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和

    站在山脚下,温南锦仰头看着立在面前的高山,高俊秀丽但也充满着危险。

    等在上山门外的人看到他们后,走了上来,“各位远道而来,师兄让我先带各位上山,他在前殿等着诸位。”

    说完径直走了上去,穿过山门,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像是走进一条长长的小道上,身边萦绕着的是轻盈的云雾。

    走在前方的人一言不发,温南锦看向走在身侧的褚牧。

    褚牧对她微微颔首,笑着说:“放心,不会有事。”

    真的不会有事吗?

    温南锦不知道。

    脚下的台阶长而紧密,随着越向上走去,她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穿过最后一道山门,迈上最后一节石阶,看着面前大殿的门缓缓打开,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一身蓝衣,腰间系着一块白玉,一双桃花眼在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温南锦时,眼眸一紧。

    这样的眼神变化,褚牧上前侧身将她掩在身后,“想必这位就是太鸣山宗师首徒游和了?”

    “大胆,怎可直呼师兄名讳!”引领他们上山的人出声呵斥道。

    在他刚出声时,向青手中的剑闪过一道光直接抵在他的脖子上,“你可知我家公子名讳?”

    向青这句话问的很沉,那人低眼看着驾在脖子上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之意,微扬着眉角。

    这个样子的他让向青手中的剑更加逼近一些,鲜血顺着剑刃滑下。

    游和看一眼褚牧,视线再次落在温南锦身上,“师弟不可对褚少将军无礼。”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只看到他轻轻拂袖,向青感觉手中的剑像是有千斤重,很快腕间一麻,剑掉落在地上。

    这期间,他的目光始终都望着温南锦。

    这样的目光并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你认识我?”温南锦扯了扯褚牧的衣袖后走上前,目光落然回望着他。

    游和摇头,“今日前我们不曾见过,但是我知道你。”

    他说的是知道而不是认识,温南锦低下头轻笑一声,“是吗?这样的话不久前有一人也同我说过。”

    这一次是温南锦一直盯着他的看,那双眼眸太过平静,给人一种无论发生都不会产生任何的变化。

    他不语,温南锦继续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游和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他知道。

    身后的人静静看着他们,褚牧对向青抬手示意他先下去,来到温南锦身侧,对着面前的人说:“我们奉旨前来,游和公子应早就收到书信,我们要见一宗师傅。”

    “师傅入山了,现在宗门中一切事宜由我来抉择。”

    带着殿中熏香的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山上的风很凉,也正是这阵凉意,让温南锦更加清醒。

    无论是之前的冥霜,还是现在面前的人,他们在此之前都曾未见过自己,但也都说了一样认识自己的话。

    他们知道自己的灵魂并不属于这里,或者说他们看得到本质。

    “我们此次前来并无他意,取到东西自会离开,其他的游和公子不用担心。”褚牧接着说道。

    “东西?你们知道来取什么吗?”他笑问,面上的神情似乎比之前还要清冷,不带任何的温度。

    他的话刚说完,站在人群最后半边身子倚在一旁石柱上的颜原说道:“你这人真的好生奇怪,都说了是奉旨前来,你管我们知不知道取什么?奉旨行事不懂?”

    她一身红衣,缠在腰间的长鞭落下一节随风飘动着。

    声音虽是不大,在这幽静的半山上,显得格外清脆,所有人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唯独游和没有。

    “这位姑娘此言差矣,是你们奉旨行事,不是我。”

    颜原站直身子,“你!”就要上前,被颜飏拦住。

    对于太鸣山,他们了解的不多,除了有新皇登基,他们不会下山,那些传言也大都是道听途说。

    “哥,他……”颜原停下看着拦着自己的人,她之前在江湖中行走这么长时间,装傻充愣的见过,厚脸皮的也见过。

    但是这种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厚着脸皮装傻的人,她没见过。

    “阿原,不可。”颜飏说:“我们只取东西,不可生事。”

    颜原气不过,“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温南锦看向他们,对颜飏点点头,对方明白她意思。

    “游和公子这是何意?”褚牧笑问,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游和装作想了想的模样,指尖对着温南锦点了点,“取东西可以,她留下。”

    “游和公子!”沉着的眼眸要比他喊出这个名字的嗓音还要沉,“有些话说出口前,要三思!”

