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若李莲花和碰巧上门的方多病没有及时阻拦,笛飞声怕是要被揍成猪头。

    当然离猪头也不远了,谁能想到他会被一个脸颊还带点婴儿肥,才勉强有他胸口高的小姑娘按在地上摩擦,而且毫无反抗之力。

    方多病还在那不知死活地煽风点火:“我就说吧自大狂,你这性子迟早要被人打的,遭报应了吧!我看你啊赶紧出门直走左转到寺里正殿拜拜菩萨,晚了菩萨都保不了你!”

    被压制在地的笛飞声双眸赤红,眼锋锐利如刀,死死盯住李莲花:“李相……”

    下一瞬话音哑在嗓子眼,姑娘两指迅疾如箭,封住了他的哑穴。

    “他在说什么,李相夷?”方多病人是傻了点(其本人绝不承认),但事关师父李相夷,感觉还是相当敏锐的。

    李莲花啊了一声,指腹蹭了蹭鼻子接话道:“你也知道小师她……崇拜李相夷嘛,阿飞说了两句李相夷的坏话……”

    “那确实该打。”要不是地上那位此时鼻青脸肿实在可怜,方多病都想上去踹一脚:“哎,你叫小诗?哪个诗啊,诗情画意的诗吗?”

    “少师的师。”姑娘仍旧面色冷淡,倒也不能说冷,只是面对除了李莲花以外的人,除开打斗之时的专注狠绝,都有一种超脱世俗的平静,可配上她那张娃娃脸吧,就显得有点……呆?

    “连名字都要跟少师相配,你真的很喜欢李相夷啊!”

    姑娘一如昨夜在海棠林那般郑重其事地点头,世间女子大多矜持守礼,纵使如方多病家里小姨那样大胆外放的,在喜欢的人面前总要故作羞赧,欲拒还迎,扭捏一番,哪会如此直白坦然。

    同为李相夷的狂热粉丝,方多病自是对她多了几分亲切感,还想凑过来向她讨教昨晚的剑法。

    可未等靠近,李莲花便上前一步隔在他俩中间,神态自若地岔开话题,谈起之前让方多病去查的事。他估摸着姑娘应该不太明白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心智尚如孩童,可不能让方小宝带坏她。

    在方多病低头取卷宗时,李莲花朝笛飞声看去,期间有一段微妙的、稍长的停顿,旁人不知其意,实则二人在用内力传音,一些时机不便,过后再议之类的。

    笛飞声扯了下乌青的嘴角,说不过打不过还能怎样。

    既然已知狮魂去向,几人便决定先回莲花楼,准备次日启程前往薛玉镇。方多病虽对老狐狸颇有怨言,但也就嘴硬两句,仍然屁颠屁颠地跟上。

    除却一点——

    就这么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把少师剑带走,真的好吗?

    李莲花讶异地看向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的方多病:“你干嘛呢?你若真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

    “不是,我怕有人追来……”方多病看看紧跟在李莲花身侧,怀抱少师剑的姑娘,“咱就直接带走少师吗,万一百川院派人来找,我帮谁合适,我好歹还是刑探呢!”注意到姑娘的视线落在自己腰侧没刻名字的假刑牌,方多病一噎,补上一句,“……暂时还在考察期。”

    小师并不在意,轻描淡写道:“不会有人追来的,就算有……他们也打不过我。”

    不愧是李相夷的迷妹,以武力服人,很有当年天下第一李门主的风范。

    “先不说别的,这毕竟是李相夷的佩剑,如今还未找到他的下落,应当将其保管在百川院或者四顾门,几位院主还有乔女侠怎会同意你带走呢?”

    方多病百思不解,可姑娘仍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李相夷的佩剑,为何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倒是这个理,方多病仍觉得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秘辛,但小师这边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改日单独找李莲花问问吧。

    继续下山走了一程,方多病嘴巴又闲不住了:“李莲花,那她晚上睡哪啊,莲花楼上下两层拢共就两张床,姑娘家跟我们三个大男人一起住不方便吧?”

    李莲花没多想,随口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安置好她的。”

    与此同时神情淡漠的姑娘眉梢一扬,像是久未绽放的花苞终于破开外壳,内里明媚耀眼,灿如春华。

    “我跟小花一起睡!”

    两汪清潭似的美眸映着点点星子,亮晶晶地望过来,李莲花如何不懂她的意思,但外人听来就没那么纯洁了。

    方多病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她到底是谁啊李莲花!”

