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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剥茧抽丝驳少卿,受辱间皇贵到场压恶人

    余宁姶双指并拢,指向尸体道:“除了遗留下的毒药粉末之外,我想宋大人无非是通过死者的脸色阴暗、眼睛突出且有出血状来判断死者是死于毒杀的。”

    话说到这儿,她双眼明锐干练地环视众人:“可我想说的是,相同的死亡特征,不是只有毒杀才会呈现,被闷死窒息而亡的人一样会出现这幅样子。”

    宋大人听了这番话立时虚颤得十分厉害,为了立于不败之地,他疾步上前,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道:“毒药就在案发现场,那是铁铮铮的物证,难道那毒药是本官洒到上面去的么?”

    余宁姶眼神凌厉如刀子,眉头皱紧,口气带着逼势:“毒药虽非宋大人洒上去的,却也未必是白妈妈洒落的,闷死是很难栽赃的,所以唯有故意洒下些毒药,才好引人顺藤摸瓜,只是这瓜本就不是那颗藤上面的,而是有人故意粘黏上去的……”末句,她不禁将带有讽刺之意的目光分别抛落到两侧的颜姓人身上。

    “既是这样,何不直接毒死?”

    “宋大人这话问得好,那这就要问凶手了,不过我估摸着可能是死者迟迟不肯饮用那有毒的茶水,如此凶手才会出此下策。”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本官参与刑狱这么多年,既有如此伎俩何用你来告诉我。你个闺阁小姐,不知在哪里寻来的杂书,竟然敢在宋某人面前班门弄斧,想仅凭推测就蒙骗众人,若非你是余侯孙女,本官定要治你个污蔑朝廷命官之罪!”

    “宋大人这是急了么,你以为我就只有杂书上略得只言片语的本事么?”

    她盯着他说,忽地瞳孔放大,并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玉钗,随后眼睛死死地瞪着对方,脚步后退,待站到尸体腰旁的时候,她突然蹲下用钗扎进死者的肚腹,随后又迅速地将钗拔了出来。

    就在众人都因为她的举动感到惊恐万状的时候,她手握着沾血的钗示到宋大人面前,一副收债的口气道:“宋大人,你来告诉我,既然是服毒而死,为何我这银质的钗插进她的胃里,竟然一点黑都不见?还有宋大人,都过了这许久,为何死者仅仅只是面上黑沉,她的指甲和其它处的皮肤却没有一点变色,肚腹亦没有膨胀?你即掌刑狱这许多年,何不来向大家解释解释?”

    宋大人被逼的连连后退,而就在他无力招架,身心发虚险些摔倒的时候,余宁姶仍有话要说……

    “还有一点,宋大人有所忽略的是,这生完孩子的女人多有尿失禁的时候,之前我在园子就遇见这乳母闻氏,不过是打了个喷嚏,就露出了失禁之态;而人在即将被闷死挣扎的时候,都会因为肠道下&体太过激动紧张从而不自觉地出现失禁状态,”她说着过去掀开尸体的衣摆,将裤子露了出来,“不如宋大人来摸一摸,这闻氏的裤子是干净的还是潮湿的?”

    “你!”宋大人霎时间面露极度的惊异之色,像是见到了怪物般,双眼不敢置信,又十分的羞愤。

    “宋大人不要急,还有……”她又走过去到尸体的嘴旁,“我猜这闻氏嘴角流的血根本就不是毒发导致的,那究竟是为何?宋大人,换做是你,你如何能让人的嘴角流血?”

    “我……我怎么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将身体转了过去,侧对着余宁姶,并不自觉地看向安国君。

    此时安国君的脸皮下像是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以至于他的面皮冒出了许多的黑气,并看似极为滚烫。

    “当然是用利器来扎啊!”说着,余宁姶因自己的帕子不知去了哪里,就要过黎青的帕子,用其翻开死者的嘴角,“你来看看,这里是否有破损的地方!”

    宋大人压根没过去看。

    李氏早就听呆了,现下一切都了然了,她不禁惊呼道:“既是如此,那么白妈妈就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她转眼去看向宝珠,那宝珠自是心虚,低着头,一双眼睛贼溜溜地暗转。

    余宁姶转面向余駪:“祖父,其实真正的凶手定然不是白妈妈,那么是谁呢?孙女现在有个很好的办法能找出凶手。”

    余駪对于自己孙女的表现虽大为感到惊异,但在这燃眉之急,正是这种惊奇的表现才使得事情有了转机。

    他一瞥见到颜姓之人灰头土脸的样子,便大感快意,心里自然也对余宁姶生出了许多的满意和赞赏。

    他配合着发问:“哦,是何办法?”

