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亓昭一瞬间的成长仿佛在这个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战乱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背着不同程度的责任。

    亓家扎根在如西城中,这里可以说是距离战场最远的地方,但是这次得知北疆做的那些事情后。

    这几日温南锦在街上已经看到好几处排队征兵场景,站在队伍中的他们年纪看着和亓昭相仿,眼中都是坚毅的光。

    温南锦一开始是不明白的,直到她听到一个少年是这样对劝阻自己的母亲说道:“娘,边关我一定要去,我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不能看着那些外贼欺负到我们头上时,但我却只能躲在褚将军他们身后,我要像褚将军他们一样,上阵杀敌,让您在这里安稳生活。”

    那位母亲听到少年说的这些话,眼中虽还是不舍和担忧,但是她不再阻拦,“好孩子,娘亲知晓你从小就喜欢听关于褚将军的事,但是战场不是儿戏,刀剑无眼,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记得还有娘亲在这里等着你归来。”

    少年重重点头,“放心吧娘,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后面的话,温南锦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走回客栈。

    跟在她身后沉韵自是也听到那对母子间的谈话,回去的路上的心情也明显受到了影响,闷闷不乐。

    温南锦没有多说什么,心情也稍显沉重。

    两人刚走到客栈门前,从街道另一边冲出来一位孩子,在和温南锦错开身的瞬间,塞了一封信在她手中,然后快速跑开。

    温南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东西,没有惊动沉韵,照常走向客栈中。

    回到房间后,支开沉韵后,才打开这份的信。

    等到沉韵再回来时,只看到桌上烛火旁落着灰烬。

    “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

    “沉韵你去收拾行李,我们要动身回越中城了。”

    沉韵轻声问:“可是小姐,颜公子不是说我们还是留在如西城的比较好,如果回去了,我怕您……”

    温南锦笑问:“怎么?你害怕了?”

    “不是。”沉韵摇头道:“奴婢不是害怕,奴婢是担心您,只是觉得颜公子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越中城中的局势连我都能看得明白,如果您真的回去了,他们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但是沉韵,那里有我要去完成事,还有我要护着的人。”

    “沉韵不懂。”她说道。

    温南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去收拾吧,我现在去见阿原他们,等下就出发。”

    沉韵点头很快走到一旁开始收拾行李。

    来到颜原门外,敲了几声门后,里面传来她的声音,“进。”

    推开房门就看到等在门边的她,笑着看着自己,让温南锦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的脸上有东西?”

    颜原摇头,拉着她的手走到桌边让她坐下后,自己坐在她对面说道:“今日一早我同哥哥打了一个赌,你今日必来寻我说要回越中城的事,方才看到站在门外的你,我知道定是猜中了。”

    “没错,我来找你就是要说这件事。”

    这时颜原收下脸上的笑意,看着她说道:“这一次回去再想出来就不是件易事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温南锦说:“早在很久前我就想好了。”

    知她心意已定,颜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等到颜飏回来后,听到她说要回去,也只是愣了一下神。

    温南锦没有想到他们这样轻易答应让自己回去,倒是省了一番口舌。

    离开如西城前,温南锦给褚牧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写了足足两张,其中一半是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离开前,温南锦问融白,“你要回边关吗?”

    一直都很少言的融白摇了摇头,“公子让我跟在姑娘身边。”

    “我现在是在问你自己的想法,你想不想要回去和向青他们一起?”

    这一次融白停顿了许久才回道:“姑娘要回越中城,那里不比边关安全,有我跟在姑娘身后,公子能安心些。”

    “好,我知道了。”温南锦看着他说:“多谢。”

    *

    十日后。

    越中城中。

    他们一行人刚走进城中,就听到来往百姓纷纷议论道:“听说了吗,圣上要立新的储君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那人向着周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小声道:“我家姑丈在衙门里有差事,他昨日同我说的,还说这位新的储君是圣上早先养在臣子家中的。”

    “养在臣子家里?哪位臣子?”

    那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皇室的秘密我们还是少打听为好,免得遭受牢狱之灾。”

    他们声音越来越远,温南锦坐在马车中,握紧自己的衣袖。

    外面坐在马背上的几人也全都听到他们的谈话,颜原看一眼自家哥哥。

    问:“哥,他们口中那个人是钟予承对不对?”

