”

    ......

    “TM的你又不让老子睡！老子去哪儿找人？”他越说越委屈，“老子这辈子就亲过你一个！居然被你当烂黄瓜一样看！CTM的！”

    知晴双瞳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每次去外面谈生意，老子都得提防一群饿狼扑我。你居然这么想我？！”他使劲儿踢了下床，“老子也想喝多发个疯，可是他妈的喝都喝不醉，偶尔有点感觉TM的脑子里都是你！”

    “TMD老子想着你自己就能解决，睡个屁睡！”

    “够了，别说了。”

    他整个人完全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和气定神闲，而只是一个受了委屈要把苦水全倒出来的普通人。

    “TM的老子好几次想着凭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人都带回来了，最后还是做不到！CTM的，许知晴你凭什么？！”

    知晴既想说对不起，又觉得委屈，好像也不关自己的事。

    林半生吸了两下鼻子，一屁股坐在床尾凳上，“凭什么那傻子就可以抱你亲你，可以给你洗澡跟你上床！”

    “老子哪儿比不上他？老子比他聪明，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有情趣，还比他懂你！那傻子知道个屁！”

    知晴拍拍林半生，让他冷静一点，可他根本停不下来，“老子就跟你互相喜欢了半年，你TM还完全不知道我喜欢你，然后老子就单相思了十几年，许知晴你这个瞎子！”

    “半生，那时即使我以为是单相思，都觉得很幸福。那种看你一眼都脸红心跳的少女心思，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少哄我。”林半生似乎终于平静了些，“你看那傻子也是眼睛亮晶晶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很喜欢他啊，但高一的时候也确实是喜欢你，要不你回去问问高中同学，就知道我当时有多痴女了。”

    他嘁了声，把这么多年的憋屈一吐而快后，脸上的戾气尽消，“要睡午觉就睡，我出去了。”

    知晴坐到他旁边，“咱俩明明在说钱问和飞飞的案子，怎么就离题十万八千里的？”

    他扑哧一笑，“那得怪你老人家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啊。”

    知晴觉得有点渴，起身去冰箱拿喝的，还不忘打趣：“你常住在这儿的钱加起来都够买我家那个一室一厅了吧？”

    “差不多吧。”林半生不屑道，“你跟那傻子在春雨选的房子还不错，恭喜你啊，终于过上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

    “你还记得？”

    “老子记性好得很。”

    “不对啊？！”她转过头，“你怎么知道我们买的哪儿？”

    “傻丫头，春雨才是老子大本营。那个楼盘我爸开发的。”

    她眼睛一亮，“可以打个折吗？”

    “你要喜欢，老子送你都行。”林半生挑挑眉，“只要你不怕那傻子发飙。”

    知晴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当我没问。”

    “离那儿不远的棕榈湾41号，你要和那个傻子吵架，随时离家出走，去那儿住，密码你生日。”

    “我不会要的！”

    “你想得倒美！”林半生拿出一罐啤酒，“只是给你使用权而已。老子不高兴了随时改密码。”

    “就算和楚云吵架，我也不敢选离家出走这个选项。”

    林半生砰得拉开易拉罐，大笑道：“老子还记得上次他跑这儿来找你，整个人都傻了。你俩怎么会吵那么凶的？”

    知晴垂下眼睫，遮住泛红的眼底，“他有PTSD，明明现在想找我轻而易举。”

    林半生打开啤酒，悠哉悠哉坐在餐椅上，“你当年和他分手第二天就走得无影无踪，他可不得PTSD？”

    **

    2013年4月2号下午，林半生因为宿醉，仍躺在床上未起。

    他将自己蒙进被子，可门铃声不停。

    林半生一脸火气，对着公寓管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想干了就滚蛋！”

    管家鞠躬致歉：“对不起林先生，楼下有位先生指名要见你，我记得他来过这，想来是你朋友，就没报警。”

    林半生以为是知晴的事出了岔子，眉心一蹙，“放上来。”

    沈阔跑过来一把推开林半生，进到卧室一个个查看，“叶灵泽那贱人呢？”

    林半生双手插兜，倚在墙上幸灾乐祸：“他俩又吵架了？”

    “那贱人宿舍的东西全空了！”

    他脸上笑意全无，“她走了？”

    沈阔抓起林半生的衣领，“你别跟我装傻！楚云一个人在鹿鸣湖边坐了一晚，全身都冻僵了，现在在医院！”

    林半生脸色微变，“傻子怎么样？”

    “死不了，闭着眼睛不吃不喝。让那贱人去看看！”

    林半生轻轻掀开沈阔的手，“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TMD夏木的事你不知道？你前段时间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叶灵泽，怎么突然就不来学校了？！”

    林半生嗤笑一声，“关你屁事。那傻子和——”

    他侧过身子，提起她的名字仍然如鲠在喉。“总之，我已经不管他们的事了。滚。”

    过了一个多月，林半生去宿舍看楚云。

    林半生夸张地踢开门，楚云回头，看向他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又继续低头看书。

    林半生走过去拍了下楚云脑袋，“傻子，想不想知道叶灵泽在哪儿？”

    楚云轻轻翻过一页书，只当没听见。

    林半生一掌盖在书页上，挑衅道：“在我家，去看看？”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既然你喜欢这书，送你了。”

    **

    林半生扬起唇，神情却悲凉至极，“老子当时就知道你TM作孽作大了。”

    “许知晴，老子不止监视你，还监视那傻子。只要他没完全放下，总有一天会来找你，那老子岂不是没机会了？”林半生一口喝完啤酒，将罐子捏瘪，“可是第二年，我就暂时不再监视他了。”

    知晴嗯了声，带着哭腔：“他出国了。”

    “出国？他上火星老子都找得到他。”林半生望着她，“傻丫头，那傻子瞒了你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