    对于这样的褚牧,游和收回指向温南锦的手,拂袖侧身看向山下方向,传来的声音空洞没有实感,“褚牧,在世人眼中你是将军府中英勇善战的少将军,但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明明是含着挑衅的话,他说的很轻又很重,带着矛盾但是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轻的是他的语气,重的是他知道这句话在褚牧心中的重量。

    “太鸣山有你们的规矩,我也有我的,游和公子你也应该知道,若我真的想取就不会只有这一个办法。”

    闻言,游和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认同的点点头,“但我赌你拿不到。”

    说完他轻笑了几声。

    无论是说话,还是在做出一些举动的时候,游和都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并不是这样。

    而是字字中带着挑衅之意。

    温南锦在扯了扯褚牧的衣袖,在他看过来时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一直站在他们对面的人,问:“你要我留下总得让我知道缘由吧。”

    山上树木茂盛,遮着所有日光,听着很近的水流声,这样距离下似乎已经能够感受这股来自林涧中的凉意。

    见他没有出声,温南锦接着说:“还是说,你不敢说!”

    “你知道?”游和脸上神情一变。

    温南锦自是看清他的变化,“我猜对了不是吗?”

    说完她后退一步,回到褚牧身侧,接着对他说:“游和公子,太鸣山我不能留,我有我应该要去完成的事情,就像你一样,还望莫要强求。”

    游和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会说什么的时候,他笑道:“不强求。”视线落在褚牧身上,“就是不知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的褚少将军该如何抉择。”

    褚牧:“此话何意?”

    游和没有回他,看似轻松的眼眸中,染上一抹沉重。

    “我不会有事。”温南锦握着褚牧的手说道。

    在没有改变结局之前我不会有事,说好的护你安然我怎会食言,这些话她在心中说了无数遍,如今的越中朝看似稳固,但早已从根中烂掉,褚牧的处境已经陷入两难境地。

    曾经的盛名变成了困住他的枷锁。

    看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游和无奈摇了摇头,叹息:“世人都说褚少将军智勇双全,久居边疆却习得万卷书,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智都远胜越中城中的世家子弟,如今一见,恕游和愚钝,在我看来你今日的作为配不上这样的名号。”

    “名号是世人给的,褚某并非如他们说的那样。”褚牧道:“局势动荡早已非我将军府能够控制,朝内势力分割,北疆外族虎视眈眈,褚某看得清局势,但想要用一人之力改变整个朝局,我做不到,但想要护下一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一针见血的情势分析,温南锦不知道这些他是不是早已在心中想了多少遍。

    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轻轻揉着他的虎口处,在他垂眸看过来的时候对着他笑了一下,揉着的指腹微微用力。

    褚牧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这样的他们在其他几人眼中各有不同神情。

    颜原偷瞄了一眼自己兄长,颜飏则是回她一个无碍的眼神。

    颜飏看着他们两人,以为这样的一幕会再次刺痛自己,相反的这次他内心很平静。

    在看到温南锦就算是拼上自己性命也要回去找褚牧,还有褚牧就算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更为严峻的困局,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要拖着伤重的身体毅然闯入。

    用性命来护着彼此的两人,不论局势,他们定会成为让世人称赞的一对佳人。

    反观她待自己就如之前说的那样,她不是她,也自就做不到之前温南锦所做的事情。

    而他自己也在慢慢接受她不是她这个事实。

    友人这个身份,或许会让他们相处起来更加的自在。

    游和只看了一眼就轻笑着别开眼,转走向殿中,“殿内还有一人,我想你们应该是相识的。”

    说完似是想到什么,他停在原地转身看向温南锦,“他说只见你一人。”

    褚牧握着的手并未有放开的打算,“那便不见了。”

    游和继续向殿中走去,就像是知道她一定会进去一样笃定。

    “你也猜到他是谁了对吗?”温南锦站在他面前,挡着他走向殿中。

    褚牧点头,沉着眼眸看向殿中方向,“是钟予。”

    这才是真正的褚牧,以他的才智谋略,又怎会看不清。

    在他找到被困的两人时,从钟予承看向她的目光中就早已察觉出来,后面一段时间,就算他掩饰的很好,但褚牧了解他。

    后来钟予承的突然离开,让褚牧知道原来他早已陷得更深了。

    先前的那些假装,毫无作用。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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