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天气放晴了,笛声也戛然而止,殿内两人谈笑风生,修行之人痛苦不堪。

    无奈之下,南暝只得捡起书本放在桌上,按照洛寅以前教的剑术自顾自地练了起来。

    “剑,要端好,心,要放正。拿起剑和挥出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你要自己去思考。”这是洛寅最初同自己说的话,他不明白,明明拿剑挥剑不都是一个动作,自然是面对邪祟,保护姐姐,怎会有什么不同?这女人,故弄玄虚罢了,但又见证了洛寅玩世不恭下那个洞察四方的她,自己也是静下心来思考这句话。同时也想到沈言对自己说的:你和公孙姑娘注定是不同的,一个心怀苍生,一个只装一人,迟早会有隔绝天地的鸿沟。这让他害怕,不想离开姐姐身边,更不想与她有所争着,因为在他看来,争执之后的两人,势必会走向殊途。

    于是南暝唤出碎羽,细细感知着上面的力量,看着剑身的脉络,他第一次思考执剑的意义:我只想护姐姐一人,其他的,我不知。也许是因为年少,或者有所失才有所得,现在的他,能失去只有一人,终究是想不通,便不断挥舞着碎羽,随心而动。

    可在练剑过程中,南暝偶有感知到一缕寒气,与自己体内的极为相似,便产生了些共鸣,寒气躁动,就算是有洛寅和碎羽的镇压之下,也让他感到周身寒冷,止不住的颤抖。练剑的步子便加快了些,让自己出出汗,兴许就不冷了。

    剑起剑落,伴随着剑鸣声,玄昇中一个少年不停地挥舞着剑,很是凌厉,初显天人之姿。

    道清殿内,笛声停止后,公孙湘便挽着洛寅的手,求着她带自己去玄昇见见南暝,洛寅便只好宠着她,起身御剑,不一会儿便到了。

    姐弟相见,总是欢乐的。看见公孙湘来探望自己,南暝停下手中的剑,跑了过去,任由公孙湘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留下洛寅一人不知想些什么。

    “阿暝,累不累啊?练功可小心些,别让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对了晚上想吃些什么,回去我和母亲为你做;对了对了,你现在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取些水来......”

    一连串的发问下,南暝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杵在原地,静静聆听,看着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但如此关心自己的女子,南暝心中那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拿起剑和挥出剑,我都要护你。且站至我身后,我予你,平生安好。

    见到弟弟发愣,公孙湘挥了挥手,南暝才反应过来。

    “阿暝是累了吗?”

    “没有的,姐姐。”

    “我看他只是傻了。”

    听到是洛寅的声音,南暝转过身去拿起桌上的书本,走到洛寅身前质问着她。

    “这是什么?”

    “书啊。”

    “上面有什么。”

    “字啊,你这不废话嘛。”

    “......”

    “我问,上面画的什么。”

    “鸟兽虫鱼,美人,吃的,怎么了?”

    “那你让我练剑,为何给我这本。”

    “嗷~也许是我拿错了。”

    “...疯女人。”

    “怎么跟我说话的,之前不是教了你那么多,都学会了?”

    “嗯。”

    “哟,还真是高冷,练练?”

    “随你。”

    洛寅抬手向南暝抓了去,后者闪至一旁,执剑正立。见到这一幕,公孙湘也是悄悄退到一旁,观望着这场战斗,她想好好看看自家弟弟是如何同泽清尊过招的。

    “跑的挺快,那接下来,小心了。”

    “随你。”

    洛寅跃至空中,凭手就凝结出几道剑气斩了下去,剑气划过之处,皆生出几粒冰晶。南暝右手执剑,左手用离火打出几掌,与剑气相对,原以为同往常一般会是相互抵消。烟尘散去后剑气却仍旧斩了过来,察觉不妙,南暝弯腰向右方闪去,剑气砍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坑内有冰晶点缀。冰?这还是南暝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洛寅所擅长之术,之前洛寅都是用着最原始的灵力,只是单纯的力量,并没有属性之分,看来这一次,与往常不一般。

    南暝刚刚站好,先前的冰晶便快速锁定了自己,南暝抬剑抵挡一二,些许冰晶扎进自己的肩膀,顺着衣服上的破洞,血,慢慢流了出来。

    “阿暝!洛姐姐,只是简单的测试罢了,不用不这样。”

    “小湘儿你不懂,这小子口口声声地说要护你,日后若是再对上幽皇山的人,实力不济,那他便保护不了你,况且,战争永远是惨烈的,像他这种人,多半是不曾真正了解过战争,那平日里留些血,有好处。”

    “姐姐不必担心我,我自会击溃她。”

    南暝也不管身上伤口,细细探查周围一番,洛寅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再次向前抓了去。

