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

    深夜,月明星稀,寒烟四起。

    但在扶桑之上难以感到寒冷,只是有一个微小的人影,也许是刚学会走路,所以显得十分笨拙。

    他跌倒一次久久难以起身,就算站起来了也要缓好久。

    不知是何缘由,就算跌倒的次数如此之多他也不肯停下。

    他站在扶桑之上,不知归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也许是压垮他的最后稻草。

    他哭了,并不大声。

    “我已经……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去了……可我不回去,姐姐就会死……我不要你死……”

    “我好冷……我走不动了,为什么连碎羽也用不了了……为什么……”

    “我好痛,姐姐,你是不是也好痛?你是不是也很冷?”

    “我快要死了吧……也许早就该死的。”

    “不行,至少我要救你。”

    他再次坚定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片刻之后,花慢漫等人终于是追到了他,并不是因为路途有多遥远,仅仅是他走错了方向。

    花慢漫看着神志不清的南暝,倒是让二姐先给他治治。

    榖鸢就这样翻动着他的身体,虽然寒冷,不过救人要紧她也就不在乎了。

    南暝走得太急,连伤口也不曾处理,就这样他留了一地的血,能跑这么久也是奇迹了。

    伤口缝好之后南暝便醒了过来,看着有女子触碰自己,他一把推开了榖鸢。

    “你这是作何?”南暝问她。

    “……”榖鸢沉默着,她不想回话。

    因为南暝后背的伤口,除了今日造成的,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脊骨处不断愈合又不断破开所结成厚厚的痂。

    “南公子不必心急,二妹只是为你缝合伤口,否则你赶不回去的。”夙阖解释道。

    随后他们还给了南暝一些能够暂时凝聚灵力的丹药,以及泛着灼热气息的药草。

    他们二人的解释是做戏要做全,不要惹人怀疑。

    南暝回谢了他们,临走时花慢漫也告别了二人,想要跟着南暝继续回去。

    “此次回家,你为何又要离开?”南暝问她。

    “我已经见过母亲了,也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我没有遗憾了,我要好好在云泽山修行。”花慢漫脸上带着憧憬,似乎规划好日后的道路。

    “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尤其是姐姐,好吗?”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会说的,你就放心好了。”

    两人暂时停留了一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便起身离开。

    有了丹药,南暝也能再次御剑,只是走走停停,有时候也会晕厥过去,花慢漫就这样一直陪着他。

    过了十日,他们终于是回到了云泽山。

    风尘仆仆却阻挠不下前进的脚步。

    一进山南暝又好像活了过来,朝着天枢门的方向跑去,直到栽倒在门前。

    沈言他们正好瞧见,立刻过来将他扶起,南暝却抓住沈言的手说道:“这个东西能救姐姐的命,你们快去叫师父前来,快去。”

    南暝说完便要没了意识,但在最后一刻还是祝福着沈言:“不要让姐姐看到我这副样子,也不要和她说,若她问起就说我一切安好。”

    最后他彻底沉睡了过去,他看不见沈言脸上的担心和疼惜,也看不见他脸上的妒忌。

    但沈言依旧是按照他的话去将洛寅请来。

    在看到沈言手中的东西时洛寅便明白了,死亡真正开始了。

    洛寅来到房中,原本寒气四溢的屋子却被手中的烬骨一一驱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就连公孙湘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恢复。

    洛寅将公孙湘扶起,看着她那冰冷的脸,竟也会自责。

    她可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啊,难道自己真要这么做吗?日后南暝会不会放过自己?

    洛寅不知,但计划一旦进行便不可能停下。

    她讲烬骨彻底融入公孙湘的体内,强烈的灼烧感袭来,洛寅用自身灵力压制着不让它们伤到公孙湘。

    这样炎热的气息属实难以压制,洛寅让云升和云皓前来相助这才得以平息。

    云升不得不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强悍之物,能让洛寅也吃了苦头。

    “这就是扶桑的绝顶之物浮菟草,还真被那小子寻来了。”洛寅脸上的云淡风轻,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公孙小姑娘能醒过来吗?”云皓问。

    “不出几日,她自会醒过来。”

    “我见南暝脸色也很不好,需不需要我去为他诊治一番?”云升问。

    洛寅回绝了他,只说自己去就可以了,让云升好好待在这里看着公孙湘。

    出门之后洛寅便见到了李芊云,她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己女儿怎么样了,洛寅笑着说她没事了。

    听到这里,李芊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过她又问南暝会不会有事,因为自己偷偷去看过了,他现在和之前的公孙湘是一样的情况。

    洛寅依旧是轻松的神色,说道既然自己能够救公孙湘,那南暝便也不在话下。

    李芊云跪在洛寅身前感谢着,但洛寅怀着不安的心情走开了。

    直到踏进南暝房中她才松了口气。

    沈言见洛寅到来也是识趣地从床上走开。

    “不知上尊可有法子挽救暝兄性命?”