    颜飏点头,“是他。”

    “难怪……”颜原低头想着什么。

    马车行驶在街道中,很快停在温府门外。

    温南锦顺着沉韵掀开帘幕弯身走了下来,人还未站稳就被宗政映之抱在了怀中。

    “我的锦儿终于回来了。”

    听着她的哭声,温南锦双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说:“是南锦不好的,让母亲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宗政映之抱着她不愿松手的,站在她们身后温相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她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好了,锦儿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先让他们进府中休息,叙旧的话留着后面慢慢说。”温相对着众人说道。

    颜飏他们早已下马,听到他这样说上前抱拳道谢,“多谢相爷。”

    “贤侄客气了。”

    一行人走向温府中。

    这一路上他们也确实是饿坏了,落座后除了相爷他们,几人全都埋头吃了起来。

    这样的一幕让宗政映之再次红了眼眶。

    饭饱后,颜飏兄妹离开温府,温南锦随温相走进书房。

    书桌前,温相看着站在那里的人,不到一年时间 ,眼中早已退去原先的稚气,一路上见到的那些,让她眼眸中带上了一股苍凉之意。

    “锦儿,这次回城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温南锦点头,“女儿听到圣上要立新的储君。”

    “此消息不假。”温相说:“但是再次之前圣上还在等一人回朝。”

    闻言,她微微皱眉,这个消息无一人同她说过,还是说这件事才是宫中那人真正的目的,立储君不过是掩人耳目,他想要的是让褚牧回城。

    “锦儿聪慧,一点就通,有些事为父不用同你细说,你自是都想得明白,褚牧不能回朝,一旦回来就是死局。”

    心中气愤异常,双手死死绞在一起,才让她冷静下来。

    “多谢父亲,南锦明白了。”

    温相叹息一声,对她说:“将军府嫡系现在只剩下褚牧一人,圣上自知身子不好撑不了多久,想要让钟予承守住这个位置,褚牧就一定不能留。”

    说到这里,温相看着她接着说:“锦儿,你与褚牧的口头婚约明日我会进宫面见圣上,婚约作罢你可愿意?”

    “父亲这样问我,不是早已知晓我对褚牧的心意?你我父女之间何需如此试探,父亲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温南锦突然觉得好累,选择明说出这些话,不是因为心有不悦,只是不想在家中还要应付揣测。

    温相闭上眼眸,很快睁开,“好,那我直接同你明说,你与褚牧间的婚事,我和你母亲都不同意。”

    “因为褚牧现在的处境?”温南锦问道。

    “不是,锦儿你难道都没有想过为何圣上会如此容不下他吗?”

    温南锦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无非是因为褚牧身上盛名,还有手握军权。

    温相听完她的回答,摇头道:“锦儿只说对了一半,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些,圣上不会这样容不下一个他。”

    “还有什么原因?”温南锦问道。

    “褚牧是前朝皇室遗孤。”温相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看着面前的人错愕道:“什么?”

    温南锦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突然一下也全都解释的通了。

    前朝皇室遗孤这个身份,才是致命的。

    后面温相又说了什么,温南锦全都听不清楚,脑海中只剩下最后见到褚牧那天,他眼中流露出的孤独悲怆。

    突然觉得心口疼到无法呼吸,蹲在地上,她苦笑着,近乎呢喃说道:“还真是世事无常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早已独身一人,如今却还要再次经受一次目睹全部亲人离开自己,……还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这个样子的她惊动站在院中的宗政映之,没有敲门她就推开书房门看着蹲在地上垂头呢喃的她,走上前环住她的肩膀,“这是怎么了?锦儿你不要吓我。”

    温南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能是在笑话这个世道,亦或者是在替褚牧觉得不值,这个对他处处算计的世道,而他却还在用命守着。

    太不值!

    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笑声,温南锦站起身,不顾长发凌乱,她看着温相说道:“父亲,这门婚事您要退就去退吧,我和他在乎的也从来都不是这些虚名,我会嫁给他的,而他也只会娶我一人。”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温府上下近百号人的性命全都挂在这桩婚事上,容不得一丝差错。

    冷静下来后她也明白了温相用意。

    同时再次告诫自己,以后要更加谨慎行事。

    稍有不慎,面前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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