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魂

    这也仅仅这是发生在十三年后的事情。

    世事流转万千,悲欢离合往往都只在一瞬间。

    而这一瞬间,方才有人能够品味真挚的情感。

    往事追忆不再,人们无法再现,只能与记忆中找寻残言片语,以为这样就能拥有。

    有人总会将往后的期许寄托在这其中,因为他只身一人。

    当那美好时光不再,往后再次在记忆中探寻之时,我们会得到一个称得上礼物的东西。

    它叫做价值,亦或是人生至理。

    人们永远无法同时拥有对一段时光的感受和体会,只有在失去其一方才顿悟。

    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总以为亲人的呢喃是包袱,可当自己身旁少了那些再熟悉的身影之时,有的只有怀念。

    总以为所爱之人不会离去,可当那一天真正来临时,除了追悔莫及,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上。

    走的路太远太长太曲折,可别忘了回头看看。

    有人会在原地等着你,因为他们再也无法追随着你。

    云归处理好一切之后叩拜梁世,感谢他的教养之恩,梁世也舍不得他啊,但他终究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中,也是大方地让他离开。

    剩下的所有人,都要面对南暝,这个真正难以阻挡的疯子。

    被俘虏的云泽山之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苦战。

    也许是因为修为被废除半数,连应对起风晋也有些棘手,不过他可认为这是南暝做的假象,直到确定之后,刀刀致命。

    风晋先前就同南暝说过,他是一柄剑,能够对整个尘世起到翻天覆地的作用,可他却只想着那个姐姐,毫无大志。

    由于之前南暝伤他两次,风晋将所有的仇恨一并发泄出去,南暝身上也比以往更加破败。

    冰剑一次次挥砍,而后破碎,在灵力的作用下再次凝聚,而后碎而不聚。

    之后是蓝色火焰,可那样弱小的火苗,如何摇曳也只是萤火之微。

    风河风澈两兄弟合力打出一掌,风萧长枪一掷,南暝就这样被打飞出去,插在了那块英雄碑上。

    此刻的鲜血顺着石碑留下,似乎与那些英魂融为一体,在曜日下闪烁其光。

    虽是料想到会败,可败得这样彻底是南暝未曾想到的,离火与冰剑似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浑身气脉紊乱不堪。

    无力感慢慢袭来,南暝越来越看不清眼前场景,反倒有些恶心。

    在双眼即将闭上之时,他看见了奔来的公孙湘,她拼命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阿暝,阿暝……”

    明明是痛苦的时刻,南暝还能笑得出来。

    原来她早就将自己认出来了,自己还傻傻地欺骗她,这样算不算得上是一种罪过呢?

    南暝不知道,只是他现在没了生机,灵力在一点点流逝,如同自己的鲜血。

    殿内的人看着闭眼绝气的南暝,一方笑着,一方却是沉默。

    若他也不能胜,还有何人能扭转这样的局势呢?

    公孙湘来到石碑下,她想要将南暝救下来,以自己的本事,就算他危在旦夕,也能让他和自己做着最后的道别。

    可是这英雄碑太过宏伟,公孙湘够不到他,此刻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一幕,她觉得自己的所学就是个笑话,武不能胜敌,医不能救自己所爱,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有什么用呢?

    她跪在碑下祈祷着,原本研习医术的她,对神明并无期盼,觉得那些只是人们心中美好的念想,可她此时多么希望真的有神明能够亲临尘世一趟,将奇迹降下。

    可若奇迹真的随着她的一个念想就降临,那就不能称之为奇迹了。

    一遍遍的呼喊,一次次的祈求,等来的不是神明的降临,而是沈言的劝告。

    “暝兄……已经……已经没了生息,公孙姑娘,你……节哀……”

    毕竟沈言对他也是有情,可大势所趋,他并不能改变什么,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将他好好安葬。

    但公孙湘不信,她不信这个能轻易挫败风晋梁世的人,能这样离开自己,况且他还说过还护着自己一生。

    他食言了,而他面对的是风清子亲自率领的五风,纵使他如何绝尘,也只能是殒命。

    公孙湘心生绝望之时,她还想到一人,她一定可以救救南暝。

    “常羲姑娘,你……你可以救救阿暝吗……”

    公孙湘对着玉佩呼喊,久久才得到回应:“小家伙气脉尽断,灵力全无,神识也被打得稀碎,而我也只是残灵,救不了他的,对不起。”

    又是这样冰冷的话语,她无能为力,祈祷也没有回应。

    那人就这样离开自己了,明明还是别人的模样,明明说好的要娶自己呢?