    “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心。”

    “多谢上尊。”

    沈言在一旁看着洛寅,但她什么也没有做,也是干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南暝醒了过来,两人一见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不过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洛寅,姐姐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起来,身上还冷不冷。

    见这傻小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洛寅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嗯嗯嗯”地回答他。

    听到能让自己安心的答案,南暝再度倒了下去继续昏睡。

    “暝兄的手会治好吗?他后背的伤有点过于心惊了,你也会治好的,对吗?”

    沈言说话的语气与之前不同,小心翼翼地。

    他希望洛寅能给他一个完整,安好的暝兄,哪怕他从来不会喜欢自己,至少他不会因伤痛而苦恼。

    “放心吧,后背的伤用些药草,花点时间便能痊愈,但他的手不行。”

    听到这里沈言很是心慌:“为何?虽说是手骨全断,但依照你和云升难不成还治不好吗?”

    “他的手被长苏踩断,骨头已经碎成了渣,但他不知从哪里来的毅力还是能硬拼着抵抗长苏,现在从扶桑回来,手上的伤又加剧了,想必又和谁打起来了。

    旧伤未好,又添新疾,烬骨一取,危在旦夕,就算他能好,左手也并不能承受太多的伤痛。”

    “无妨,只要他能好起来,日后慢慢养护不就好了?”

    “蠢货,你难道还不懂我的话吗?他的手不是断了,而是碎了,纵使他修为再高,他的左手也不能正常了。”

    沈言心中最后的希望破裂了,为什么一个完整的暝兄这尘世也不肯给他呢,左手废了那他日后该怎样呢?

    但至少他还能活着,沈言还是找到了自我宽慰的法子。

    “对,他还活着,至少还能活着,日后我照顾他的起居就好。”沈言自言自语。

    “也不是那么糟糕,只是修行会有些痛苦,弓也用不了了。”

    “无妨,他也不经常用弓,修行……苦就苦一点,我陪着他。”

    洛寅见他这么痴迷,也不好点破他。

    若再对他说,有人会比你更懂得照顾南暝,她会陪在他身边,她仅仅是一个笑容就抵得上你沈言的千言万语。

    不过日后南暝会是谁的,洛寅便不知道了。

    南暝昏睡的期间,冷漪她们也会时常前来探望,其他人只是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祈祷。

    唯有冷漪,她每次都要战许久,直到沈言催促了她才肯离开。

    因为南暝左臂有伤,她便四处寻药,开始自己琢磨药理,空闲的时间基本上都和李芊云待在一起,听她讲解药草如何分类,如何使用等等。

    冷漪的心思李芊云又怎会不懂呢,不过感情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她已经干预了一次,那么剩下的便要南暝自己抉择了。

    有其他女子关心也并不是坏事,李芊云是这样想的。

    由于洛寅下令封口,所以南暝逃离大牢,伪装成兰墨的样子前往葬芜的事情除了门主和沈言他们之外,再无人知晓。

    因为沈言答应过兰墨,所以在葬芜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情,本该是南暝的功威,现在全给了兰墨。

    于是兰墨就这样在大牢待了三个月,虽说无聊至极,但也因此出了名。

    在外人眼里,兰墨虽然不干正事,但却是藏锋于内,是个妥妥的君子风范。

    兰墨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投来膜拜的目光,一时间竟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借此白吃白喝了一大堆,直呼人生快哉!

    无人之时,轩辕书烨几番提醒他不要装得过头了,日后暴露出来可就无法收手了,兰墨也只能敷衍几句。

    毕竟天上掉的馅饼谁不爱呢?只要注意着点,自己那高大的形象会永远留存在云泽山。

    兰墨光是一想就难以自拔了,不禁哈哈大笑,像个傻子一样。

    在陪南暝回到云泽山之后,花慢漫又去坟冢找到了云归,他还是在这里忏悔,能行善事便会竭尽全力。

    “你能告诉我,小云姐姐究竟在何处吗?我想寻得她的一缕神识,我要带她回家。”花慢漫紧张地看着云归。

    云归从不回头,继续打扫着李诗的坟头,“你知道的,她遇上了风无期和风晋本就凶多吉少,而风无期那家伙可以炼化神识,也许那个人再也找不到了。”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打碎了花慢漫最后的倔强。

    “那你……那你亲眼看见了小云姐姐被炼化了吗?”

    “这事你要去问风无期,他不就在这儿吗?问他一切都能知晓,何必为难我呢。”

    花慢漫继续问着云归,但他也不再回答了,照例将今日所行的善事讲给李诗听,还将这些事写在纸上,最后用一把火焚尽。

    回到天枢门,花慢漫还是找到了沈言,希望他能将小云还给自己,可沈言却不信她真有这么傻。

    “在此之前我还怕自己漏了陷,你会揭发我,怎么今日你知道了事实却不愿接受了呢?”

新书推荐: 成妖后和师尊谈恋爱 尚*******后 LA LOVE科比第二部 [网王]命中注定的爱恋 [娱乐圈]见异思迁 [泰版流星花园]独清独醒 思中源 她的温柔乡 月吻蝴蝶 迎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