    战场上可不会留有太多时间,给你观察形势,一切,都靠自己敏锐的洞察力。

    洛寅快速接近,南暝却是不躲,仍旧用灵力探查着,再洛寅触碰到身体的一瞬间,闪移到洛寅身后抬手一掌打了去。坑中的冰晶立马朝他刺了过来,正如他意,南暝再向后退去,冰晶刺中洛寅,爆发出灵力波动,掀起灰尘。

    公孙湘虽然有所担心,但她知晓洛寅的实力,便没有发出声,只是看着南暝。这次的洛姐姐,好像认真了。

    灰尘并未完全散去之时,南暝用碎羽斩出剑气,朝着洛寅方位袭去。他知道,洛寅并不会被轻易击败,日后遇上相应的对手,自己也是会这样,试探性地斩出几剑,若是受伤,则不给他机会,若是安然无恙,那便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可这次,剑气并没有给他击中目标的感觉。她,不在那里?正疑惑之时,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

    “完了?”

    南暝一惊,瞬移到空中,只是这次,他算错了。

    洛寅精准预判到南暝的落脚点,也闪过去,几乎与他同时出现,一掌拍向南暝后背,后者觉得一阵疼痛,周身力气被散开,灵力受阻,仅是一击就让自己这样,那可不能继续被打中。南暝顺着洛寅用力的方向想要稳步落下,可洛寅却不给他机会,再次预判再次瞬移,再次,打出一掌。

    就这样经历几个回合后,南暝被揍得不成人样,鲜血直流,起不了身。

    “先前的观察和胆量我很欣赏,知道坑中有我设下的陷阱,便用这陷阱攻击我,想法很好,可你要知道陷阱既然是我所设下的,那我自然有应对之法。而你慌不择路,竟然想着闪到空中,实力差距过来,便会是这般模样。”

    南暝喘着粗气,艰难起身,却没了气力。洛寅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慌不择路:当洛寅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之时他便慌了,这是实力差距所带来的恐惧。他本能地想离她尽可能远,但地上树木众多,起伏不平,而空中一览无余,自己还可以顺势观察形势。可正是这一览无余给了洛寅完美预判落点的机会,完美进了洛寅设下的圈套,回报了当时他给自己下的一样。

    “阿暝...”公孙湘想上去说些什么,可洛寅说得对,战争是残酷的,若没有经验,没有实力,那不仅想守护的人守护不了,自己,也会没命。

    洛寅得意地看着地上的臭小子,心中竟泛起涟漪。他,也是我的侄儿,可我不能跟他说清楚。自顾自叹了口气。

    就是这口气,让洛寅意识到地上的小子,超越常人太多了。

    趁着洛寅分神之际,南暝在地上留下东西,闪到洛寅身后,再次一掌。若是直接攻击,大概率会被她挡下来,而背部,难以防御,虽然有些距离但有轻云之术加持便还是轻松。洛寅快速背过身,用剑挡下,南暝却是心喜。原先留下的三枚冰晶顺势而发,打中了洛寅,不过因为南暝留下的冰晶是平直,虽然想报复她,可女子若是留下疤痕,也是不好的。洛寅原有机会拦下来,南暝便将碎羽散开环绕在她周身,禁锢着她的行动,洛寅想要做出反击,却由于自信和碎羽,失败了。就这样,一人一击,结束了。

    “我承认,小看了你,你很不错。”洛寅有些释怀,这番心机,还是从了那个女人。

    “你原有机会让我真正站不起来,可你犹豫了,是因为姐姐;而你的自信,源于你的身份,所以觉得一番缠斗,我没有反击余力,也确实,很精彩的连击。”南暝先运气,给自己暂做调养,见到如此,公孙湘也过来了,细细治疗一番。

    “你说过,战争极为残酷,可你却留有怜悯,给了我机会,就算你我境界差距大,有碎羽在,我也能让你受苦一番。怎样?我有保护好姐姐的能力吧。”南暝第一次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洛寅,他希望得到一个回复。

    “很不错,有心机,但硬实力还不够,日后好好连着吧。”洛寅撂下简单几句,便离开了。

    就这一句话,第一次让南暝开心了起来:我终于有能力保护姐姐了。转过身去,也不管公孙湘在做些什么,便抱了起来,最后看着她的脸,用力睁开眼睛,可视线却总是模糊不清,自己拼命想要认清这张自己最在乎的容颜,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夜晚,由于被洛寅一通毒打,南暝躺在床上久久未醒,公孙湘则是在一旁精心照顾。晚饭的位置便就缺了两人,大家都知道是为何,只有沈言皱着眉。

    公孙湘为南暝擦拭了伤口,上好药,便撑着脸蛋细细打量着他:今日的阿暝,又给自己一番惊喜,虽然都是他要经历的,可自己不愿意他受这么多的伤。看着看着,心中泛起不安的想法,见四下无人,凑过脸去,轻轻一吻。

    自觉做错了事一般,公孙湘羞红着脸出了门,却不知晓南暝随后睁开了眼,同样是羞涩,却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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