    他讪讪笑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能理解吗?”

    ……

    方多病理解不了,他打算暗中观察,李莲花显然对乔婉娩有什么,现在却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姑娘,而李莲花对她的态度很不一般,奇奇怪怪的。

    “……你很闲吗?”李莲花睨了眼无所事事还时不时朝小师投去视线的方多病,“没事干就过来帮我择菜,一个两个吃我的住我的,不帮忙干活还净给我添乱。”

    乖乖坐在一边洗菜的小师茫然抬头,杏眸轻眨,而后得到了主人的温柔摸摸。

    就跟逗狐狸精一样,方多病如是想。

    李莲花看着水盆里仅剩的几株还未遭到摧残的菜心,笑容温和:“小师做得很好……帮我把这几个萝卜洗洗,上面的泥清理干净就行。”

    “好!”姑娘乖巧应声,嗓音清脆。

    等小师端着盆出去,李莲花拉下脸,不耐道:“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阿飞?”

    早早坐在桌边等饭的笛飞声反手丢过来一个钱袋,李莲花掂量了下,鼓鼓囊囊的,他很满意。

    “阿飞,需不需要给你找点金疮药啊,你脸上的伤一时半会……”

    得到笛盟主一记白眼的李莲花也不恼,收钱办事,做饭都更有干劲儿了呢。

    方多病捧着一小筐惨遭毒手零零碎碎的青菜,眼珠一转提议道:“李莲花,咱们要不去买些熟食回来,小师头一回来莲花楼,让她吃点好的吧。”

    这话说的李莲花就不乐意了:“我做饭有那么难吃吗?”

    作为莲花楼三人小分队中唯一一个味觉正常的人,方多病认为自己对于李莲花做的菜,评价是相当客观的,主客观想法一致——难吃。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口味是需要锻炼的,他既然选择与李莲花一路同行,某些方面就需要忍耐,主要是方少爷现在穷光蛋一个,别无他法。

    说不准撺掇小师统一战线,能改善一下伙食呢。

    “小师啊,你尝尝这红烧排骨,是不是加了太多孜然,火候太大一股焦糊味,肉还老得咬不动。还有这个清炒茼蒿,什么叫寡淡无味啊,他居然还是照着菜谱做的,我明明都告诉过他可以加几片腊肉去烘托清香,他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京城食香客的宝贵经验放在心上!你别客气你吃啊,吃了就知道有多难吃……”

    方多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小师不为所动,看他生动形象地吐槽难吃也没什么表示,直到李莲花把最后一碗清炖鸡汤端上桌,示意她可以动筷,她才有样学样地落筷夹菜。

    方多病怀疑小师跟阿飞一样没有味觉,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面不改色地把每道菜都尝了个遍,而后捏着筷子小小声问李莲花:“小花,我能再吃一点吗?我还想吃。”

    李莲花给她添了小半碗饭,又舀了碗汤放到她面前,弯唇含笑道:“小师想吃便吃,但不可食太多,先吃这么多好不好,如果没事下回再多吃一点?”

    听这温柔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哪是养宠物啊,分明是养女儿,方多病啧啧几声,惹来李莲花不满。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李莲花顺手盛了汤给方多病,当然也只有心眼子为负的小呆瓜没发现老狐狸往里头加了点料。

    一顿饭吃得非常和谐,就方多病这个有味觉的人稍微艰难一点,不过并没有难太久,一碗饭快扒拉完,他开始揉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汤后他晕晕乎乎地往后一倒。

    可惜方多病坐的位置正好在李莲花对面,左右两人根本不分给他半点关心,见人栽倒在地,笛盟主掀了掀眼皮,发出一声嗤笑。小师则是在李莲花起身时率先将方多病扶起……呃,抓着后衣领一把提起,姑娘身量不高,方多病双脚垂地,膝盖虚虚悬起。

    “劳烦笛盟主把他带上楼,我收拾一下,待会儿咱们聊聊。”

    笛飞声不疑有他,只是拎起方多病的手法比小师粗暴得多,饶是在昏睡当中,方小宝也被折腾得哼哼唧唧很是难受。

    待到笛飞声下楼,李莲花在莲花楼门口洗碗,而姑娘不知何故蹲在桌边,面前是那把挂着金轮的长刀,时不时翘起一根手指戳戳刀柄刀鞘。

    “她在做什么?”笛飞声一脸困惑。

    李莲花回头看了一眼,懒散应道:“跟你的刀进行一些灵魂共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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