    “祖父请看,这死者的指甲缝里是有些丝线的,这也是我断定死者是被闷死的其中一个原因。”

    国舅爷跟着凑了过去,他一见便恍然大悟道:“是确有些丝线,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

    宁姶心想:您老人家的眼神确定看到了么?

    国舅爷眼神大放异彩,带着十足的精神头指过去道:“既然是被闷死,定是会挣扎的,这挣扎过程难免不会用手抓扯对方的衣服,如此,细看谁的衣服有破损,谁就有嫌疑。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凶手也未必会来得及换衣服。”

    “四姑娘,不知老夫所言是否正确?”

    “国舅爷所言极是,但还有一点可以证明。”

    “那这老夫就想不到了,还请四姑娘道出原委。”

    “就是这嘴角的口子。一样的道理,若用剪刀一类的,刀口太过明显……”

    “哦,那定然是用钗扎的。”余宁妍凑过来机敏地说出道,“凶手定是女人,男人太过显眼,女人随身都有钗环,就像刚刚四妹妹你手里拿的银钗,那个凶手也肯定是用钗扎的死者嘴角;且她行事匆匆,这钗必然是扎完后又带在了头上,没准上面还有血痕,一闻就能闻出来!”

    她越说越是脑明心亮,忽她竖起手指,总结出来道:“所以但凡这府里头的人,只要符合这两点,那就一定是凶手。”

    这话说完,她就过去拔下了白妈妈头上的两个钗,每个都闻了闻,而后她又将白妈妈搀扶着站起来,细细地看她衣服上是否有抽丝开线的地方,可瞧着上面除了有些许脏垢外,并无破损的地方。

    如此,她便面向大家肯定道:“白妈妈的钗没有血腥味,一点都没有,衣服也没有坏的地方,不信大家可以来看,来闻一闻。白妈妈她也肯定没有时间来换衣服,刚这个春喜算是可以作证吧,没时间换的啊!”她说着露出得意的一笑。

    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余家里出了这么一号人,就连交过几次手的颜巧凤都没想到余宁姶竟然有这本事。

    见此,她必得转换话题说:“这个丫头,当初为了保府内安宁,才将你和你哥哥送到了庄子里,不想竟学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日旁人都知侯府的千金竟然接触过死人,这府里还未出嫁的女子日后可如何自处?”

    她竟抹起了眼泪。

    “真是个养在外面的野杂种,胡言乱语些什么,难道堂堂的大理寺中承的话信不得,要信她的么?”安国君绿着脸,竟当众骂起了如此不堪的话。

    就在余家人因着这话皆气得不轻的时候,突然从外头想起一青朗有力的声音……

    “旁人朕不知道,可朕听了两人的一番话,倒愿意相信这位四姑娘的话。”

    这话音一出立时让现场几位身在朝堂的朝廷命官心一提,他们似乎都猜到了此话音出自谁。

    很快一身着寻常富贵人家便衣的男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跟在后面的还有一身着泥金色梅竹菊纹褙子的瑰丽女人。

    令大家感到意外的还有跟在后面,只露出个头,原本是该在外头办差的大理寺卿高守堂。

    众人一看,赶忙疾步过去近前跪下,俯身下拜……

    “微臣请皇上、皇贵妃安。”

    “臣妇请皇上、皇贵妃安……”

    宁姶是最后一个下跪的,她怯生生地说了句:“臣女请皇上,贵妃安。”落下一个“皇”字,吓得她鼻尖冒出一层汗。

    千万别让人听见。

    “朕知道今日是文渊侯的整寿,想着余侯爷为着给朕修书,连着几个月不眠不休,归家甚少,朕心里甚是愧念,便在今日和皇贵妃特意微服赶来赴宴,不成想这宴席没吃上,倒是碰到了人命案!”

    余駪听后急忙膝行向前:“惊扰了皇上和皇贵妃,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今日之事是微臣理家不严,还请皇上恕罪。”

    余駪的话景帝并不想接,他手微微抬起,轻扇了扇,身旁的太监便立时会意扶着景帝坐在了原本余駪坐在的位置,皇贵妃则坐在了余侯夫人原本坐在的位置。

    高守堂一旁侍立。

    众人都起了身,拥至圣上面前。

    景帝先看向左边头一个站着的安国君,脸上带着笑意说:“朕若非亲耳听见,竟想不到安国君竟能如此出言粗犷,刻薄,说人家余侯的孙女。”

    安国君听此吓得手杖弃地,惶恐跪下,连同身后的安国君夫人,还有他们的女儿颜巧凤,及各个主子身旁的下人也都慌措跪地,各个垂丧着脸。

    “皇上恕罪,老臣确是言词不妥,老臣,老臣也是一时情急,这……这宋大人毕竟是皇上亲命的大理寺少卿,怎可被,被区区一乳臭未干的女子出言顶撞,老臣也是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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