    她羡慕着朝柳常思,他们至少没有那么多苦难,至少在一起了。

    可她和南暝总是在忌惮着长辈们的看法,不敢真正请求他们的祝愿。

    心中期盼的婚事并未来临,先来一步的却是爱人的尸首。

    她清晰地感受到南暝的脉搏一点点的停息,随后不再跳动。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微弱,胸口不再起伏。

    最后到自己心里的死亡,随着他的离去,一起变得轰踏。

    过了许久,公孙湘也许是慢慢接受了这一切,泪痕已干,起身面对着道清殿。

    前面是母亲的尸首,身后是弟弟,亦是爱人的尸首,她却哭不出来了。

    她现在好像知道了当时的南暝,在他还是兰墨的时候自己问他时,他为何会发呆,为何会有些失落。

    所以在风清子只要南暝的尸首方可离开之时,公孙湘将他拦了下来。

    一个弱女子面对众多狠恶之徒,没了神色,只剩下最后的坚持。

    她要留下南暝的尸首,因为她已经抛弃过他一次了,至少在南暝看来,一切都是毫不知情。

    所以她这次不想让一切变成真的,她想对他说当时答应风逸只是心中早有料想,若今天真让风清子带走了南暝,那她真的就放弃了他。

    这般,她再无颜面面对他,此后的生命里都会怀着愧疚度过,毕竟他是那样爱着自己。

    就算他做了些错事,就算他杀了那十五人,就算他杀了风无期又如何呢?

    此时,公孙湘只想让南暝安息,让他留在云泽山。

    “阿暝是我云泽山子弟,是我天枢门家眷,你们若是想要带走他,必先踏过我的尸体。”

    沈言只觉得这姐弟俩是真的倔,怕是只有彼此才能让对方回心转意,明明给了生路也不走,真是疯了。

    “家眷?何来这一说?他早就被逐出天枢门了,现在只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藏在身后多时的龚容出现了,带着雷炼。

    龚晖因南暝而死,龚翔也死了,但龚容将他的死也算在了南暝身上。

    所以她才会私通风河风澈,让他们下死手,就算南暝对他们很重要,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接下来,她还要让公孙湘彻底死去,可她忌惮着洛寅,只好用这样的法子。

    “你身为长姐教导弟弟无方,让他残杀了太多人,我弟弟,还有那十五人,一命抵一命也够他再死十五次了。”

    “明周山背信弃义,藏匿奸贼,祸乱尘世,死有余辜。”

    龚容狠狠抓住公孙湘的手:“你说谁死有余辜?你再说一遍。”

    “那十五人死有余辜,龚晖并不是阿暝所杀,大可不必将所有罪责推给他一人。”

    “口口声声说不是他,那你的证据在何处呢?”

    “仅凭一人之言就妄定结论,还是一个幽皇山的人,这说不定也是你们指示,自己亲弟弟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你还真是可笑。”

    一声苦笑传来,两人都是失去弟弟的长姐,本该同病相怜,此时却是仇人。

    “他是我亲弟弟,跟你那个冒牌货可不一样,那疯子只是捡的,你不过是恋上他才会这般袒护,若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还会如此吗?”

    公孙湘却是想也不想:“依然如此,罪罚讨要一个证据,无端指责极为失智。”

    龚容放开她,哈哈大笑,世上会有这般愚蠢的女人,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也要管,也想护他周全,转念一想,又道出一番话:

    “你不是自诩韫泽吗?你弟弟杀人如麻,又是虐杀,就从这一点你还要袒护他吗?”

    公孙湘看着手上的红印,那失神的眸子无处安放:“他不会无端杀人,可他也不会任人欺负,你们派人追杀我,他自会解决,只是方式……战场上死人本就是常态,你既然要与我们为敌,就得付出代价。”

    说来说去,这人不还是护着南暝,真是可笑。

    龚容可不想再等了。

    “不过我弟弟当时回来说了一句话,你要不要听听?”

    “但听无妨。”

    “他说啊,你的滋味很美味,很可口,我本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看着看着就明白了。”

    公孙湘听不懂她说的,只能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当年我弟弟不懂事,本来家中就有妾室了,又看上了你,既然做了那种事你就是他的小媳妇儿了,今日我也报了仇,不如你随我去明周山,我定会好好待你。”

    “何来的小媳妇儿,你在说些什么?你难道也是这般胡搅蛮缠吗?”

    龚容见她不懂,便慢慢深挖:“韫泽啊,你我都快是一家人了,只不过因为南暝让你丧了夫,不过你还是我们的人啊。”

    龚容的话不仅让公孙湘一头雾水,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这些话又是如何得来。

    “当年我弟弟对你行不轨之事,我原本……”

    “住口。”公孙湘出声打断了她,那种恶心的感觉她不想再忆起。

    “我知道我知道,女子名节最为珍贵,所以我才要将你接回明周山好好做个媳妇。”

    “你……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你真不懂?你们都做了那样的事情了,虽然是我弟弟强迫,可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我来接你。”

    此刻公孙湘面红耳赤,她算是明白了龚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做做了那种事,你自己品性不端,现在想要拉我下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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